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之中,谢临渊盯着手心的荷包,眉目冷寒。
三月春雨还带着寒意,天色彻底地阴沉了下来,他立在细雨之中,在阴沉的天色下,肤色透出一种冷浸的白。
雨丝飘飞,那双桃花眼似是被春雨沾湿,看去却更显得沉黑可怖。
谢临渊紧握手中荷包,瘦削五指指骨突出,手背处青筋暴起,像是要将手中之物彻底撕碎。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过片刻之后,谢临渊扫了眼灵堂里的女子,他倒是缓缓勾起唇,极轻地笑了声。
好,好啊。
待松开手,方才手中那精美的荷包便成了破烂布条,掉落在地。
他转身走了。
而待苏暮盈也起身,准备离开灵堂时,她刚跨出灵堂门槛,只随意一瞥,便是看到了地上那个已成了破烂碎布的荷包。
苏暮盈一愣,上前拾起,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她原本想烧给谢临安的荷包,那日她在灵堂搜寻不到,她以为丢了,为何会在这里……
而且……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原本精美的荷包被彻底撕毁,上面绣着的莲花亦是看不出原本形状了。
苏暮盈看着自己耗费心力,一针一线绣出的荷包成了破布,忽然后背发寒,阵阵冷意悄无声息地侵蚀而来。
——
苏暮盈没有直接回谢临渊的西院,而是去了厨房,她准备亲手给谢临渊熬一碗参汤。
她虽准备用春/药来怀孕,但却也知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若是立马下春/药,定会被谢临渊发现。
苏暮盈思量过后,决定徐徐图之,先日常给他熬汤,后面再找寻时机放下去。
只是,苏暮盈虽已做了如此设想,但此事终究……见不得光。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断不会做此等事情。
她心里始终不安,那根弦绷紧着,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断裂。
若是被发现,谢临渊定会杀了她,她还有命活着吗,
可若她无法诞下谢家子嗣,她也活不成。
在这乱世,她的命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上。
……
熬完汤后,苏暮盈亲自端了过去。
她问过谢临渊的贴身侍卫,知道他在书房,便端着托盘,往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前,那夜她自荐枕席却被谢临渊羞辱的画面蓦地闪过眼前,苏暮盈忍不住地颤抖,肩膀也不自觉地微微缩了下。
光是想到他,她便会害怕得浑身发抖。
她实在是恐惧他,但是,苏暮盈却也不得不讨好他。
她长长地呼出口气,强迫自己露出笑意后,方才去扣门。
只是她方抬手,又停在了半空。
天已经黑了,屋内为何没有亮灯?
可方才他的亲卫青山说……谢临渊在书房。
苏暮盈本来就怕他,不敢也不想见他,此刻见他房间没亮灯,便是瞬间就生了退却离开之意。
要不走吧。
她这样想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熬的汤,又抿了抿唇。
脑子里天人交战了一会,苏暮盈还是决定喊一声。
若是没人应,她便不过去了。
这汤明日再送也行。
“二公子。”
苏暮盈轻轻喊了声二公子,她以为不会有声音回应,转身就想走时,极冷的一声笑从屋内传了出来。
这笑声散在黑夜,蓦地激起了苏暮盈无法控制的战栗。
像是有细小的虫子在她骨髓里爬,一点点地啃噬着。
她已经怕他到如此地步了。
苏暮盈还愣在原地,在一声冷笑后,屋内又传来男人声音:“进来。”
带着明显命令口吻的两个字。
苏暮盈薄薄的脊背颤了下,她低头看了眼她守着熬了好几个时辰的参汤,强迫自己重又露出笑意,推开房门进去。
屋内的确没有点灯,今日阴雨天,并没有月色透进,整间屋子都陷在了极沉的黑暗里。
屋内太黑,也太冷了,阴凉的雨意在屋里发酵,冷寒深重。
苏暮盈踏进,一瞬间便有种被什么东西裹挟着下沉的错觉。
她睁眼看过去,入目是无尽黑暗。
苏暮盈有些慌了,她又不敢叫出声,怕惹怒谢临渊,只能在黑暗里寻着他的身影。
她怕手里的参汤会碰洒,便是先摸索着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其实也很好找,谢临渊的肤色极白,在黑暗里便是发出了一层冷光。
苏暮盈在黑暗里摸寻着看过去,很快看到了谢临渊。
他坐在窗边,背对着书桌,仰着头不知在看哪里,苏暮盈只能看到他线条凌厉的侧脸,若山峦凸起的喉结。
他高束的长发垂下,皮肤森白到透出冷意,那脖子弯折着,成了将要断裂的弧度。
他忽然转过了头看她,过分昳丽的脸沉在黑暗里,一身森冷鬼意。
苏暮盈忽地愣住了。
这一瞬间,她只觉全身都浸泡在冰水里,寒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苏暮盈的确承认,谢临渊有一副极好的皮囊,她也曾听人说,他是京城里的世家贵女竞相追逐的人,他的容貌许多人看了眼便难以忘怀,他出征或是回朝之日,街道上挤满了人,掷果盈车,欢呼着他名号。
而他骑着马,面若冰霜却掩不住少年意气。
