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钦在原地静立了片刻,风卷起他衣袍的一角,又悄然落下。
他最终并未踏入公主府的朱门,而是回到了金吾卫衙署。
展钦自然是有御赐的府邸的,只是他鲜少回那空无一人的富丽宅院,下值后常在衙署的书房或阁楼之中小憩。
今日本是照常回了小阁,可阁中一点馥郁芬芳未散,朦胧香气如梦似幻,引得展钦眉心微蹙。
狼毫因先前的荒唐滚落一边,留下几滴已然干涸的浓郁墨色。
展钦俯身捡起地上的笔时,忽而似有所感地看向自己的床榻。
一尘不染,如同往常一样,但展钦以指腹擦过,似触碰到一点轻微的润意。
他不知想了些什么,出声将门外的侍从唤了进来,吩咐了一桩事下去。
阁中暗香依旧,展钦静坐片刻后,还是回了自己的府邸。
顺天帝赏赐的珍宝一应记录在册封藏在库房之中,展钦独自入了库房,于琳琅满目的御赐之物中,寻出了那只以朱锦覆盖的玉盒。
玉盒入手温凉,在灯火下莹莹生辉。
顺天帝意味深长的叮嘱,张典书的提点,容鲤异常的情态,诸多蛛丝马迹接连在一处,答案似乎昭然若揭,只需将这玉盒打开,便能真相大白。
展钦的目光落在上头,有几分恍然。
他指尖那一抹灼热犹在,似当真生了揭开一看的心思。
然而,就在此时——
“大人。”库房门口骤然响起心腹缇骑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讲。”
“江南急报,暗桩失联,亟待大人指示。”
展钦神色未动,稍加思量,便下达一连串指令,冷冽果决。
缇骑领命,悄声退去,库房重归寂静。
经此事一搅,展钦方才一直在指尖燃烧的灼热之感倏忽褪了下去。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个颇有几分自讽的弧度,并未开启玉盒,反倒放回了原处。
*
公主府内,容鲤直至深夜才悠悠转醒。
寝殿内烛火柔和,谈女医一直在一旁守着她,见她醒了立即上前,语气关切:“殿下醒了?身子可有不适?您已睡了近六个时辰了。”
容鲤眨了眨眼,意识逐渐逐渐回笼。她轻轻动了动身子,眼底掠过一丝惊奇:“怪了,今日竟难得觉得周身松快,醒来身上也未曾汗湿。”不像前几日,即便睡了极长的时间,醒来也总觉得倦怠乏力,心底深处仿佛埋着一团吹不熄的火种。
谈女医闻言,仔细地为她再次诊脉。指尖下的脉象虽仍比常人略快些,却比昨日那般汹涌躁动的洪流之象平稳了许多。
谈女医亦觉得惊奇:“观殿下脉象,并未与驸马成礼,是得了什么奇遇?”
容鲤本就着扶云的手喝茶润口,闻言呛得小脸通红,轻咳不已。
她与谈女医相处日久,虽知道她是医者并无揶揄之心,可这男女之事就这般轻而易举说出来,总是叫她羞赧不已。
待缓过气来,容鲤想了想今日之事,连耳尖都红了。
叫她将自己今日做了什么都说出来,那她恐怕不要做人了,只想蒙混过关:“……只,寻常之事,也没做什么不应当做的。”
谈女医替她抚了抚背,很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殿下切勿讳疾忌医,此毒蹊跷,眼下还未寻到源头,只能从殿下身上的症状来推演解毒方子。”
容鲤无法,只好忍着羞意,趴在谈女医耳边,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如此说着,自己是如何缠着展钦不放的记忆也跟着一同回笼,叫她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为了转移自己的羞赧,容鲤说罢之后,立即将话岔开:“大人,可是驸马为本宫搽的药膏有效?”
谈女医摇摇头:“殿下回来的时候,臣便察觉到了殿下用的新药,用帕子沾了一点儿回去看过,虽用药珍稀,但其中能够降温去火的药材不过是薄荷脑与冰片,这些药物对殿下的病症并无作用,并非此药的功效。”
她沉吟片刻,有些反应过来了,这才道:“殿下与驸马亲昵,是想着要解毒,还是自个儿想要与驸马亲昵?”
容鲤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大抵是本宫想吧。”
“因何缘故呢?”
“本宫瞧见他,便觉得心里有火,身上极热。若靠在他身边,顿觉得他身上凉快,只想要与他挨得再近一些。等与他碰到一处的时候,便觉得他身上沁凉,很是舒坦,只想一直如此。”容鲤的声音细若蚊吟,“他身上凉快,本宫才想与他在一处的。”
谈女医心中有了数,点了点头:“臣明白,绝非殿下孟浪,是殿下身上难受,靠近他才好受些。”
容鲤见她似乎已经知晓了什么,试探着问道:“这也是那毒引发的病症么?”
“不错。殿下所中之毒,与一味滇南的情毒有些许相似之处。那毒会叫中毒之人浑身肌肤似火烧,唯有碰到异性的肌肤才觉得清凉些许。”谈女医精通此道,说起滇南异毒如数家珍,“殿下如今松快,正是因为与驸马有了长久的接触,身上毒性暂消。”
谈女医得了如此重要的一个消息,心中立即盘算着研制新的药方,走之前又与容鲤叮嘱道:“驸马是殿下上了玉碟的夫君,若是身上不痛快,将他召来供殿下驱策就是了。若是不想成礼,眼下的症状多与驸马亲昵些,也能松快许多。”
容鲤点头,谈女医便匆匆回了药房。
扶云贴心地为容鲤传了膳食来,携月拿了氅衣来给她披着,见扶云错身出去,携月忍了这许多年的脾气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殿下,谈大人所言有理。殿下是君,驸马是臣,殿下病症重要,令他前来,他焉敢抗旨,又何必和今日一般巴巴地去寻他,没落得好?”
容鲤闻言,眉心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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