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生发觉了晏亭的目光落点,伸手拿起面具,作势要递,可晏亭浑身汗毛顷刻竖起,居然僵住了,而后他立刻推开窗户窜上房顶。
少年一惊,直接扒住窗户侧身仰头去看:“晏亭?”
晏亭已经缓过来了,他没有露面,声音却从上面传来:“别上来!”
冰冷冷的,又像是一开始游龙生遇见的那个人了。
他有些失落,垂着头应了声,把探出的身子收回来,忽而发觉对方也许是不愿意把脸给别人看,他恍然道:“面具我放在这了,我出去等你!”
顿了顿,他补了一句:“马上有客人要来了,观其目标是这里。”
这地方不算偏,却也不是非常繁华的地段,不然住在这里的花满楼耳朵会受罪——是以他们能判断出目的是这小楼。
话说回来,游龙生能理解不想让别人看脸就是晏亭的逆鳞,可失落还是失落,他蔫头耷脑地走出房间,还顺带关上了门。
叹了口气,少年又忍不住想起方才的惊鸿一瞥,如此昳丽,眼睛是摄人心魄的金色,又因着没睡醒而有些茫然——他的心不争气地怦怦直跳,他伸手按住心口,眼睛中的光越来越亮!
他果然没看错人!而且如果是晏亭的话,即、即便同为男人,他也不是不能将就!
少年自顾自地做出了决定。
晏亭若是知晓,怕是要后退一大步:“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
他见过的同性道侣多了,同为男人自然对他是没有任何冲击力的,他只会客观的考虑有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只是他这种摘下面具就社恐到别人看他都难受的,他基本便直接否定了。
然而,他不仅不知晓此事,还为少年的贴心感到满意。少年带上门后,他便半遮着脸从房顶翻落进来,白衣在朝阳下甚至有些许炫目。
戴上面具,心里感到安全,他晏亭便又是那个荣辱不惊的神医了。
他以往在修仙界几乎不出门,见人也只是亲人与师父、同门,什么样的脸看几百年也不会有波澜了,他便从未戴过面具。
此行到小世界找机缘,约摸着是师父觉着生人太多,这才塞给他了一个炼制好的面具。
之前没有还好,戴过几个月面具享受了不用被看脸盯着的安逸,忽然摘下他一下子就蒙住了……
有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意思了。
师父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里的人有些热情,怕你招架不住,还是送你一副面具。’
这话恐怕都是师父的道侣教他说的。
等一下,刚刚游少侠说什么客人?
“客人……?”
晏亭抬头看看太阳朝向,晏亭不理解,晏亭大为震撼。
什么样不靠谱的客人会在早上这个时间来?难不成还要管人家一顿饭吗?
晏亭打开门,走到平日花满楼会待的地方,他看见闭着眼睛的花满楼把头转向他的方向,睁开眼睛又很快闭上,颔首示意:“要用一点早点吗?”
“不。”青年本想用一点的,桌子上的早点种类丰富,大抵是花满楼差人去买的,只不过外有客人,兼之在这样的时间到来,很难让人有好感,他便放弃了想法。
一旁的游龙生显然做好干饭准备了,只不过晏亭没下来他们便不好先开动,他眼睛在晏亭身上扫了眼,定格在身前的早点上。
花满楼察觉,会意道:“游少侠,请用。”
游龙生矜持地颔首:“花公子,请。”
青年人经历早上一遭,心情并不美妙。
他站在窗户那堆被花满楼精心侍/弄的花盆旁,冷眼观那缓缓驶来的马车,扭头面无表情却带着点不满:“你难道要管他们一顿饭吗?”
过了半天了,他又很喜欢面容出色的——作为本该有魅/惑天赋的天狐喜欢好看的不是很平常吗——面对这两人,他已经能够在戴面具的前提下,平心静气地接受注视了。
他方才那句话是说给花满楼的。
在座两位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教养自不必多说,虽说或多或少有着江湖人的洒脱,但亦秉承着礼仪,自然知晓于早饭时间来拜访的行为其实是很没有礼貌的。
各家用饭时间各有不同,却也会聚集在每个时间段内,因而驾着马车来访又恰巧没打算避开这个时间段的客人,显然是个比较自我、任性的客人。
除非客人当真有什么要事……那也不会驾这么慢的车了吧?
花满楼笑了笑,并不在意:“并无不可。”
游龙生咽下口中的食物,端起茶水漱了漱口,这才毫不客气道:“挑这时间来,也未曾提前送拜帖,何须招待一顿饭食?既然选在此时来,想必已经用过了。”
他已观察出晏亭对他们兴致不高,甚至有些厌恶,心中便有几分心上人被冒犯的不满,再叠加对方礼数不周,他自然感到不快:“花家家大业大,自是不差这一顿饭钱,却也没必要去当那冤大头!”
若是花满楼一人,他大抵不会在意,可这还有另外两位他自己邀请的客人,更别说其中一人于他有恩,他作为主人家,最怕的便是无法兼顾客人。
花满楼苦笑着放下碗筷,摸了摸鼻子:“游少侠所说在理。”
游龙生一锤定音:“不速之客。”
随着马车声近,窗边的青年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花。
花满楼看向那边,睁开眼睛。
游龙生也快速而不失礼地填饱肚子,同样看向那边。
只听得车轮声渐渐近了,又见到青年再次吸了吸鼻子,低头看花盆,然后他在顿住几息后,猛然翻出窗外,窜上房顶。
还不等两人出声询问,便听见了一声被抑制住了的‘阿嚏’……两人面面相觑,均不理解。
游龙生迟疑:“昨日并无此异状……”
花满楼同样不解:“……”
他动动鼻子,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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