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妮雅”的语气很不好:“我们中出现了叛徒。暗者中好几个费兰斯区倒戈了,在接近计划终点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只是个负责运转的‘脚夫’。在裹尸布的禁制下,我的费兰斯区无法通过我和你交流……”
听到现在,亚利塔纳大致能理解,它口中的“涨落”,大概就是一个时间单位;“费兰斯区”,则应该是类似于“部落”的某种社区集体单位,似乎他们的生命形态和人类很不同,可以有独特的方式进行交流。而且暗者,这些所谓世界暗面的原住民和他们的社会,似乎也并不缺少尔虞我诈。
可见他前面多半是诋毁,亚利塔纳心道。这不是变相证明,它所谓的那个订立盟约的人类的多疑,正是先见之明吗?
“在带你离开森林的时候,我们遭遇了伏击,总之,我们损失惨重,叛徒们攫取了你的灵魂,但我们最终守住了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你的记忆。庞大的、三千年的记忆,你许诺我们的,可以让整个世界恢复原样的计划……”
“若如你所言,我的躯壳,又是怎么来到这个人类城镇的?”亚利塔纳皱眉,“如果我的灵魂和记忆早就失去,现在的我又是谁?”
“……你应该去问猩红的女巫、白色的老者……”
……赫克特?乌庇诺斯?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而“芝妮雅”似乎比刚才更熟悉这具躯体了,她成功把脸僵硬地转过去,看到手上的伤口已经蔓延到了肩膀,“会跟我回去吗?”
“你把妮雅怎么了?”
“伤口继续裂开到脖子的话,可能脑袋会掉,那很不方便,所以,快点告诉我吧,亚利沙,跟我回去,补全你自己,去接受你的命运。我知道你一定已经被你的梦困扰得不想入睡了,你的时间快到了,世界的时间也快到了,快跟我回去,你本来就是‘疵器’,又被强行撕裂,还耽搁了一轮涨落,需要返厂维修……否则,你很快会死的!”
亚利塔纳只是握着剑逼近了它,“她会怎样?因为被你寄生,她才无意识中找到了我?怎么停止伤口的开裂?”
所有的魔法师总是如此刚愎自用,狡诈多疑,难以恐吓,“芝妮雅”无奈地道:“……你不该埋怨我的。如果不是我吸收了她体内的黑藓,她早在城外就被污染了。”
一开始它没有试图伤害她,可它不知道光明和黑暗如此水火难容,原来刀锋不向外就只能向内。
“我因此被她污染了,我不得已陷入了几乎冰冻的状态,直到黑潮时才苏醒。可我苏醒了,被污染的就是她。”
“暗者”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芝妮雅缓缓歪倒在了沙发上,“你要选择救她,我就得再次陷入沉睡,她的伤口又会自己长好的。”
“你还是不相信我、不知道这个计划的意义!……没有时间了,啊,你本应该去拯救世界,你的存在是我们维系的,可你却放任自己在世界的角落无关紧要地浪费时间。这就是失去灵魂的后果吗?原来的摆渡人从来不是这样的……”
“该怎么把你们分离?我怎么再次唤醒你?”
“芝妮雅”冷漠地道:“留着我,她可能还会死得慢点。畸变,是不可避免的……至于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来。你要相信我……”
“在我验证真相之前,我只会把你说的当做故事,能窥探脑海的魔鬼很多。”
“芝妮雅”听到这句话后,似乎在一瞬间彻底宕机了。
“最后的忠告,你的存在本身是个不该有的错误,你如果太过珍惜这些注定消逝的生命,只会带给你自己忧愁而已。你的道路是孤独的……”
光明的世界对“暗者”来说是过分刺眼且沉默的,“暗者”无法解读那个空荡荡游离着零星物质的喧嚣世界里的声音,壁炉中的噼里啪啦,风的吐息,人的脚步声,喉咙里的哭声,酒桶里的发酵声,窗玻璃的破碎声……视神经断开前,眼前组成亚利沙的活体物质靠了过来,两颗琥珀金的眼珠刺目得难以直视,他托住了从沙发上滚到地下的这个苍老躯壳,嘴巴开合,有些担忧地叫着她的名字……
有限的时间里,他没继续追问他的来历,他的记忆,也没追问他“很快会死”是什么意思,却追问着身边一个无足轻重的老人的生死。他在光明与黑暗间摆渡了三千年,苦心地编织他的计划,不会却要在最后的日子来临时,扔开那整个世界吧?“暗者”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荒谬感。
他曾为摆渡人捡过两次尸骨,沉睡前,他最后想到,这个该死的家伙,这一次连他的名字也没问。
***
这几天的事情一茬又一茬,亚利塔纳终于得以休息,他换下满身血污的衣服,拿出了二重身事件结束后从修道院拿的药剂。之前它们消除梦境的效果还算不错。亚利塔纳沉默了一下,把它们全部灌掉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句刺耳得震碎窗玻璃的“没有时间了”似乎还萦绕在此,令他鼓膜震颤,意识到梦里的他还是一次又一次葬身于黑暗的森林腹地。药剂的效果的确越来越弱了。
太阳在数日阴霾后重现,夕阳照在他眼睑上,他发现他正爬在地上,浑身僵硬,心跳刚开始缓缓复苏。垂死的猩红阳光好像给他盖上了一条金色的裹尸布。
他不知道他趴在地上多久了,但爬起来的时候他发现积灰的地上已经空出了一个人印子。
扑翅的声音。
他看到了一只停在他窗棂上的白鸟,正梳理着自己的翅上的覆羽。在他起身的瞬间,白鸟从碎裂的玻璃窗飞了出去,亚利塔纳紧随着把头探出窗外四顾,却发现白鸟已经无影无踪。
纯白的鸟儿,纯白的喙和爪,送来死亡的消息,停在将死者的床前。
橐橐足音。
打开的门前,站着如常的芝妮雅,干瘪的老人微笑着:“终于醒了,亚利沙。累坏了吧,你睡了两天了。”
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点儿,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轻声问:“有什么药可以让我轻松地去见女神?”
亚利塔纳的神经仿佛抽痛了一下,然后他轻柔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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