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首辅后我躺平了》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顾妙瑛愣住。
心脏随即在胸腔里噗通直跳,脚步被定住一般,动也不会动。
谢昀的那双眼睛,笑起来一派儒雅温和,冷起来却气势凌厉,锋利如刀。
令人没来由地心生畏惧。
顾妙瑛飞快地抬头,瞥了眼那抹清瘦的身影,他已经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往她这边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
本来也没相隔几步路。
顾妙瑛盯着那双黑沉的官靴,头皮发麻。在他驻足之后,立即面带微笑,老老实实做了个万福,“见过侯爷,侯爷万福。”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深深明白并且一直坚持贯彻这个道理。
谢昀却毫不领情。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开口就是冷沉的质问。
什么什么意思?
顾妙瑛一脸懵,硬是没敢抬头。
然而一道凌厉的目光,却直直落在她的头顶,山川深海般地压下来。
这一秒,压力山大,顾妙瑛瞬息之间已经把这些日子所做的“不法之事”都过了一遍。
逃课,租仓库,雇工人,屯大米......他又知道了什么。
她突然感觉心好累。
只有傻子才会和玩政治的人斗智斗勇。
谢昀却将她的眼中神情尽收眼底。
她低眉顺目,那样无辜,规规矩矩站在原地不动,眸光温和,敛着小心,仿佛真的是众人眼里那个温顺又懂事的表姑娘。
若非捕捉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厌烦,有那么一瞬,谢昀甚至以为崖底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幻症发作。
可惜事实就是事实。
不容她的狡辩。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有没有去过神谷岭。”
他一直在耐心的等待,可等来的却是失望透顶。
顾妙瑛被他盯得脊背森寒,只得硬着头皮道,“妙瑛实在不知侯爷所说的神谷岭为何处。”
“不知道?”他寒声逼近一步。
居高临下,一道迫人的目光逼视着她的眼睛。
顾妙瑛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她能感觉到谢昀今晚毫不掩饰的怒气,似乎是要彻底摊牌。
可是他手里到底有多少证据?
她在神谷岭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明身份的物件。如果还是拿长相说事,她绝对是一条道走到黑的。
他这样城府深沉之人,又或许只来试探她!
两个人暂时都没有开口。
竹篁林中光线幽暗,连风声也止住了,空气凝结成团,四周静得似乎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顾妙瑛笼罩在意味不明的审视中,实在憋闷得喘不过气,福一福身子,“今日还有文章未曾诵读,天色太晚,妙瑛不便打扰侯爷,先行告退。”
她绣鞋蹭了蹭地,老实又恭敬地后退几步,转身就要走。
“站住。”
猝不及防,玉白的手腕已经被人一把攥住。
“表姑娘又想一走了之?”谢昀逼近一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宽袖中的手指已经掐的泛白。
顾妙瑛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用了“又”字,就是已经要彻底撕破那层摇摇欲坠的遮挡,他厌倦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顾妙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她根本没有勇气去扯开最后一层真相,她害怕他的秋后算账,害怕他的不动声色。
时间每一秒都被无限拉扯,难以忍受的煎熬。
两人僵持许久。
终于,他攥紧她的手腕,低下头,用冰寒彻骨的眼神去压迫她,“顾小姐难道就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吗?比如说,你八月十五动身,本该十月十五入京,为何足足迟了十日?那十日,表姑娘去了哪里?”
他一字一句,面色带了三分讥讽。
顾妙瑛心里一凉。上回谢昀当众说对她的行程不感兴趣,私下竟然又将她的行踪掌握的滴水不漏。
“妙瑛不知侯爷为何要纠结我的行程,江陵到京城,山高路远,路上脚程慢些也总是有的。”她声音低微地几乎听不明确。
谢昀皱了皱眉头。
明知故问的回答,让他几乎想立即拂袖而去,可是心里不甘心的声音不断地往上翻涌,让他双腿灌了铅一般,迈不开步伐。
“你从未到过神谷岭?”他寒声问。
顾妙瑛掐紧拢在袖中的手指,咬牙道,“是。”
谢昀盯了她半晌,眼中渐渐露出失望之色。
“既然从未到过,那这是什么?”
