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嬢嬢哈。”
李少轩告别热心路人，志气满满地上车，赶往下一个目的地，顺手打开手机准备向纪明珠汇报工作。
……等等。
汇、报、工、作？
李少轩沉默几秒，没得事。没得事。没得事。
李少轩打开通讯录，正要拨通，孟涛的电话进来，他连忙接起：“来了个新人，回去接下，跟你们一起办案。就这样，我休假，挂了。”
李少轩猛地拍一下方向盘：“nice！！！”
新人！
他不能是七队吊车尾了！
李少轩兴冲冲地驱车到市局，兴冲冲爬楼，兴冲冲推开门，优雅地与人打招呼：“嗨。”
那人鹰隼般的双眼瞬间锁住他太阳穴，随即才移到眉心，站起身。明明是很亲和的长相，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场。最重要的是，个子狠狠压他一头。
李少轩（约169）：？？？
男人女人？女人？这得有一米八吧！！！
那人（172）：“你好，姜书瑜。”
声音沙哑磁性，伸出的手腕一看就很有力气。
李少轩不知为何，觉得好尴尬，连忙挠挠头：“那啥，呃，你，你跟我走吧。我们手头刚好有个案子。”
姜书瑜收回手，点头，大步往前迈。
很糟，李少轩走一步她能走一步半，最终李少轩只得小跑着跟她下楼。李少轩脸色木木的，好啦，就这样吧~无所谓啦。
李少轩将笔录双手奉上，姜书瑜完全没有顾及前辈死活，接过去便开始翻看。李少轩默默吐口气，给纪明珠打电话汇报：“吴三我找到啦！”
吴三是一个典型的地痞流氓。
他没有大姑，但听了李大贵描述，倒是说出一个人。前阵子有人找他买消息，要一个亡命徒。吴三就给推荐李大贵。
至于那人，吴三说，估摸是纺织二厂的下岗员工。为啥呢？她那袖套、裤子，都是二厂给的工资。吴三一眼就能认出。
吴三还给出更为细致的外貌形容，那女人脸颊有颗明显的痦子。
于是李少轩又去二厂寻找线索。
还是挺难，但他很幸运，被一喜好牵线搭桥的嬢嬢抓到，聊完婚嫁话题后，嬢嬢告诉他，她认识一个痦子女士，就住城东，大家叫她布二嫂。
他讲述完毕，姜书瑜刚好一目十行扫完卷宗。
纪明珠：“再去趟吴三那儿。他可能在撒谎。”
李少轩：“啊？”
对面跟他说完几个疑点，挂掉电话，李少轩苦着脸看向姜书瑜，“唉，咱们还得再去趟吴三那。”
姜书瑜：“他说谎？”
李少轩：“啊？不是，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
地痞流氓面对警察，还是不熟的警察，第一回合很难坦诚。就算那事完全和他没关系，他都不一定说实话。
其次，雇凶的女人见李大贵时刻意隐藏容貌，又怎会给吴三记住她样貌的机会。
一个人如果没有受到影响，很难短时间改变其行为逻辑。
她不会前脚胆小怯懦，后脚倨傲张扬。
退九十九步说，吴三说的都是事实，布二嫂那线索也不一定有用。因为李少轩直接问路人嬢嬢认不认识一个脸上长痦子的，嬢嬢就算不晓得，也可能附会一个。
姜书瑜严肃的脸背后闪过如此多的心理活动，但面上她只硬邦邦地吐出一句话：“显而易见。”
这话一出，李少轩脸上火辣辣的。
咋回事！
姜书瑜扭脸去看车外后视镜，慢吞吞道：“骗你，我、猜的。”
李少轩呵呵两声。
他哪里敢奢望新人是打胡乱猜。毕竟已经有一个纪明珠那样的新同事摆在前头……
如果现在有墙，他必会郁闷撞上几回。
为啥突然感觉自己好差劲！
同为公大毕业，纪明珠都能主导办案了，他还在搞案头工作。好不容易单独追一下案子，结果办得一塌糊涂，又被一个新人比下去！
可他以前工作也不这样啊？
不说完美，也好歹能打个良吧……
李少轩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良久，狠狠搓脸，重振旗鼓：“没事！再查！好饭不怕晚！”
*
余元留守病房，等派出所同志来替他。纪明珠趁这小段时间飞速赶往医院监控室，检查昨天有没有人来医院见过杜鹃。
保安按她的要求调出医院大门以及杜鹃昨晚做手术时那间手术室外走廊的监控。虽然他心里犯嘀咕，人就一双眼，哪能同时看俩屏幕呢。
纪明珠没管他摆在脸上的疑问，俯身靠近，一边快速浏览，一边在脑海复盘目前已知信息。
她现在已经有七成把握，刘保山的死与杜鹃有关。
为什么有七成？
醋瓶、酸菜坛子和杜鹃的反应。
为什么只有七成？
因为杜鹃暴露得太容易。
在病房那会儿，纪明珠本没抱希望诈成功，做好了还需要几番试探的准备，却偏偏就那么轻松地获得答案。
或者说，获得她想要的答案。
警方想要什么答案呢？
刘保山身死，是杜鹃的设计。
如此想来，目前案情发展均在杜鹃预想之中。她设计了一个剧本，她既是导演，也是演员。这出戏的开幕，她可能重伤死亡。闭幕，她会坐牢，甚至死刑。
但按最初的分析，她是个利益高于情感的人。设计这样一个结局，她的动机、目的呢？
但若是假设开幕戏杜鹃绝对不会死……
那么，李大贵和杜鹃是同伙。
再假设致刘保山死亡的一切，都非杜鹃布置。
那么杜鹃的目的是……
给幕后真凶打掩护，拖延时间。
这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会是谁？
通讯记录里的孙茉莉、陶艳、陈总，杜鹃受伤案里的李大贵、吴三……
谁最有嫌疑？
纪明珠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刘保山与保安争执、将保安抓自己衣服的手甩开的那一刻。
那个与杜鹃握手的女人。
今夏叫她：“刘保山！”
纪明珠侧头看去，另一个角度的刘保山，他与保安争执过后，脚步更匆忙，拐至大门处却忽然停步。
纪明珠将画面放大。
与刘保山狭路相逢的人，身穿驼色大衣，手里拧个包，棕色长发。
猜想照进现实。
今夏叫出她的名字：“陶艳。”
一连串线索在鬼女士脑海里串成线，“不好，这案子可能就是她犯下的！明珠！”
回答她的是纪明珠背影匆匆的脚步声。
余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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