班里的人也越来越过分,一群人一起捉弄谢依依。课代表或组长发作业时,一拿到谢依依的作业本就如烫手山芋一样,不直接发给谢依依,而是一个传一个,像踢足球一样,在教室里传。
“唉唉唉……接住接住。”
“这边……”
谢许欢听着动静,那握笔的手攥到发疼,类似的屈辱事件在脑海里瞬间闪回,那种熟悉的窒息感、羞耻感像潮水般淹没她。
“砰”的一声,作业本精准无误地砸在了谢许欢的桌子上。谢许欢抬笔很重的在试卷上落下最后一个字,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抬了起来,盯着那个本子。
本来闹哄哄的班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她,期待着她传给下一个人。
“喂,那……谁传过来,传过来。”前方有人喊了一声,出声的这个人是班里一个很受欢迎的男生,留着一顶当时超级潮流的卷毛,长相偏痞帅,在班里也算是半个名人,人称“美式哥”。
谢许欢就在一群人炽热目光的注视下,才不急不慢地起身,拿起作业本朝着那个男生走去。
然后,在“美式哥”错愕地注视下,她直接越过那个半个身子靠着讲台的“美式哥”,把作业本轻轻地放在了谢依依桌子上。
埋头于作业中的谢依依抬起头,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谢许欢。
谢依依有些难以置信,一时害怕这是新的捉弄。
她知道这场闹剧没有尽头,也不期待谁能把她的作业本拿回来,只能权当不在意地假装埋头写作业。
谢许欢又在全班人震惊的注视下,不急不慢地回了位置。
“你干嘛还她?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讨厌。”同桌郑玉转过身来,双手抱胸,十分不满地说。班里的其他人也是同感。
谢许欢没有说话。
谢许欢这个举动也引起了班里很多人的不满,她这样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在谢依依站在风口浪尖的时候,站在她那一边。这一举动很容易引起其他人怒火转移的针对对象,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像谢依依一样,被针对、被戏弄、被孤立。
可那又怎么样。
谢依依的作业本经许多人之手的摧残,已变得有些皱皱巴巴的了。
作业本中间有个地方微微凸了起来,谢依依还以为又是恶作剧,有些害怕。她害怕一打开里面是蟑螂,或者其他飞虫什么的。
她轻轻地打开了作业本,在作业本的中间发现了一根棒棒糖,被一张写着“天天开心”的卡通贴纸贴着。
那是一根普通的棒棒糖。
谢许欢以前每当觉得日子难熬过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吃一颗糖,试图用劣质的糖精去驱散生活的苦难。
成年后的她已经很少吃甜食了。今天去小卖部买水的时候,看到了,就随便买了几根,含在嘴里回味。
谢依依感到很惊喜,第一反应就觉得是谢许欢夹在里面的,但同时又心里有些不太确定,害怕又是别人的恶作剧。
她往谢许欢的方向看去,谢许欢也正好回头朝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一瞬间,她就确定了,那是来自谢许欢的礼物。
把棒棒糖含在嘴里,那股浓浓的甜味在嘴里化开,刚刚瞬间被捉弄的难堪感缓解了好多。
谢依依鼓着一边腮帮子含着糖,继续低头写着作业,似乎刚刚无事发生。谢许欢盯着她那做作业的身影,突然想笑,那样子居然怪可爱的。
可班里人对谢依依的捉弄远不如此,她被全班人嘲讽为“告状姐”,长得丑,屁事多。谣言也愈演愈烈说什么“她其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前还骚扰过隔壁那个好看的男生。”“她其实和很多个男生好过。”“她还勾引过xx男朋友。”
一开始谢依依因恐惧报复和羞耻感不敢反抗,只会默默地忍让。可一味地忍让只会换来更猛烈的捉弄,他们只会觉得你软弱,好欺负。
午睡睡醒后的第一堂课是体育课,午后的蝉鸣声与少年的欢闹声交织在一起。
微风穿过长林,带来滚滚的热意。
热水房里排起了长长的队,一群人挤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一股难闻的汗臭味充斥在小小的热水房中。
谢依依正拿着水瓶在热水房排队打水,在为即将而来的体育课做准备。
好一会儿,才排到了她。她把热水卡往机器里一插,滚滚热水的热意隔着水杯传递到她手上。
突然,她的后背被别人一拍。那男生力气还有些大,害得她向前一个踉跄,还好扶住了前方的一堵墙,得以支撑住了身体,没有摔。
