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雪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天不亮就出去原路找那张被小心叠起来的纸。
结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寻遍了,也没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一点踪迹,人到了谢狰玉的院子,她只敢在附近远远看着,不敢进去。
她希望应该不是落在对方院子里的。
她一如往常般在被召唤时,才到谢狰玉跟前去伺候。
经过昨晚对方对她言语上的戏弄与羞辱,胭雪一见到谢狰玉,便如耗子见着猫,内心惴惴不安。
谢狰玉起的也早,他有射箭的习惯,非常喜欢,靶子特别准,胭雪就没见过他有不正中靶心的。
但是今日,她一看靶心上的箭,整个人的魂都吓飞了出去。
谢狰玉一早练出了汗,薄薄的白净的面皮上,拢显出淡淡的霞红,漆黑的眼珠奕奕有神,英武俊气逼人。
他回头直盯对上他视线,骇的往后退趔趄的胭雪,冲她勾唇,意味深长的问:“我射的准吗。”
靶心上订着眼熟的纸,上面的字已经被箭戳破了,勉强能认出熟悉的字迹。
胭雪万万想不到这张纸会在谢狰玉这里,还被他拿去射箭,那面目全非的纸,就跟预示她的下场一样。
胭雪对着谢狰玉的冷笑心里发冷,哆哆嗦嗦道:“世子英武。”
谢狰玉:“看清那上面挂的是什么吗,认识吗?”
胭雪咽了口唾沫,头摆的像柳絮,吓的胆子都没了,“不认识的,奴婢不识字的。”
她敢说要是她认识,下一刻挂在靶子上的不是那张纸,就是她的头。
谢狰玉:“那就奇了怪了,你不认识,那这东西是怎么丢在我这的。来人,说说这上面是谁的字迹,是否认识。”
有人过去端详一番,“禀世子,看着像是大公子的字。”
“谢修宜?”谢狰玉漫不经心的问:“他写的什么。”
“是首情诗。”
谢狰玉的声音就在胭雪头上响起,她低头看着地面,那双禽鸟纹的靴履落入眼中,轻飘飘的问话凉到她心底,“给谁写的?”
“给……”对方朝她这边看了眼。
扑通一声,胭雪腿软跪在地上。
谢狰玉邪肆恶劣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好整以暇的看她花容失色,慌乱无主的模样。“你跪什么,腿坏了?”
“世、世子,这个东西,和、和奴婢半点干系也没有,不知道是谁的。”
胭雪急急忙忙道:“什么情诗,奴婢就是个睁眼瞎,什么都不懂,说不定是大公子写给别人的,碰巧落在了这里。”
谢狰玉听着她贼喊捉贼,“是吗。”
胭雪迫不及待点头,谢狰玉却幽幽的问:“可我听闻,昨夜有人过了时辰,还出了静昙居。”
胭雪周身仿佛有寒雪在飘,她抖了抖,心生急智,仰头道:“是,是我。但是奴婢出去,是因为世子!”
本着冷眼看戏的谢狰玉因她的话愣住。
胭雪摸到今天刚戴的香包,立马取下,双手捧到谢狰玉面前,一脸讨好的道:“奴婢见外面的晚香玉终于开了,晚香玉香气醒神,清暑消愁,想到昨夜得罪了世子,于是特意到外面摘了些许做成香包。”
她这话说的自己都信了,一点也不记得这个香包她自己给自己做的,之前那个送给了谢修宜,眼下这个被她临时拿来用。
她脸上的表情越说越真挚,一双乌盈盈的眸子满满都是谢狰玉的影子。
“奴婢已经知道错了,不该多出不该有的念想,世子教训的是。”
谢狰玉稀奇的打量她道:“你不怪我羞辱你、责骂你?”
胭雪肯定的摇头,“怎会呢,世子也是为奴婢好,提点奴婢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奴婢无以为报,只能用新缝制的香包,还望世子不要嫌弃。”
谢狰玉神色复杂,“你真这么想?”
胭雪忙不迭的点头,朝谢狰玉笑着卖乖,好像谢狰玉是她的天是她的地,他做什么她不会有异议。
“奴婢对世子,绝对忠心耿耿。”
谢狰玉沉默半晌才嗤笑一声,放过了胆小如鼠的胭雪。
他朝一旁的护卫道:“三津,告诉她,上面是否写了谁的名字。”
胭雪傻眼的朝与四臧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护卫看去。
对方目不斜视的道:“没有落款,也没有说写给谁的。”
谢狰玉对呆若木鸡的胭雪高深莫测的道:“听见了?既然不是你,倒也不必如此惊慌。不过须得记住你说过的话,忠心耿耿,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二心,我就剖了它。”
胭雪傻傻的畏惧的看着他。
谢狰玉冷冷的发话,“吩咐下去,让管事们好生约束下人,不许有任何人秽乱静昙居,若是让我发现有人背地里私会……”
他威慑的道:“那就按照王府的规矩处置,打死了,丢到乱葬岗去。”
胭雪满脑子都是谢狰玉是不是发现了她和谢修宜的事的震惊,而谢狰玉发完话以后便不理会她了,胭雪好半天才撑着软绵绵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来。
她步履虚浮的靠近屋子,恍惚之余,听见里头谢狰玉在和下属说话。
“王妃和郡主的忌日快到了,属下幸不辱命,已经从钦南请来青龙寺高僧,为王妃和郡主诵经,目前人已经安排住下……”
“世子是否还在为王妃和郡主的事,和王爷吵了一架。恕属下直言,大公子现在入主朝堂,高家不遗余力的捧他,甚至一直不死心觊觎您世子之位,若世子与王爷长此不和,怕是会让王爷越来越偏心于他。”
谢狰玉的声音冷淡的传出来,“祖宗惯例,立嫡不立庶,除非我德行有亏,他请圣命废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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