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火线虽然从未后撤,但只往沦陷区里推进了很少,聊胜于无。
这是个恶兆。
因为随着时间推移,沦陷区里那些被黑兽咬伤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地被转化,而那些不可理喻的黑暗生物还会彼此吞噬、转化,很可能产生新的奇行种恐怖怪物,防守压力只会越来越大。而现在,这绝望的长夜才开始不久,离日出还很远。
牙科医生的手都快僵硬了。他已经累成了一朵凝胶——虽然无时无刻不疲软得像一滩液体,却还得贯注心神在大脑和双手,维持着一点岌岌可危的形状,麻木地处理眼前红的、黑的一团团模糊血肉。
持续地施展光明魔法,即使是最简单的,也是耗费心力的。而那些努力推进隔离线、不停开大的白袍子们只会更加疲惫。
……但那些进去沦陷区、试着恢复部分传呼符文的人,还是没有消息。
他们不知道那持续发光的危塔会不会突然熄灭、夜幕中无形的“环”会不会毫无征兆地突然破裂,令他们暴露于这个危险的黑暗世界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的。所有人都在竭力地做他们能做的,这是一群溺水者的自救。
眼前的伤患被咬在背部,牙科医生正把这个半昏迷伤员的衣服裁开,心中无限思念自己的老本行,麻药一打,牙就可以随便拔了……突然间眼前一花,只见布料里窜出了一个怪虫,唇颚翕张,黑色的舌直接扎向他眼睛扎来!
啊呀!所以这就是尽头了吗?原来他终也只是潦潦草草的龙套,丑恶的口器在眼前放大模糊,那些早已习惯的浓重腥味、现场肢体破碎的杀戮之声,终于要将他没顶……
——然后被一个银白晃眼东西的挑开!紧接着一道闪电般的白光划过了。
牙医已经吓得灵魂出窍,整个人一碰就倒到了地上,跟个瓷人一样碎成八瓣。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开始不停擦眼睛,“啊啊啊我被扎眼了!!!”
然后他发现那是他断掉的睫毛。
刚从火墙中冲出的亚利塔纳,还在揩去发尾上那些跳动的余火。
他满身黑血,提着散发寒意的长剑,眼神还未褪去杀戮时的戾气,胸膛因剧烈运动而起伏不已,仿佛在燃烧的雷击木火焰中诞生的,永远愤怒而苦涩的火神,正开始心脏的第一次泵动。(*)
亚利塔纳指尖熟练地亮起魔法阵,从小臂一个抓伤处牵引出了一小撮黑藓,然后用自己手腕上那几段还干净的绷带绑扎了伤口,利落地咬着绷带单手打上了结。
接着他直接卸掉了那个伤员的下巴,“他只有赶快截掉一条腿、挖掉右边的那颗肾脏才能活……”但亚利塔纳很快看到了四周的情形,似乎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他的眼里仿佛有过某种转瞬即逝的复杂情绪,然后他念了句含糊的祷词,沉默且干脆地扭断了伤员的脖子。
“那是一些巨型黑兽嘴里常见的剔牙缝的寄生兽,比一般的黑兽更讨厌见任何光,”亚利塔纳随手指了地上那几乎无损的虫尸,然后意有所指地看向牙医揉红的眼睛,“黑兽里的美食家,最喜欢吃那些初步消化到软糯的肉、软组织。”
牙科医生还没来得及打量地上那“同行”的尸体,也还没想起来装模作样地谴责一下此人在尸变前杀人的冷漠、缺德行为……就看到他已经再度旋剑上手,加入了那些火线外抵抗黑兽的人群。
牙医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那剑光在火光和魔法白光中诡异地跳跃穿梭。
……这个强悍得像怪物的猎魔人,以一己之力直接废掉了这一波大半的黑兽,转眼间就减轻了他们这个防守点的压力。
“抱歉……”那个前面分拣不仔细的吸血鬼卡珊鬼似的飘过来,显然早就也跟他一样累成了一滩凝胶。
旁边的眼科医生对他们道,“你们实在都该停一下了,工作就像眼球,而休息就像眼脸,不知道闭眼的人,只会在强光里把眼睛糟蹋坏的。趁现在休息下吧……现在情况好多了。”
他们这几团凝胶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隔离线那边。
“那一个人简直像是一只军队……”
“不,他更像是令所过处都燃烧、人都疯狂的破坏神……”
大部分白袍修士们平时并没专门练习武器,使用的是魔杖、一些刻好的攻击性魔法符牌。乍一想似乎这些法师更为安全轻松,但其实,看到这情景你就会意识到,为什么治安官们除了符牌还会配上刀剑。
那个人能迅速识别黑兽的弱点,每次都只往要害出一两剑,剑身上铭刻的净化符文则紧接着就发动,直接令那些黑兽死亡或瘫痪。而相同的一只黑兽,白袍修士们只能一遍遍不停地用圣光攻击。这就像一剑爆头和用王八拳老实削血条的区别。
他甚至还在现场教学。
“那是一只异变鬣狗,长了三个脑子,两个副脑在胸膛和下腹。”
“鳄蛇,可从口内捣它七寸,毁掉脊椎或心脏,小心尾巴。”
“攻击脑袋是没有用的……这个人膨胀的大脑只是个巨瘤,它的畸变是因为有寄生兽在它脊椎,像这样挑开。”
“眼睛是这种杂交熊最依赖的感官,它整个‘脑袋’上满是复眼,不该叫复眼,那是吞噬后异变出的各种特性不同的眼睛……住手——白痴!直接弄瞎它的眼睛只会导致它更加发狂!……收到的视觉信息太庞大,它的脑子就渐渐上移到了那一大片复眼后,用最细长的光刃刺进去。”
……
“石牌路……这就是说,你一个人穿越了黑潮爆发的整片区域!”一个白袍子不禁惊呼起来。
这一波黑兽结束后的休整时间,这群白袍修士正向这个从沦陷区出来的猎魔人打听情况。
“离开石牌路后,最初我在爆发区猎杀黑兽,顺便查看情况,源头不止一个,里面情况恶化得相当快。”
有人紧张地问道:“你走过了大部分沦陷区,有没有看到过乌庇诺斯院长?”
“没有。”
大家也都有些沮丧,果然没有,毕竟老头那把白胡子,隔着一条街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