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自己的历史。”——格尔达·勒纳①
第一章:过去与未来之间②(上)
雨水终于渐渐转小,空气里飘浮着青草被浸湿后的气味,阴天的云雾呈现青蓝色泽,微风时不时吹来,赶路上车的人变多了,踩过一个个水洼,泥点飞溅。
“真是‘美好’的一天。”她闷闷不乐地说:“请问这地方有不下雨的时候吗。”
“噢别抱怨了,至少我们没迟到。”
“我就知道今天出门是错误的决定,莉莉。”
“你怎么还想着躲在家呀,埃尔,连你妈妈都说巫师要去学校,学会控制魔法——”
“来自一位十五六岁就退学的经验之谈?我妈的话只有一半可参考性,你了解的,而且她也认同家庭教育。”
“拜托,我知道你又是抱着‘自己使用魔法会出现意外’的错觉不放了,明明你有施法成功无数次的经验。”名叫莉莉的女孩虽一脸无奈,不过看上去情绪十分稳定,仍不懈地劝解着朋友:“那天我们去对角巷买魔杖,大家不是说魔杖正是辅助巫师控制魔力的工具。”
“原谅我没完没了的牢骚,真的,我宁愿和克雷恩互换入学通知书。”叫埃尔的则带着一种不符合小孩外表的老成气质,仿佛抱怨的不是不想上学的事情,而是一件关乎民众和社会的大问题。
“我也希望佩妮可以跟我一起来魔法学校,可是她和克雷恩一样收不到猫头鹰的来信嘛,你不要因为姐姐来不了便对校园生活失去兴趣。”莉莉生动地模仿着她自我挖苦的口吻:“你甚至不像我得想办法哄我姐消气呢……”
“放心吧,佩妮不会舍得气你这么久的。我倒不怕家人生闷气,我怕陌生人评判的眼光,莉莉,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有多特殊。”
“我相信跨越几个十年后人们的思想肯定有变化啊,不可能一成不变。”莉莉安慰道,其乐观令埃尔想起莉莉的母亲詹妮弗。
的确,莉莉和姐姐佩妮平均地传承了母父的个性。她们的母亲詹妮弗热心肠之余带有一点天真烂漫,信奉以家庭为重的大众核心理念,对整洁的标准是强迫症“认可的标准”;父亲则严肃内敛,他工作忙碌,放假时分担家务、关心女儿的学业、陪妻子外出购物等等无不积极实行,在这片生活社区里他这样的男人常常被称赞为“完美父亲及丈夫”。
搬到科克沃斯的那一年埃尔七岁,那是她们的第十三次搬家。克雷恩比她大一年多,跟她说邻居往往不欢迎她们,为什么?克雷恩解释的和妈妈、姥姥说的并无差别,“那些邻居的大脑是纯粹的摆设”:有些人嫌恶妈妈没有结婚就有两个女儿,有些人极度鄙视姥姥去参加支持堕胎合法化的游行,还有些排斥没有宗教信仰的外来者。
回到伦敦,妈妈的好几位老朋友接济了她们。入住小镇里新房子的第一天,克雷恩懒散地不肯收好行李:“反正过不了几天就又要搬走了。”而这一回估计错误,预料的错误之外、还有结交了一对同是姐妹的好朋友。
一切看似平和得像能将现实归位为童话故事。然而童话的实质无非是用异想天开的元素完成隐喻,如同一记便利的魔咒——起码表面上是。
此时,她们一边拖死沉的行李箱一边走在略微拥挤的过道,默默筛选着空座,俩人找到的空车厢很靠后。
列车门关闭,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变重了不少,埃尔埋头在白纸上漫无目的地涂鸦。
“咦,我们是不是见过他?”听见身边的莉莉惊奇地说,她才抬起头一看,不远处斜对角的一节车厢坐着一名黑发男孩,他已经换好了校服——
她记得这个人,甚至印象深刻。她们四人出门去小镇上偏僻的街道“探险”的时候,老是会遇见这男孩,和自己同年龄段却穿着完全不合身的旧衣服,菜色的苍白皮肤、脏兮兮的长直发和阴郁的眼神,他远远地瞧着她们,一言不发。
有一次克雷恩不满地冲他大喊:“嘿,你干嘛老待在我们周围?”佩妮也跟着冷哼:“我瞧你就是在跟踪我们。”
“我没有跟着你们!”当时他涨红着脸跑开了。
收回目光,她点点头:“没想到他也去霍格沃茨呢。”
莉莉随口说道:“挺奇妙的,你能想象如果那时我们找他说过话么,或许现在的车厢里就多了一个人。”
“或许是多三个人。”她故意开玩笑。
