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似有似无的温言刺骨:“你们两个,倒是聊得不错。”
薛兵低头没说话。
林惊雁也不知傅离绡躲在暗处偷听了多久,对他这种像鬼一样的举动感到细栗。
突然想起他的经典语录,于是指了指树上,调笑:“司玄天师,这里有树,你怎么不做那树上君子?”
傅离绡平静地扯扯唇角:“我可没偷听,只是要找我徒儿。”
手背在身后,斜瞥薛兵一眼,严肃道:“薛兵,让你做事就是来这里偷懒的吗?”
薛兵咽咽口水:“徒儿不敢了。”
傅离绡移开目光,没再看他。
对上少女忿忿不平的眼,讥讽一声:“长公主,对我这徒儿倒是一片真心。你可知他的背景?”
薛兵身体一僵。
林惊雁不解地看向薛兵。薛兵脸低得更低了。
她又探向傅离绡,看他那种恶趣味的表情就他说不出什么好话,便阻止:“背景如何有关系吗?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他。”
他却不理,乜斜薛兵一眼,声音轻飘飘的:“他啊,是假兄妹乱|伦苟合的产物,从小就被丢在猪圈里,是好多人的跨下之臣。”
舌尖在齿间逡巡一圈:“他一路上乞讨到了京畿,还染上了大麻风,是我,从死人堆里把他救出来的。”
量地而行,悄无声息到她身边,附耳冷笑,音量却不减:“你说,他是不是也是贱民,和我一样,比我还贱的贱民?”
林惊雁没注意听他的话,却被这样的气势逼得浑身一颤,汗毛直立。
她下意识看向薛兵。他明显听得到傅离绡的话,眼眶骤地泛红,面容苦涩无比。
林惊雁心疼地看了一眼,侧目睨向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傅离绡。
咬牙,挤着喉问:“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你在把别人的一颗真心踩进泥里,你还是不是人?”
他却明朗笑了,声音不低反而欢快:“长公主,您不是最讨厌贱民的吗?而且,把人的真心踩在泥里,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呢!”
勾起她的一缕发,放在鼻尖轻嗅,咧开嘴,继续疯魔般灿笑:“您知道怎么戳人心窝最痛。
您惯会,挖出人的伤口,狠狠蹂躏,嘲讽戏弄。这样您就会觉得快乐。”
林惊雁握紧拳头。
她知道他故意在嘲讽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但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打击别人的自尊心,这样的行为真的恶心至极。
她对上他的眸,冷笑一声:“傅离绡,你真的很恶心。你要针对我尽管来,何必牵扯别人。”
傅离绡脸色骤然冷下来:“你还帮别人说话?好啊,长公主,恩怨情仇,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来。”
傅离绡挥袖离开,薛兵跟在他身后,林惊雁好好的心情被他惹得也不好,狠狠朝一棵树的树干踢一脚。
“没事找事,真是傻x。”
*
男子淡墨剪影走在前面,薛兵讷讷地跟着他,想说话,却不知怎么说。
傅离绡负在身后的手攥紧又松开,最终停了下来,冷声问:“你刚才与你说什么?”
他亲眼看到他们的手不知廉耻地握在一起,还相视一笑。
他心中骤升起一道冷意。
即便他们并不对付,李姝却也是有婚约在身,再有几日就要与他成亲。
她怎可如此不守妇道,和别的男子接触?
他竟觉既气又恨。
薛兵结结巴巴:“长公主问我上次有没有受伤,还要和我交朋友,问了我对师父和她婚姻的看法……”
傅离绡看他犹犹豫豫,挑眉:“还有么?”
“还有,长公主想让我去外面修仙门派去学道法,觉得比较正规。”
傅离绡嘴角扯了扯,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语速加快:“要去便去,没人拦你。”
薛兵跑到他旁边,诚恳摇头:“我不去,我那么笨,学不会那些,也就在师父这里师父不嫌弃我了。”
傅离绡的神色不知不觉中缓和了些,睨他一眼,轻笑:“我看你是想在我这白吃白喝偷懒,改日傍上哪个富贵就走。”
薛兵却是半点不恼:“不是的,师父,去别人那不习惯,我要一辈子都跟随师父的。我就爱和师父待在一块,为师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离绡听罢,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嗤笑一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爱。”说罢,大步流星往前走。
薛兵被他的话噎住,愣在原地,一时没想出怎么答,看到他走远,才讷讷地喃喃:“有……有的。”
-
距离婚期还有十几日,傅离绡对公主府的改造也总算完成了。
林惊雁虽郁闷自己曾说的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却连屋檐都被改造成不是她的,但好在终于能睡个好觉。
成婚自然是忙的。但既是皇帝下旨,制敕与纳采,纳征请期这些是太史局少府监早早备好。
前几日妆奁礼衣也量了身形由尚衣局去准备,除了偶尔去宫中探望李昭棠和吴琳琅外便是在公主府等待婚期。
那吴琳琅对这桩婚事满意得不得了,五句中三句是夸傅离绡的,还说他们二人两情相悦,日后定琴瑟和鸣。
林惊雁吃瓜的手骤僵住了,面皮涨得通红。
傅离绡这个虚伪的人表现得心悦她也不算难事,可吴琳琅哪只眼睛看到她心悦傅离绡了?
吴琳琅看她害羞,调笑道:“好了,阿娘看得出来,你之前哪次过来和他不是相处愉快?”
林惊雁真的要笑了:不假装相处愉快难不成在你这里打起来吗?
看她不语,吴琳琅继续说:“上次,可是你自己说的他很好呀!”
林惊雁干笑,这不是客套话吗?提到傅离绡她就有些不爽,立刻想要告辞离开。
吴琳琅以为她害羞,最后叮嘱一句:“明日开始你要学降嫁礼,命妇也开始传授你御夫术,可要好好学。”
林惊雁捂着耳朵:“知道了知道了。”
好他个御夫术,其实她根本不用学,因为她有自己的一套“御夫术”。
-
他们成亲的日子正是八月十五。
前几日青庐布上了,五色丝帐挂上了,公主府浩浩荡荡的布置持续了七天。
八月十五是后世的中秋节,但大邕还未形成过此节的传统,往年却也会赏月赋诗,赏月宴。
只是这次是撞到了她成亲的日子,皇亲国臣都来参加,前一日筵席就摆了许多张。
不过这些都交给公主府下人操持了。
林惊雁早早就来到了宣徽殿偏殿。这是她未出宫前和吴琳琅在一个宫院里的住所。
八月十五当天,她坐在梳妆镜前,呆滞地看着镜子里任由女官涂脂抹粉的自己。
她真的很想问,是谁发明的成亲?
礼仪也太麻烦了。
子时不睡觉,把她架在那梳妆,梳高髻,戴发冠。
她困得要死,却只能坐在椅子上假寐,以免发髻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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