他语气蓦然变得冷沉如水。
顾妙瑛只觉得手腕一松,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豁然出现一抹莹白的椭圆形玉珏。
谢昀将它紧紧握在掌中,骨节紧捏发白。
玉珏质地极佳,在微弱的月光中,散发出的光泽,极为莹润,却生生刺得她眼底一晃。
后背溢出一层冷汗。
顾妙瑛一动不动,抬眸盯着那枚似曾相识的玉珏,头晕目眩,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苍白如纸。
“顾小姐,你以为我为何如此笃定?你以为我空口无凭?刻有我名字的玉佩,哪家当铺真的敢收?”
他俯身逼迫着她的眼睛,将字眼咬得极重,英俊的脸上满是失望和怒气。
顾妙瑛肩膀微微一抖,血液几乎瞬间凝滞。
他个子很高。
身体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
“你还想狡辩到何时?这枚玉佩可是你典当的?这字据可是你立的?”
他忽地抬头,从袖口中倏然抽出两张笺纸,重重地扔在她的脚下。
“看看自己的笔迹,还敢再抵赖吗?”
他盯着她,那眸底蕴着冰寒风暴。
白纸黑字,飘飘荡荡落于地上,明晃晃地刺入眼底——
一张是她当日在当铺的签字,一张是她今天在书院写的名字,分毫不差的笔迹。
这就是真正的谢阁老!
在书院那么平淡的一个举动,背后却藏着滴水不漏的算计。
顾妙瑛感觉自己撞入一张无边的大网,只盯着地面的两张笺纸,慌乱地点了点了头,又迅速摇了摇头。
面上像被人当众狠狠打了一巴掌,面红耳赤,双颊滚烫。
她想死的心都快有了,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死死盯住自己的影子。
四周空气死寂。
良久,头顶上方终于传来失望透顶的四个字,“冥顽不灵。”
顾妙瑛紧紧咬着唇,羞愧连带着恐惧,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指尖已经掐进掌心。
一旦确认身份,他不会放过她的。
只有她知道,在这光鲜荣耀的外袍之下,藏得是一具腐朽糜烂的躯体,知道秘密的人,他怎么会放过?
可是她依然渴望活下去。
时间变得极其冗长,在黑暗中浸满了逼仄的气息。
“侯爷可能听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地抬起头,鼓起勇气,正对上他那双阴沉的墨眸。
他的眼里尽是失望和愤怒。
“侯爷,并非是我不愿承认,我虽于八岁客居谢家三月,可却从未见过侯爷,所以那日在悬崖下,也不曾认得侯爷。我千里迢迢,只为投奔姑母。若明知您就是灵儿的五叔,怎么敢犯下如此大错?这般做法,岂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她语调转为柔软,继续说道,“同样的,侯爷在悬崖下,不也没有认出我来吗?我们根本从未见过,我如何能认出侯爷,这实在是我的无心之失。”
谢昀身体未动,仿佛出神了片刻,转了转手指上的青白玉扳指,最终没有开口。
“我自知在神谷岭对侯爷多有不敬之处,这是我的罪过!可是我已走投无路,好不容易才有容身之所。如果被人知道在路上失了名节,与谢阁老同榻而眠,谢家众人如何能容得下我?我姑母又该如何所想?”
她站得笔直,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我从未想过要隐瞒您什么,可大错已经铸成,我深知冒犯了侯爷,心中自是且惊且惧,怎敢再到您面前,妄求侯爷的宽恕,所以我才会躲着您。”
她说完,抬了抬头,坦然地望着他的眼睛。
两个人的距离原本就近。
谢昀低头,默了片刻,僵持的身体终于动了动,眸光朝她面上略微扫了一眼。
这个时候知道要在乎姑娘家的名节?那在谷底的时候,为何又......
为何又如此放肆撩拨!
