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父子俩的体温和呼唤穿透了厚重的黑暗,或许是那剧毒与伤痛在意识深处掀起了滔天巨浪。昏迷中的玉章,眉头痛苦地紧蹙起来,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极其微弱的呓语。
皇太极猛地抬头,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她的唇边。
“……冷…好冷……”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孩童般的无助。
“……雪…雍亲王府…好大的雪…”模糊的字眼从她唇间溢出。
皇太极瞳孔微缩,雍亲王府?这是什么地方?他从未听过!
紧接着,玉章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孺慕和委屈,仿佛迷途的幼兽在呼唤至亲:
“……阿玛…额娘……阿蕴好痛……肩…肩膀好痛……”
“阿蕴……想回家……想回……雍亲王府……找阿玛……额娘……”
“阿蕴?”皇太极的心猛地一沉,阿蕴是谁?乌那希在叫谁?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而且……雍亲王府?阿玛?额娘?乌那希的阿玛额亦都,已经去世,额娘佟佳夫人就在赫图阿拉,她为何在昏迷中呼唤一个陌生的“雍亲王”为父?还自称“阿蕴”?
巨大的疑云瞬间笼罩了皇太极,这呓语中的信息太过诡异,与他所知的乌那希身世格格不入!是剧毒导致的谵妄?还是……隐藏着更深的、他不曾知晓的秘密?他看着玉章在昏迷中流露出的对“阿玛额娘”那种纯粹的依恋和喊痛的委屈,是他从未在她清醒时见过的脆弱。一种混杂着心痛、困惑和更深沉疑虑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乌那希……”皇太极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试探,他更紧地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冰凉的指尖,俯身在她耳边温柔低语,“阿蕴…阿蕴是谁?告诉我…雍亲王府在哪里?你的‘阿玛额娘’…是谁?我在这里…我守着你…别怕…阿蕴别怕”
他第一次,用她呓语中的自称“阿蕴”来呼唤她,试图叩开那紧闭的心门。然而,玉章只是更深地蹙紧了眉头,仿佛陷入了更深的梦魇,呓语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眼角无声地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没入鬓角。
“查!”皇太极猛地抬头,眼中的悲伤被一种凌厉的探究取代,他对着无声侍立在内室门口的额尔德尼,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去查!‘雍亲王’是何人?‘阿蕴’是何意?任何蛛丝马迹,不得遗漏!”玉章身上的谜团,如同她肩上的毒伤,在这一刻变得同样致命而紧迫。
额尔德尼领命,无声退下。
内室再次陷入死寂。皇太极一手紧紧拥着哭累后在他怀中沉沉睡去的洛博会,一手牢牢握着玉章冰凉的手,目光在妻子苍白的面容和儿子挂满泪痕的小脸上来回逡巡。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妻子的生死之谜与身世之谜,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这个刚刚经历了权力巅峰却又骤然跌入情感深渊的男人肩上。他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玉章冰冷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锦缎。
当黑暗缓缓退去,意识从无底的深渊艰难上浮,首先感知到的,是火烧火燎般的剧痛,从右肩胛下方猛烈地撕扯着神经。玉章闷哼一声,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承尘,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药味。她微微侧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布满血丝的眼眸。皇太极就坐在床边,依旧穿着那身凝固着暗红血渍的常服,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憔悴而紧绷,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失而复得的狂喜、未散的恐惧、以及…一种沉沉的、带着审视的疑虑。
“乌…那希?”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身体下意识前倾,想触碰她又停住。
玉章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灼痛,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用眼神示意水。
皇太极立刻端过温热的参汤,动作小心得近乎笨拙,亲自用小银勺一点点喂到她干裂的唇边。温润的液体滑入喉咙,稍稍缓解了不适。她贪婪地吞咽了几口,才找回一丝微弱的气力。
“贝勒爷…”她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刺客…?”
“死了。”皇太极的声音冰冷,带着浓重的杀意,“是代善门下几个丧家之犬,绝望反扑。所有参与者,尽诛九族。”他放下汤碗,目光并未从她脸上移开,那审视的意味更浓了。“你感觉如何?肩上的伤…太医说毒已拔除大半,但还需静养。”
“疼…”玉章诚实地蹙眉,这剧痛无需伪装。她试着动了动手指,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抽气。
皇太极的手终于覆上她没有受伤的左手,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乌那希…你昏迷时…一直在说话。”
玉章的心猛地一沉,昏迷时的梦境碎片瞬间涌入脑海——雍亲王府的大雪、额娘温暖的怀抱、阿玛严肃却关切的眉眼…还有那锥心的疼痛和对“回家”的渴望,她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面上却竭力维持着虚弱下的平静,只是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避开他过于锐利的目光,声音带着迷茫的虚弱:“…是么?妾身…不记得了…只觉…坠入无边黑暗…寒冷刺骨…”
“你说冷,”皇太极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说肩膀好痛…还说…”他刻意停顿,目光如同探针,“说…‘雍亲王府’、‘好大的雪’…还说…”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探究,“…喊‘阿玛、额娘’…自称…‘阿蕴’?”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砸在玉章心上,“阿蕴”这个小字,是百年后父母对她的爱称。雍亲王府更是她灵魂深处最深的烙印,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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