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毕竟在侯夫人身边学了几个月的管家之事,又有陈嬷嬷在一旁提点,很快选了女十六男十二共二十八口。
陈嬷嬷挥了挥手,瞿妈妈便找到王娘子,再次确认:“都是与家里断了亲的?”
王娘子保证:“断亲书与身契都在这儿!都是些穷户出身,只想着饱肚,如今能有这样的福分,谁还想回去?再说了,今儿之前,都不知道来的是这儿,便是有心要寻,也找不到的。”
一辈子坐井观天,只进了圣京就得迷眼,哪里有本事寻到乌金巷?
瞿妈妈这才放了心。
通常来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从来用的都是家生子,极少从外买人。
可时不凑巧,前段时间府里出了事,送出去一批人,大姑娘的婚事刚定下,宫里又赐下大公子的婚事,马上府中大事一件接一件,人手实在不够,这才有了这次采买。
便是买人,也不买那种成户的,得买这种年纪小又断了亲的。虽年纪小些,但一些简单活计还是做得,等养上几年许给府里管事的孩子们,再生下一二孩子,便又得一群忠心的家生子了。
瞿妈妈拿了断亲书和身契,又去回禀陈嬷嬷,陈嬷嬷一一检查完,又点了人数,这才从袖中取出一个长窄盒子交给瞿妈妈。
瞿妈妈便领着王娘子和那些落选的孩子往外走,隐隐还能听到声音:“……你这次运气不错,适逢我家有喜事,赏金比之前高许多……”
岁漪见事情落定,立即告退:“老夫人午憩怕是快醒,二位姑娘,奴婢就先回怡寿堂了。”
沈延慧笑道:“照顾祖母要紧,你先回去吧。”
沈延意:“待晚膳前,我们再去给祖母问安。”
等岁漪走了,沈延意手中的扇子遮住嘴角,她打了个哈切,状似困倦道:“大姐姐,我也困了,还望你疼妹妹一遭,大伯母那儿我就不去了,你替我说说好话。”
沈延慧摇头:“怪道祖母说你惫懒,行吧,母亲那儿我自会替你遮掩。少用点冰,切莫午后贪凉。”
“我省得的。”沈延意说罢,转身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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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靖安侯府,是个大五进带东西路跨院的府邸,靖安侯及侯夫人住在第三进的正房,而怡寿堂所在的位置,则在第四进正房。
刚刚选人的地方,位于侯府花园边上的品茗轩,原是喝茶赏景的地方,今日侯夫人特地腾出来给两位姑娘用。
从品茗轩回怡寿堂,得路过花园、大厨房、奴婢们住的后罩房。
经过花园时,岁漪想着近日天气热,老夫人总念叨心闷,要不去荷花池那让人摘些莲蓬,剥了莲子呈上,好教老夫人去去火气。
就见两道身影从园子里出来。
岁漪立刻低头,“二公子。”
沈延学在岁漪面前站定,他声音轻柔,“岁漪,你这是从哪来?”
岁漪如实回了话。
沈延学见她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的模样,无奈道:“岁漪,你为何总是不敢看我?”
岁漪轻声道:“二公子说笑,奴婢污颜,岂敢直视公子。”
沈延学:“若你都称污颜,那这府里……”话没说完,他已然察觉自己的唐突。
话音一转,沈延学指着身后小厮怀里的朱槿道:“母亲想要赏花,我便摘了这些朱槿,你可要给祖母带些回去?”
岁漪半抬头瞧了瞧,朱槿鲜丽香远,放在屋子里倒也是个不错的装饰,老夫人许是会喜欢。
“多谢二公子。”
看着她的背影,沈延学笑了笑,对小厮道:“走吧,莫让母亲等急了。”
那厢岁漪一行人走远,小丫头们再忍不住,小声讨论:“二公子总是这么彬彬有礼。”
“府里几位公子,二公子是最和气的,从不与下人计较。”
“听说二公子也要上国子监了,而且是自己考上的!”
“原来二公子学识这么好,可惜了,再好又怎么样呢,以后二房终归要分出去的……”
见她们越说越不像话,岁漪回头:“噤声!切莫胡言乱语。”
知道她脾性好,小丫头们朝她吐舌,却也不敢再谈论主子们的事。
走至怡寿堂,院子里十分安静,院东的石榴树是棵多年老树,枝干郁郁葱葱,如今正值花期尾声,石榴花红彤彤一片,煞是好看。
树荫下,几个婢女正围坐在石桌前筛着荞麦壳。
老夫人年纪上来后夜里总睡不好,听说用荞麦壳做的枕芯有静心安神的效果,侯爷便命人在庄子上种了一季,如今筛的,便是新送来的。
如今老夫人身边最得用的,除了伺候多年的全嬷嬷、汪妈妈、厉妈妈,年纪小些的,便是六个水字辈的丫鬟。
其中夜澜、香涟一个给了大姑娘,一个给了二姑娘。剩下的就是许涵、王清、岁漪、月湘四个。
许涵放下手里的活,让人去打一盆清水来,将岁漪带回来的莲子洗净,与岁漪一起进了正房。
屋里老夫人已经醒了,正由全嬷嬷用美人锤捶打着小腿。
许涵将莲子呈上,接过全嬷嬷手里的美人锤蹲下去,全嬷嬷用银勺舀了一颗莲子喂进老夫人嘴里。
“不该去莲心的,既是去火,哪能没有莲心呢。”老夫人慢慢道。
全嬷嬷又舀了一颗,“莲子心苦涩,她们几个总要哄您多用些。”
“也是难为你想到,又是去品茗轩又是去荷花池,走累了吧,都要晒黑了。”老夫人看向岁漪,眼里尽是慈爱。
老夫人喜爱女孩,不说对几个孙女有多好,哪怕是对身边这些伺候的丫头们也一向慈颜悦色。岁漪容貌又好,性子也乖巧,几个丫鬟里,老夫人最疼她。
岁漪收拾着朱槿花,“走的廊下,太阳晒不到。荷花池那边很是静谧,老夫人得闲了可以去纳凉。”
看到她手里的朱槿花,老夫人:“还摘了花儿?”
岁漪一顿:“路上遇见了二公子,特地摘了给您赏玩,又怕打扰您休息,便让奴婢带回来了。”
老夫人兴致顿无,“找个瓶子插上吧。”却是不想细看。
岁漪眼眸微垂,寻了个普通白瓷的细颈瓶,将朱槿花剪枝插上。
二公子是二房的孩子,而二爷是庶子,老夫人一向瞧不上,连带着对二公子和三姑娘也不喜欢。
老夫人的态度,自然也是怡寿堂所有人的态度。
将插好的花放到窗台前,岁漪走到老夫人身边,轻轻揉捏着老夫人的肩膀,将品茗轩的事一一道出,无论是大姑娘的言行,还是二姑娘的态度,当然也少不了陈嬷嬷那些暗藏机锋的话。
老夫人听罢冷笑一声:“她总疑心我念着那些权利不放,却也不想想,老婆子我受累一辈子,如今只想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哪还有精力管这府里大小事?”
这话没人敢接。
岁漪和许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老夫人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侯夫人。
自三年前老侯爷去世,大爷继承侯位,老夫人便表示自己精力不济将管家之权交到了大夫人手上。此事传出去谁不说靖安侯府婆媳和睦,可只有她们这些内里人知道,老夫人与侯夫人的关系并不好!
尤其是半个月前那桩事后,老夫人越过侯夫人将一批人撵出府,侯夫人那边就各种疑心。
全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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