“呃啊,当我没说。”莉莉皱起眉,调皮地捂住耳朵,装出会被吵死的样子,“幸亏詹姆·波特他们的车厢离得远。每年在你家举行的生日派对之类的场合,我早都听够了他们的打闹。”
“归根结底,怪伊奈茨的朋友太多。”她和克雷恩平时既直呼其名也会使用母亲的称谓,对母亲的母亲亦是如此、称呼“劳拉”或是“姥姥”。
伴随着蒸汽引擎扑哧扑哧启动的声响,窗外的站台之景逐渐远去,别处车厢传来的噪音有增无减。一路有说有笑的气氛模糊她们对时间的感知,遥远的旅途仿佛没耗费多久。到站前学生们换好新长袍,歪歪扭扭的队伍挤在下车处,管理员要带他们乘船到校,督促着孩子们分组坐上小船。
晚风徐徐吹来,没有下雨,一字排开的船队启程,像在水平如镜的湖面滑行。众人默不作声,抬头仰望着那座宏伟的古堡,那座矗立于峭壁之上、越是靠近越催生敬畏感的城堡。
下船踩在石子路上时,这股做梦般虚幻的感受依然萦绕心中。新生们走上石梯,聚集在一扇巨型橡木正门前。米勒娃·麦格教授预先警醒大家遵守基本的校规,她认得教授的面孔,她见过妈妈在校期间和魁地奇队员的合照。
大门缓缓打开,点缀着星星的天鹅绒似的黑色天花板闪闪发亮,上空飘浮着数以千计的蜡烛,把整个大礼堂照得灯火通明,从未有哪个地方比拟这里的辉煌。高年级的学生坐在四张长桌子前,桌上摆满了金制的餐盘和高脚杯。礼堂正前方的台上摆着另一张长桌子,老师们都坐在那儿。
麦格教授领新生们走上高高的讲台,排好队列等候。那一顶传说中集结了四位学院创始人智慧的分院帽在椅子上激昂地唱着歌,它破旧得须打几个补丁。
“……这要是是在梦里,我这会儿该醒了。”莉莉喃喃说。
分院是按新生姓名的字母顺序,因此埃尔只旁观几分钟热闹,就被教授点到大名——“埃尔弗里德·韦尔汀。”
帽子盖下她的脑袋,也许是帽围太大,她的视线完完全全被遮挡住,一片漆黑里她听到分院帽在嘀嘀咕咕着什么,音量大约只有她才能听清。
分院帽纠结道:“你该去哪个学院?这实在是个值得斟酌的问题……”
她的想法一下子被带动起来,不知不觉就有点过度思考了:“我喜欢蛇的象征,可我不喜欢地下室类型的幽暗环境,噢,赫奇帕奇休息室很好,我的姥姥也是赫奇帕奇,只是我怀疑自己适不适合……至于拉文克劳嘛,不知该怎么说,我一想到周围的同学都具备灵性哲思、聪敏过人,我的压力就蹭蹭上涨——”
“好吧孩子,谢谢你的长篇大论。”分院帽说:“我能轻易捕捉到你的潜意识与特质,对哪一种学院品质的向往,你更看重哪种精神呢,我想我的判断没有错,你最想追求的是勇气。”它宣布:“格兰芬多!”
麦格教授摘掉埃尔头顶的帽子,她勉强恢复清晰的视野,瞧见同样紧张的莉莉正对自己微笑,格兰芬多长桌上的人们鼓掌欢迎她的到来。
随后连续两名新生被分到赫奇帕奇,总体上四个学院分到的一年级都比较平均。
轮到詹姆·波特,分院帽没有丝毫动摇地把他分进格兰芬多,他在她隔壁落座,自说自话道:“我就知道我猜得不错,咱们都会被选进格兰芬多。”
她原不想搭理,却不由质疑:“听着像是你比分院帽更有判断力咯?”
“哼哼,你就好好瞧着吧……”
下一刻即见分晓,转眼名单划去一大半,麦格教授念出下个名字:
“莉莉·伊万斯——”
她无端感觉忐忑、一种情不自禁与挚友的心理波动同频的共振,既期望她们能在同个学院,又更期望对方如愿找到最合适的学院。
所幸,几秒钟不到,答案就令她长长地松一口气:
“好,格兰芬多!”
队伍后面的人她不关心,悠然自得地观望仪式剩余的部分,接下来引起最大议论的竟是自小与詹姆·波特情同手足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布莱克家族首位被分进格兰芬多的成员,大伙不大吃一惊才怪,他自己却是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一改懒洋洋的姿态,兴冲冲地下台在波特身边坐好。
“我说我们都会是格兰芬多,你还不信。”詹姆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得意地转头找她们邀功。
“随口一猜有什么了不起的。”莉莉不屑一顾地回嘴。
詹姆正要反驳,小天狼星盯着讲台戏谑地说:“你看,轮到‘鼻涕精’了,你说哪个学院会要他?”