但苏暮盈自第一眼看到他时起,对这位京城里人人仰慕的大将军,却只有害怕和恐惧。
她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鬼魅般的冷,也透着野兽般的强悍,随时都能撕碎她。
也想撕碎她。
他厌极了她,恨极了她。
不会有人比她更怕他了。
“来了啊,嫂嫂。”
他又喊了她嫂嫂,桃花眼漾起了笑,原本是让人神魂颠倒的,但苏暮盈却只觉得胆寒。
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走过去,把还冒着热气的参汤端在他面前,带着温柔笑意地对他说,这是她特地为他熬了两个时辰的参汤。
她应该去讨好他。
但苏暮盈却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她想迈出脚去,却发现自己竟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怕他。
忽然蹭的一声,一盏灯被点燃,屋内亮起火光。
突然亮起光,黑暗消散,苏暮盈不禁眯了眯眼,视线模糊之时,却是见谢临渊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玄衣乌发,肤白唇红,徒生鬼魅之感。
压迫横生。
苏暮盈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嫂嫂今日去了哪呢。”谢临渊缓缓走到女子面前,他弯下腰,一双桃花眼与她平视,眼尾略微扬起,笑意如春水涟漪。
而谢临渊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落在她耳边时,苏暮盈反应过来猛地一怔,心瞬间凉到了谷底。
难道,她去药铺买/春/药的事被他发现了?
苏暮盈露出一瞬的慌色,虽反应过来后勉强稳住了心神,但脸色仍是苍白。
且,她下意识错开谢临渊的目光,眼神飘忽不定。
她心虚了。
苏暮盈的这些反应尽数落在了谢临渊眼底,他微微阖眼,然后,在少女想要别过脸时,他却蓦地抬手,掐住了她下巴。
“唔……”下巴这处忽然传来一阵痛意,苏暮盈下意识低低哼了声,而后,男人冰冷的手指缓缓掠过她脖颈,宛若落雪一般,激起她一阵阵的哆嗦。
谢临渊的拇指指腹按上了少女脆弱的喉管,带着薄茧的指腹来来回回的,看似轻柔地摩挲着少女脖颈处的这处脆弱。
在灯下,少女玉白的脖颈渐渐氤氲出了一缕艳丽的红色。
而只要他稍稍用力,便能彻底地碾碎。
刻骨的恐惧自他指腹传来,苏暮盈止不住颤抖着,却因为怕惹起他的不快,只能忍下这种恐惧,任他施行这种惩罚。
指尖传来了微弱的抖动,像是被猛兽堵在角落却不得逃脱的猎物。
男人阖下的长睫颤了下,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一下下剐蹭着她喉管的力度更重了。
少女恐惧哆嗦的幅度也更大了。
“不说?哈……嫂嫂还真是不乖啊。”
“惯会做戏,虚情假意……”
“不是求我垂怜吗?不是想爬我的床吗?”
苏暮盈一听谢临渊如此说更觉疑惑,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去买/春/药这件事,她想,不若她先同他坦白,编造一个理由,这样,能否平息他的怒火……
只是她刚张嘴想要坦白,谢临渊忽然重重地舔了下她耳朵,像是一尾毒蛇一般,阴冷黏腻感像是附骨之蛆,还不待她反应过来,紧接着耳垂这里便是传来来了一阵剧痛。
谢临渊含着她耳垂咬了口,她的鲜血在他舌尖蔓延,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苏暮盈瞳孔蓦地放大,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她听到他又说:“嫂嫂如今是我的妾,怎么还敢去我哥面前哭哭啼啼”
“嫂嫂是连死人都要勾引吗?”
“也是,我兄长被嫂嫂勾引得神魂颠倒,连命都不要了……”
“嫂嫂当真是手段了得……”
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
苏暮盈虽然放下心来,但仍旧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谢临渊会如何,只能低眉顺眼地回:“我,我只是想去同你兄长说说话……”
谢临渊又笑了起来,浓烈至极的眉眼里带着笑,本该是醉人心神的,她却只觉得害怕。
苏暮盈的腿开始软了。
她觉得自己都要站不住了。
但谢临渊还不打算放过她,桃花眼流转,里面似是透出了点点愉悦意味。
他抬起了她的脸,虎口又掐着她下巴,像对待一件玩物一般将她的脸左右摆弄,看似认真地打量了起来,随即极其嘲讽地说:
“说说话……”
“那日在我兄长灵堂,嫂嫂叫的那般放/浪,怎么还有脸去我兄长灵堂,和他说话呢……”
谢临渊又提起了那日灵堂之事。
这些话像是一柄柄利剑,猛地刺到了苏暮盈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被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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