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的边缘,几丛石楠围出一方清静小桌,丽塔正在和另一个人聊天叙旧。这里地势略高,他们刚好可以看到场地里大部分地方。
“丽塔,你的长诗进展如何了?——不,先让我猜猜……”对面的人戴着一只玳瑁边单片眼镜,斯斯文文地喝了口茶。这是历史学会的成员艾丹,他穿着扇形领长袍,一束松松绑着的棕色长发搭在胸前。
他观察着场地里的人,已经快正午了,这才是庆典的正式开始,陆续有大佬们象征性地出席。
“我说,我们这个地方正适合搞暗杀呀。”
“第一,你杀不了他们;第二,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呀,你这位摇笔杆的学者。”
“开个玩笑。我一向尊老爱幼,怎么会和您老人家动粗?”
老精灵抿了口茶水:“您说大话可别闪了舌头,艾丹。”
“你写到地海开始涌现了吗?”
“不,那是神秘纪元开始的事情了。”丽塔眯眯眼睛,“我最近突然有些困惑,那个传说中在大灾变初期短暂存在的吸血鬼王朝,究竟在哪里呢?”
“天啊!你才写到大灾变初期?”
“不是,我正在收尾光明纪元。”
艾丹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呛得咳嗽练连。“没救了。老精灵,你老死都写不完了。”
“别这么粗鲁。我是老人家。”
“嗯……日均两大瓶烈酒,抡着魔杖敲碎黑兽脑袋的老人家。”
“别说俏皮话了,小艾丹,让我们认真讨论一下那个吸血鬼王朝。”
“你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漫游过大陆,东方的一些血族和塞伯里的血族一样,有着相当类似的律法和等级制度,传说也十分类似。有几次我幸运地接触到了他们的典籍,对古老王朝的描述虽然各地方言不同,但发音十分相似,古得,古格,库里格……我不太认为这是巧合,”丽塔思忖着,一边拿着炭笔在蜡板上写写画画起来,“我们都知道,血族一向没什么创造力,从古至今,都是照着人类拿来主义,难怪是些寄生种。也许的确短暂地存在过那样一个横跨大陆的古老吸血鬼王朝,分崩离析后,剩下了一些遗存。”
“如果是那样,更可能是在东部。”艾丹道,“迷雾山脉以西的土地,从古至今就不是任何政权的发源地和中心,易进、难出,气候恶劣。所有文化兴盛之地都在那些东方热土之上。”
“事实上,我怀疑这个王朝在大陷坑安提尔格……”
艾丹笑了:“血族文化里的索多玛城?(*)”
“这个短命王朝覆灭于缺少食物,大灾变中,长年的不见日光,终于使得人类和各种动物几乎绝迹,一个饥荒的末代王朝会发生什么?同类相噬。”丽塔缓缓道,“他们的律法中说,“不可杀害族人”,可是现在的血族社会处在一个稳定的状态,古老律法早已成为共识,且具有超然的地位。但如果那时真建立了一个分封制的王朝,显然和他们律法中对武力冲突的贬损相矛盾。位高权重者会字面意义上开始吃下位者,然后最终,上下级间的义务关系全部破裂……”
艾丹把糖加进了茶杯,搅拌起来。“所以各地的血裔都纷纷地抹去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因此这群单体寿命长、战斗力高、重视秩序和传承的血族那几乎完美清晰的典籍里,关于大灾变的历史才模糊不清。”
两人相视而笑。
“丽塔,你写的不过是诗,这不是你的工作,它们无根无萍,真伪并无多大关系。”
“可这是你的工作,难道你竟然不相信历史真的发生过?”
“我当然相信。从未怀疑过。”
“那我也一样。”丽塔悠悠道。千百年后你的历史无可挽留地磨灭消逝,而诗仍可能传唱于众人之口,成为真正的历史。
艾丹深深看着低处墓地上的庆典,他们身后是巨大的墓林,古木阴森,旁边是墓地学院,死亡与知识在这里交汇;再远处是钟楼、高耸的危塔;遥远的地平线之下,还有许多散落在黑暗中的城池、教堂、神庙……寥寥可数的几支商队联系着这个脆弱的人类世界。
“日照短暂,西行时逐着太阳,白日会更长,因此比东行更加安全;人们总会向西方流亡。塞伯里是最西边的‘希望之角’,有许多人口流入,却很少流出,虽是弹丸之地,却有十来万人,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了……但是完全不够。
“这样的规模,完全无法支撑起我们现在的经济文化制度的形成。这一切不可能是在这样一个个蕞尔小国上形成的。我们曾经必然也有过那样辉煌的文明,‘日接着月,月接着日,都有无限光明。城连着城,路连着路,此地通向四方’,我们嘲笑吸血鬼们抄袭,可我们自己也不过是珍惜着已逝的黄金时代的遗存。”
艾丹眨了眨眼睛:“那叫古格王朝。”
“哦!艾丹小骗子!——原来你们已经发现了什么遗迹!?”丽塔激动地用勺子敲起茶托来,眼睛都在发光。
“接下来会有更多,因为我们可能会有机会进墓林挖。”
丽塔闻言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委员会似乎要对墓林发起审查。这个巨物变成了某些人喉咙里的刺……”
“墓林准备如何应对?”
“为什么不继续说说古代?你们的话题又变得可鄙了。”“第欧根尼第二”也坐下来喝茶吃点心。
“第欧根尼第二,难得见你今天出了木桶来晒太阳啊。”艾丹道。
“您们虽然一样面目可憎,但毕竟还有点人样,我暂时可以忍受。”
丽塔笑道:“艾丹,你要开养老院了。你请自便吧,但你要是在这开始自、慰,我会把你打出去。”
“何至于此。你们不打扰我,我也不会挑衅你们的。”
“什么时候你才会住到桶外去?”
“当你们住到笼子外的时候。”
“别贫了,老太婆,看下面,你那个保护人也来了。”艾丹推了推眼镜片。
丽塔不以为意地嘘了一声,“我是她的保育员。”
*
“赫克特夫人,真高兴看到您眼角的皱纹依然如旧。”芝诺淡笑着举杯。
赫克特坐在椅子上,微微举起了酒杯回礼,轻叹:“不管事实如何,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是这样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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