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筝趴在冰硬的桌面上,半梦半醒。
舱室里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随着船身摇晃,光影在墙上拖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贺斩的呼吸声从床的方向传来,沉重而规律。
他醉了,睡得沉。
或者说,姚筝以为他睡得沉。
实际上,贺斩闭着眼,每一个感官却都清醒得可怕。他能听见姚筝偶尔调整睡姿时衣料的摩擦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了药味和女子体香的气息,能感觉到她就在几步之外,毫无防备。
酒精在他的血液里烧灼,却烧不灭另一种更原始的火焰。白天在餐桌上,那个跑单帮汉子的话像毒藤一样缠绕在他脑子里——
“逮住机会,硬气一顿,收拾服帖了。”
“以后绝对听话。”
这些话粗俗卑劣,带着对女性彻头彻尾的轻蔑。贺斩当时听着,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恨不能一拳砸烂那人肮脏的嘴。
可此刻,在这寂静的与世隔绝的海上,在这摇晃的只有他们两人的狭小空间里,那些话却像魔鬼的低语,诱发出他心底最黑暗最隐秘的念头,从那个雨夜雷电划过照亮她的脸时,就同时照亮了他的心。
此后的每一天,孤独是常态,可是因为在她身边,他才可以感受到呼吸的踏实。
他想碰她。不只是牵手,不只是搂腰。
他想把她按在身下,吻到她无法呼吸,抚摸她每一寸肌肤,听她为自己发出的声音——不是小姐对护卫的命令,不是感激,不是愧疚,而是女人对男人最原始的反应。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火燎原,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咬紧牙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对抗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欲望。
不行。不能这样。他会吓坏她。她会哭。
他舍不得她哭。
可是......
贺斩的呼吸乱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的低哼。
“嗯......”
桌边的姚筝立刻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床的方向:“贺斩?怎么了?不舒服吗?”
贺斩没有回答,只是又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刻意放大的难受。
姚筝立刻起身,走到床边。油灯的光晕笼罩着她,她穿着粗糙的棉布睡衣,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睡眼惺忪,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是不是伤口疼?还是酒劲上来了难受?”她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瞬间——
贺斩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惊人,里面没有醉意,只有一片灼热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死死锁住她。
姚筝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牢牢攥住!
“啊!”她短促地惊叫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倒,天旋地转间,重重摔在了狭窄的床铺上!
贺斩一个翻身,便将她牢牢压在了身下。沉重的男性身躯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完全笼罩禁锢。
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姚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坚硬和心跳的狂野,能感受到他大腿肌肉的紧绷,能感受到男女之间不同的绝对力量。
“贺斩!你干什么?!放开我!”姚筝又惊又怒,奋力挣扎。可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就像蚍蜉撼树。他的手臂像铁箍,将她双手轻易扣在头顶,他的腿压制住她乱踢的双腿,他的身体像一座山,让她动弹不得。
“你装醉?!”姚筝气得眼眶发红:“你耍我?!”
贺斩没回答。他只是低下头,凑近她,炽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危险的侵略性。他的目光像实质的火焰,烧过她的额头眼睛鼻梁,最后死死定格在她因为惊怒而微微张开的唇上。
那唇瓣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柔软湿润,泛着诱人的光泽。
贺斩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倾身猛地吻了下去。
酒壮怂人胆。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唇重重碾压着她的,舌尖强硬地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在她口腔里肆意扫荡吮吸纠缠。他吻得又凶又急,像干旱已久的旅人终于找到甘泉,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和甜美。
“唔.....放.....开.....”姚筝双脚乱蹬,抗议被堵在喉咙里,化作破碎的呜咽。她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舌间滚烫的、令人战栗的触感。
贺斩的一只手仍牢牢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松开了,沿着她的身侧缓缓滑下。
粗糙的带着薄茧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贴上了她腰侧的曲线。那触感让姚筝浑身一颤,挣扎得更厉害了。
可贺斩的手没有停。沿着她的肋骨,一点一点,缓慢而坚定地向上移动。所过之处,点燃一簇簇细小的令人恐惧又颤栗的火苗。
姚筝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能感觉到他手指的力道,能感觉到那手掌正掠过自己的肋骨逼近她——
她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恐惧和某种陌生的令人羞耻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软,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覆上她胸前时,贺斩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他的手掌就停在那里,离那柔软只隔着一层薄布。他能感觉到掌下她剧烈的心跳,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他抬起头,结束了那个几乎让她窒息的吻。两人唇间拉出一丝暧昧的银线。
姚筝大口喘着气,脸颊潮红,眼神迷蒙又惊恐地看着他,嘴唇被吻得红肿湿润,微微颤抖。
贺斩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火焰烧得更旺,几乎要将他仅存的理智焚尽。他想继续,想撕开那层碍事的布料,想抚摸,想占有,想听她为他呻吟……
