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生的话忽然就变得十分符合他的年纪了。
这种有活力的表现放在这个傲气的少年身上,倒是一点都不惹人讨厌。
就算他身份再不错、家底再厚,他也知道正常百姓一年的消费都用不上多少,十两其实很多了!
而且一放晏亭身上,他便觉得是特别特别多了!
游龙生磨了磨牙,替晏亭不值:“下次见到我一定把银子要回来!”然后他便忍不住把目光投到面具青年的身上。
晏亭偏开头,耳朵有些微的红。
少年这样的懊恼听到花满楼耳朵里,便让他忍不住笑:“那这十两我倒是不好替她偿还了。”
不过他仍旧是不打算说些有关自身眼睛的话。
大概是害怕希望成空。
游龙生却已然道:“晏亭就在你面前,你会不想问问吗?”
花满楼脸上的笑意淡了:“想,我如何不想?”
“那为何不问?”
“若是没希望,便不会失望。”
“懦夫!”
花满楼苦笑道:“或许。”
当希望距离越近的时候,若是问询后得到否定的回答,失望反而更大,更别说他从未想过要强迫别人为他治疗眼睛——
而且晏亭这个人,如果想治,定是会自己提出的;若不想治,问询又有何用?
晏亭看够了,忽而开口:“束缊举火,不会有人比你父亲做得更好。”
花满楼怔然,眼睛微阖,嘴角几次压下,终是扬起:“两位不如在我这里歇息一晚?客房还是有的。”
游龙生看看晏亭的眼睛,便走去把蜡烛点上。
花满楼听得到他做了什么,于是又笑:“不过是些家常菜,委屈二位了。”
“不需要。”,晏亭在烛火下的脸庞变得朦胧,他斩钉截铁道,“今晚住便住了,但这饭我不便吃。”
小楼主人愣了一下,旋即微笑应声:“好。”
游龙生‘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晏亭宛若腾飞的雄鹰一般,瞬间‘飞’出窗外,带着楼下不明所以的人们的惊叹与赞美。
他跟着到了窗边,按住窗框,却已不见晏亭人影!
少年倒吸一口凉气。
“晏兄也许是想吃些别的,他内功深厚,不必担忧。”,花满楼安抚道,“你若想吃,便自去就是了,客房会为二位收拾出来的。”
游龙生本想瞪他一眼,又忍住,想起他才是遭受骗局的那个人,这才平缓心情:“不必。”
然后又憋出了句:“谢过花公子。在下游龙生。”
*
晏亭自是没有远去的,他在周围徘徊,也许是天色尚早,他未曾发觉一个偷鸡摸狗之辈——他当然也不单纯是为了抓小偷,而是想起大哥晏合嘱咐的‘这小世界有你的机缘,多看看’,他便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在周围探查一番才是。
能给予他机缘的人或物,应该与平常的有哪里不同,多看看总是没错的。
所以若是发现麻烦,他都能够主动凑上前去。
而头顶上还有小世界盯着,他连御风都不敢不落地,只能假装是极为出色的轻功……更别说法术了,他的医术都是卡着小世界底线的,若是医治时候发光,那恐怕他下一息便会被遣返了!
因着另外两个姐姐强调是关乎一生的大机缘,他师父又着重点出要‘顺从内心’,他这才能静下心等待他们来履行接他的约定。
也因此,他行踪不定。
“好麻烦啊……”
望着夕阳完全落下的方向,他恍然想起一件事:“陆小凤!”
时间也差不多了。
青年一袭白衣,上有红金点缀,面若寒霜,从房脊奔袭而过的时候,仿佛天上仙。
待看到这一幕的人揉过眼睛,再定睛看过来,他哪里还在原地?
晏亭带着一身花香,飘进了小楼的二楼,他中气十足道:“陆小凤!”
游龙生他二人刚用过晚饭,见他进来不免一愣,少年皱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他在哪?”
花满楼侧耳倾听,又动动鼻子:“晏兄,他应是未曾来过?”
晏亭离他们很远,可被这么盯着,他仍旧忍不住退后,激动的音量也归于正常:“你是他朋友。”
“是。”
“总有麻烦会找上他!”
“……没错。”
晏亭斩钉截铁:“他近期定会来找你。”
游龙生眨眨眼,目光在他们两人间游巡。
“的确如此。”花满楼苦笑。
花家的七少爷深居简出,搬出家中时间也并不长久,除去家人,来找他的只会是陆小凤。
陆小凤不好找,那在他这里等陆小凤便是。这是常人想法。
可若是脑筋灵活些的,自然也能想到,他们对彼此如此重要,而花满楼又颇有好名声,利用他的善心间接把陆小凤骗过来,又有什么不可?
花满楼是没第一时间意识到,可他又不是个傻子,在晏亭点出之后,他便想通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对上官飞燕的好感也只是变成无感罢了,他确实是个极其温柔的人。
晏亭表情未变,语气却变得恨铁不成钢:“你对每一个人都太好了。”
游龙生傲气,也不免赞同地点头。
经过一顿饭的共处,他不得不承认,他无法生出对花满楼的恶感。
不愿意提的话题,对方很快就察觉到,从而轻巧的越过这个话题;若是有喜欢的、在意的话题,他便陪着聊,还会微笑倾听,光看他的表情就知晓,他绝无糊弄之意。
花满楼笑了笑,不打算如何反驳——因为除非他是个木头人,才会察觉不到对方话语中的关切——他无神的眼中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在获得好意的人中,也许有真正需要帮助的。”
这点笑意若是普通人就会错过了,可两位习武之人眼神好得很,便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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