他攥紧手指上的青白玉扳指,看见她脸上失了些血色,薄如蝉翼的脆弱,眸子却晶亮,明显带了些祈求的意味。
谢昀眸光沉沉,望了她片刻,紧绷的手指渐渐松动。
“我可对天起誓,侯爷的秘密,我都会替你守口如瓶,就当从未见过。只求侯爷能放过我。”她越发小心翼翼,眼中敛着几分惶然。
“什么秘密。”
谢昀喉咙一瞬紧绷,声音似砂子砺过的干哑。
顾妙瑛心里一凉,瞬间意识到自己嘴快了,“没有秘密。”她立即仓惶地改口,声音低如蚊蚋,“我的意思是,似我这般顽劣不堪,崖底之事传扬出去,只会平白让别人笑话了侯爷。”
顾妙瑛毫无气节地选择躺平,不惜把自己拉出来挡枪。
她微微低了头,漂亮的小脸儿涨得绯红,满脸懊恼,纤长睫毛若有似无地颤抖。
谢昀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言语中的无奈。
目光落下,一截纤长而雪白的天鹅颈,就那样低垂在他的眼前,纤细柔弱,不堪一折。他眉心动了动,竟不由得心中一软,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话。
空气沉寂了片刻。
“那这两张相同的字迹,你又如何解释?”他紧绷的喉咙松了松,语调有些沉闷。
顾夫人曾亲口说过,顾家姑娘并不识字。
“我父亲虽性格古板,却是一方父母官。总不至于叫我往后签字画押的时候,还需要按手印,基本的名字,总是要写的。”
她说完,就低垂下眼睫,不再看他。
因为心虚,所以显得格外老实。
谢昀肩膀动了动,须臾,目光落在她细腻如雪的侧脸上。
他原本因为她当掉玉珏之事,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将她拉出来质问一番。如今听见她一番亦是诚恳亦是柔软的言谈,那一股淤积的郁燥之气,竟不知为何,慢慢消退了下去。
他对着旁人尚且能进退有度,偏偏对着孤苦无依的她,如此咄咄逼人。
想到此处,再低头看她一张脆弱无助的芙颊,心口若有似无地涌出怪异之感,直到最后,竟也觉得自己未免反应过度。
尘埃落定,理智渐渐回归头脑。
她大抵是出来的匆忙,谢昀看见她斗篷上的系带没有系好,领口处隐隐透着风,肩膀已经冻得瑟缩。
她没敢抬头,只轻微地拢了拢肩上的斗篷。
谢昀盯着夜色中的若削双肩,一向自诩冷静的心绪,忽的被什么无形的手搅得一团乱。
是嫉妒吗?
他问自己。
无论他如何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可那股酸涩的气息,却明明白白充斥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嫉妒章秀铭可以得到她的关注,嫉妒二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对,是嫉妒,一种他从未有过却极端强烈的情绪。
谢昀突然感到一阵郁结于心的挫败感。
他停留在原地。
等了她那么久。
然而回过头来,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她早已将他扔在了悬崖底下。连带着他的玉佩,她都可以毫不在意地当掉。
手指捏了捏,复又捏了捏,顿了片刻后,谢昀最终压下了替她系上斗篷的冲动。
“回吧。”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不等顾妙瑛抬头,转身将手中的玉坠收进袖中,头也不回地往游廊走去。
清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顾妙瑛往后踉跄了一步,拢紧了灌着凉气的斗篷,浑身都瑟瑟发抖,差点瘫软在地上。
*
已经子夜中时。
顾妙瑛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竹林的,只是木然地走,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抹高大的人影,她的脚步才猝然停下。
青年斜倚在梧桐树下,身长玉立,穿着一身赤红色锦袍,银鼠皮大氅,在暗色的夜里,热烈得像一团耀眼的火。
他望着她笑,眸子似宝石一般明亮。
顾妙瑛停下脚步,怔怔地望他,好一会儿,才闷闷地道,“陆风哥?”
“妙妙,别来无恙。”
他松开环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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