但他看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真实的恐惧。
就像看到猎物在陷阱中瑟瑟发抖。
“硬气一顿......”他脑子里又闪过那句话。
不。她还没有准备好。她是最应该珍惜的,不该在这里,不该在这个时刻。
贺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疯狂褪去些许,被一种更深的近乎痛苦的克制取代。
他没有继续向上,而是慢慢收回了手。但他也没有放开她。那只手转而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极其轻柔地,一遍遍地摩挲着她红肿湿润的唇瓣。
“别怕。”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欲念和压抑:“我不动你。”
姚筝愣愣地看着他,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说不清是恐惧,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
贺斩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吻去她眼角的泪,咸涩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然后,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息灼热而颤抖。
“让我抱一下。”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乞求:“就一下。别走别怕我。”
说完,他松开了扣住她手腕的手,转而将她整个人紧紧搂进怀里。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和背,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怀抱,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这是一个纯粹拥抱的姿势,强势,却不带进一步的侵犯。
姚筝僵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她能感觉到他身体仍然紧绷滚烫,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灼热硬实,能感觉到他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但他确实没有再做别的。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船身摇晃,油灯的光晕也跟着晃动。不知过了多久,贺斩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绵长。
他竟然抱着她,睡着了。
姚筝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低矮的天花板,听着耳边他均匀的呼吸,感受着这个充满侵略性却又戛然而止的怀抱,心里乱得像一团纠缠的麻。
愤怒吗?当然。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害怕吗?有一点。刚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会......
可是心底某个角落,除了愤怒和害怕,还有一种她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悸动?
她在他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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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姚筝是在贺斩怀里醒来的。
天光从舷窗透进来,照亮了舱室,也照亮了两人相拥而眠的姿态。贺斩的手臂仍紧紧环着她,她整个人蜷在他怀里,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姚筝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回——那个激烈的吻,那只游走的手,他滚烫的身体,还有两人现在的拥抱。
“醒了?”头顶传来贺斩低沉沙哑的声音。
姚筝猛地推开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下床,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又羞又怒地瞪着他双手叉腰:“你......你昨晚鬼上身......”
贺斩坐起身,看着她又气又急的模样,眼神暗了暗,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掀开薄毯下床,走到她面前,声音平静:“昨晚我喝多了。”
“喝多了就能那样吗?!”姚筝的声音带着哭腔。
贺斩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低声说:“对不起。”
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后面的补救措施。
他只是道歉,然后就当这件事结束。
这句道歉,听在姚筝耳朵里,却格外刺耳。它像是在提醒她昨晚的狼狈,提醒她在他面前的无力和失控。
她不想再待在这个狭小的、充满他气息的舱室里。她需要空间,需要冷静。
“我出去透透气。”她胡乱套上外衣,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舱门。
贺斩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拳头慢慢握紧,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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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筝跑到甲板上。清晨的海风凛冽,带着咸腥的气息,吹散了她脸上的燥热。甲板上已经有不少早起的乘客,三三两两地散步聊天。
她走到船舷边,扶着冰冷的栏杆,看着茫茫无际的海面,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几个穿着深色短打,看起来不像普通乘客的男人,正从下层船舱走上来。他们的目光在甲板上扫视,带着一种搜寻的意味。
姚筝心里一紧。这几个人气质不对。太精悍,眼神太锐利,不像旅客,倒像是来找人的追兵。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转过身,想快步离开。可其中一人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姚筝的心脏几乎停跳。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客舱方向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能感觉到那几道视线像黏在背上,阴冷而充满审视。
她不敢回头,径直冲回了舱室,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脸色煞白。
贺斩正蹲在地上收拾房间,见她这副模样冲进来,立刻站起身:“怎么了?”
“有......有人在找人。”姚筝的声音发颤指着身后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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