但是滚滚热水却溢出来淋到了手背,烫的她一个松手,水杯砰的一声落下,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谢依依立马回头去看,但那人已经跑不见了,只有回荡在热水房外哈哈的余音和外头一群人嬉闹的声音。
这显然是他们策划的一场恶作剧。
在场的每个人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没有人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甚至还有人不耐烦地催促她弄快一点。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为什么全世界都要来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谢依依在内心里咆哮。
心头一瞬间涌上一股委屈,她突然好想哭。可在这里哭太丢脸了,她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把想要流出来的泪水憋回去。
她拔出热水卡,手抖地捡起那个被摔在地下的水杯,顶着众人注视的眼光走出了热水房。
谢依依那双眼睛隐忍到发红,一个劲地埋头离开事发现场。
上课的预备铃已经响了,谢依依只能拿着空水杯下楼上体育课了。
在楼梯的拐口,她听到了背后轻轻的脚步声在靠近,以为又是哪个同学的捉弄,她更委屈了。
谢依依用红得像个小兔子似的眼睛回头一看,来人竟是谢许欢。
谢许欢就站在她身后,身上端端正正的穿着那套蓝白色的校服,常年披着的那头长发,因为天气闷热而扎了起来,左手抱着两本书。
她那双好看的眉眼深深的皱了一下。此时她正把一张便利贴揉成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谢依依眼尖地瞟到了那个便利贴上的内容,竟然是一只画得很丑的王八,上面还有看不清内容歪歪曲曲的几个丑字。
哦,这应该是刚刚推她那个男生贴的。
谢依依很小声地朝她道了句谢,心底涌过一股暖流。
两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所以默契地没有搭话。
她们两个是最后下的楼,还好有谢许欢在身边陪着她,以至于谢依依不会因为被落下而感到很尴尬。
体育课照例是热身一下,跑两圈,然后就自由活动。
一解散,一群人便欢呼着迅速散开,打篮球的打篮球,打羽毛球的打羽毛球,各玩各的。
体育课的自由时间似乎是对那些孤独的人的极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此时的太阳正当头,湛蓝的天空只有几朵白云,长风拂过棕榈树带出沙沙的声响,投下斑驳的影子。
谢依依像往常一样躲到角落的棕榈树下,安静地抱膝发呆。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她突然觉得口渴难耐,但泛红手背上传来隐隐的痛,似乎在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什么。她如今的心情就如同燥热的闷风一般。
“要来点水吗?”谢许欢就站在她面前,微风拂起她额前那一把刘海,挡着了她的眼睛,可这个角度又刚好能够让谢依依看清她那浅笑的双眸。
谢许欢这个人似乎很少笑,好像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才会偶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给人的感觉像阴天里偶然透出的阳光。
“凉的,上午打多了。”她补充道。
“谢谢。”谢依依接过她的好意。
清凉的水润过嗓子,带来丝丝凉意,暂时压下了手背的灼痛和心头的苦涩。
谢许欢总能在这几天她最落寞,最痛苦的时候给她一点点温暖,以至于不让她被生活击倒。
谢依依不明白她们之前关系明明并不好,但是谢许欢为什么突然要来对她散发善意。
她突然发现,谢许欢虽然平时看着冷冰冰的不好相处,身上也总有股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但人居然还挺好相处的。
她偷偷抬眼,看着谢许欢随意地坐在一旁,侧脸在斑驳的光影里显得沉静美好。
“喂,许欢打羽毛球吗。”郑玉手拿着羽毛球杆朝她挥了挥,一面笑着朝谢许欢的方向小跑过来。
谢依依突然升起一种紧张感,眼巴巴地看着谢许欢。虽然她们关系还没特别要好到分不开的地步,但是谢依依害怕这个唯一陪伴她的人被人抢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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