鼻涕精?她们不约而同转眼看向讲台,原来是那位古怪的黑发男孩,麦格教授念出他的姓名、他叫西弗勒斯·斯内普,对他的去向分院帽根本没有犹豫,他被分进了斯莱特林。
“哼,他得偿所愿啦,那地方是挺适合他那种人。”
“你不要形容得像斯莱特林没有好人。”莉莉皱着眉制止。
“我可没有。小天狼星的舅舅不也是斯莱特林,他人就很好啊。斯莱特林有好人,反正不是‘鼻涕精’呗,你们都不知道他在火车上——”
“停,我们对你们‘四处结仇’的事才不感兴趣。”莉莉不留情面地不予理睬詹姆一开口话就有一箩筐的毛病。
“听听你说的话,莉莉,以我们的交情,唉……”詹姆装模作样地叹气:“我还没问呢,你们的姐姐为什么没来上学?”
“你真是八卦,老想打听这打听那,小心我跟弗莱蒙叔叔告状。”莉莉吓唬他。
“詹姆,你不用问了,她们经常神秘兮兮,我们继续问,倒显得我们有多稀罕那些秘密。”小天狼星似笑非笑地讽刺道。
“你知道就好。”埃尔轻笑着提醒,“多亏了你没忘掉你舅舅的教导,‘不该问的别问’,他强调那么多次,连我都能记得。”
本不大服气的俩男孩终于打消不依不饶的念头,“不该知道的不要问”——是他们心照不宣的警告,自打相识以来,一旦话题走到要翻出这句话用作搪塞的地步,他们不得不从善如流。
毕竟确确实实,詹姆的爸爸弗莱蒙特·波特和小天狼星的舅舅阿尔法德·布莱克在校仅仅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弗莱蒙特和同学院的伊格内修斯·普威特更熟悉些,柳克丽霞·布莱克是阿尔法德的堂姐,五人组友情的起源和黏合剂无疑都是伊奈茨,她休学后长年在外漂泊,其他人毕业了一度十多年没怎么联络,而她重返伦敦的契机,才是让这段友谊从上一代延续到现在的关键。
对于她们一家神秘的从前,阿尔法德和弗莱蒙特遵循友人互敬的原则,展示了作为朋友的无条件信赖,不但从不提及,更严禁两个自然怀有强烈好奇心的小男孩提及,态度前所未有的严厉与郑重,是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都没有过的严肃。
选学院踌躇不决的时刻是罕见的,她回想起入学前听过的往事。听妈妈说米勒娃·麦格入学那年分院帽纠结了整整五分半钟。其实妈妈自己——伊奈茨·韦尔汀的分院也十分吸睛,分院帽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二者间动摇许久,俨然拿不定主意,等待得昏昏欲睡的伊奈茨颇为不耐烦:“你在迟疑什么?什么?斯莱特林,在我妈以前的弗利家族世代都是斯莱特林,但她是个赫奇帕奇,也不再姓‘弗利’了……我也是,我一点儿都不像一个斯莱特林。”
那时伊奈茨掀开帽檐看了看斯莱特林长桌,恰好撞上高年级们陌生的冷淡的甚至轻蔑的目光,她半是赌气地这么想道、我一点都不像斯莱特林!她没有留意到每个学院的高年级都在走神中变得目光淡漠。
有时埃尔会想象,假设伊奈茨当初是在斯莱特林学院,又会发展为什么样的结果?或许只会更糟,纯血家族中“臭名昭著”的反叛者,劳拉“大摇大摆地给弗利这姓氏蒙羞”, 1939年是对私生女恶意不小的年代,只不过伊奈茨的语气永远轻飘飘的:
“哈,我的同学人人都爱听家长翻陈年轶事,你姥姥年轻时为抗议联姻离家出走、自己改了新的姓氏、我的出生、被驱逐出境,种种旧闻,大众简直比我还要熟知,不是吗劳拉、从某种程度而言我们也算‘声名远扬’。”
当事人劳拉心平气和地说:“谢谢你充满怨气的分享,亲爱的。”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姓氏改成‘Wilding’?”埃尔和克雷恩异口同声询问。
于是劳拉陷入回忆,娓娓道来:
“……年轻时我有幸在朋友维可的引荐下加入为麻瓜妇女争取参政权的事业,为了不让魔法部介入阻挠我的行动,我不能使用攻击型的咒语,被迫限制着自己的魔法能力……但我相信,不管是巫师亦或麻瓜、这个附加身份没有改变我们都是女性的事实,我们并肩上街游行,顽抗到底。”
劳拉不紧不慢地讲述着,脑海也随之回顾这段最为深刻的过去——1913年春季,十八岁的自己结识了维多利亚·曼尼菲斯小姐,后者十年前就加入了潘克赫斯特母女组织的“妇女社会与政治同盟”。
“我常跟你们说,埃米琳·古尔登·潘克赫斯特③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女权领导者,埃尔你的中间名就是古尔登,克雷恩你的名字则是源于埃米琳的母亲索菲·简·克雷恩、一位前卫的敢于挑战权威的女子,反对黑奴制度,支持妇女获得选举权,这种斗争精神代代相传,女儿埃米琳长大后成为妇女参政运动的奠基人,女儿的女儿们也是不可或缺的斗士。
随着警方的暴力镇压日渐升级,每次抗议活动都是鲜血淋淋的残酷,一片混乱之中我的同伴受伤倒地或被捕入狱,那天的惨状仍历历在目,我忍不住问我自己——我在霍格沃茨学到的那堆魔咒有什么意义、如果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同胞受苦?如果我无法用魔法保护她们,那么我的无所不能又有什么用呢?
我通过咒语让几个麻瓜男警察身负重伤,在魔法部关押我接受庭审的期间,维可保释了我并为我辩护,以正当防卫逃过一劫。出去后我才知道,之所以一时间铺天盖地的新闻媒体终于聚焦在妇女参政权,是因为我们的一个成员为革命在国王的赛马场上牺牲,弥留之际手里仍攥着写有‘给女性投票权’的协会横幅,她叫艾米丽·Wilding·戴维森④,这件事过去了整整十五年,英国政府才允许女人获得与男人同等的选举权,尔后才影响到美国,加拿大等地……我们的姓氏‘Wilding’,除了有‘不被驯服’的深意,也是为了纪念这些了不起的英雌,这绝无仅有的历史。”劳拉惋惜地说:“很遗憾,最后一次见到维可已是三十多年前了,当然幸运的在于、我的女儿和她的女儿小维多利亚也结成挚友。”
伊奈茨难得认真地纠正道:“不止是挚友,是她造就了全新的我,没有维可二世的带领和帮助,我不会拥有最自豪的成功、那就是你们……”
保守秘密及编造谎言是埃尔弗里德与克雷恩打小就学会的应付社交型技能,她们从记事起一直毫不留心家中没有同龄伙伴们都有的父亲——这件现实的背后甚至不仅仅是指家庭角色,更包括复杂的、生物科学关联的深意:即她与克雷恩的诞生自始至终没有所谓“父”的参与——当年伊奈茨是小维多利亚·曼尼菲斯医学团队的一员,研究方向是医学辅助生育、体外狩精和单雌生殖(又称孤雌繁殖)、双雌生殖,后来维可二世的实验室被迫瓦解,其本人也为躲避风头短暂销声匿迹,临走前俩人约定在将来的某天重逢,接着合作未竟的事业,这正是现阶段选择保密的缘由,为避免极大几率酿造另一桩灾难性的麻烦。
返回伦敦之初,看见伊奈茨带着两个小女孩回来,阿尔法德和弗莱蒙特的反应大得要命,对比之下,一向尊重她决定的劳拉从来没有问东问西的。
那天在院子里,他们没完没了地追问:“小孩的父亲到底是谁?他怎能就这样丢下你们不管?!”他们只当她回应“就是没有父亲啊”是在赌气。
但她真的没有撒谎:“要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我?整件事压根没有什么生父、什么名义上的父亲、什么丈夫嘛——”
“你不要再胡闹了啊,你这车轱辘话要么是在将我们当成不懂常识的三岁孩子、要么是在告诉我们你领养的她们,这哪有信服力、瞧她们就像缩小版本的你!”
柳克丽霞忍不住插话道:“我先带她们回客厅吧。”
“没事的,丽莎,我家女孩可以听,不用回避,我不喜欢对她们有所隐瞒。”伊奈茨冷哼一声:“以及我说的全是真话,你们爱信不信。”
“……看来你铁定了心保护那个人,任由他对你们母女不闻不问……真没想到你是个傻瓜!那我只好采取我自己的办法!”阿尔法德气急败坏:“我会找出他是谁,然后狠狠教训他一顿——”
“我实在是服了你,我说没有谁,你偏偏不信。还有,你以为你的做法很有男子气概吗?”伊奈茨忍无可忍地大声否认,等他们乖乖闭上嘴,她平静地说:“看在我们多年朋友的份上,我最后澄清一遍,这里面绝没有我的推辞或谎言。记得这些年我写的信里就提过我几乎离不开实验室,答案正是如此,你们可以简洁地理解为我的实验项目有了成果。要不是因为详细的真相非同小可,我也想解释明白一切,可我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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