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来雪笑一声,把光球递过去,“崔小友很聪慧。”
崔峨心里不高兴,但是她喜欢听夸,见他已将测试仪递上前来便伸手握住。
很快,那光球便出现一抹亮眼的绿色光芒。
单浣见此景象,温声道:“恭喜崔师妹,这般纯正的色彩,实为难得。”
灵根数量越少,吸收灵力的效率就越高;而灵根色彩越纯正,则代表天资越卓越。
这几日她在安阳郡负责招生,所见的多为四灵根,三灵根者已属稀少,却从未料到竟能发现一个单灵根,更别说那灵根之色澄澈明亮、绿意粲然。
崔峨也没想到自己会是单灵根,因为按照游戏机制,主角虽然必定具备修仙资质,但资质类型却是随机的。
她以前就刷过好几次开局,但最高也只刷出过双灵根,而且在游戏中也不能通过洗髓丹更改灵根。
崔峨之前在这款前作《大道飘渺》中便因为与别人争夺仙界第一人之位时,为此懊恼不已。
崔峨觉得当初就是因为不是单灵根导致自己败于那人。
“白鹅姐姐,白鹅姐姐,我们该下去了。”不知不觉中,黎秋也测试完了,她是木火双灵根,也是极其亮眼的颜色。
她甫一抬眸,正欲回应黎秋,却坠入一双幽深的眼睛里。
可与对方眼神相接的一刹那,裴尹生便悄然移开,好似不经意般。
崔峨只觉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转身便跟着黎秋和贺涟一行人离去。
这些仙人还要暂留十余日,她和黎秋仍需随贺涟返回黎府。离去前,贺涟特意向仙师询问了后续事宜,得知仙门招收凡间弟子并不强行要求断绝亲缘,一切顺其自然即可后,贺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领着两人朝外去。
跟着她们下楼时,崔峨心中回想起方才裴尹生看向自己的目光,又想到他的所作所为:那阵法由他所设,而她一个人进去却很快安然走出,也许他对自己的阵法颇为自得,况且方才那几句话,他的语气也很冷。
崔峨这般联系着,心想:莫非……他其实是对她心生不满?
最终,她肯定这个想法:这种老男人清高又傲慢,刚才他就是因为对我心存不满,所以在瞪我。
单浣向应来雪汇报完今日之事后,便也退下,重回师妹们中间去了。
裴尹生默然望着崔峨一行人转身离去,随后垂眸,执壶斟茶。
“师弟方才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应来雪早已察觉他神色有异,终是开口问道。
“嗯,”他顿了顿,又问,“你打算如何?”
轮回转世常如此,若教他,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裴尹生又想到崔峨,不知为何她不识他了。
七百年前的事她当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想到她的眼神,裴尹生垂眸看着茶盏。
“自然是像当年所说一样。”应来雪从储物袋里取出玉佩、剑穗、布偶,问他,“你觉得送什么好?”
裴尹生合眼,“看那个孩子罢。”
“那师弟,你觉得我如今可有为人师表的模样?”
“半分也无。”
“师弟,你今日又是如何了?”
裴尹生转头看向窗外。
她们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以前,崔峨看古装剧时进行过猜测,现在觉得自己当初眼界还是小了。
黎府之大,那是一锅炖不下啊。
许是这念头太过强烈,竟也跟着她入了梦。
梦里,她又一次独自在这府邸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偶有几个侍女步履匆匆地经过,却无人为她这生面孔驻足。
周遭楼阁亭台的模样渐渐陌生,等她回过神时,天色已不知何时沉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前特有的潮湿土腥气。
更要命的是,她彻底迷了路。举目四望,长廊深深,庭院寂寂,方才零星的人影也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正彷徨无措,便暂且躲进园中的亭子里。天色阴沉得厉害,雨却迟迟未落,只将湿沉的空气凝在半空。崔峨蹙眉望着亭檐外,正犹豫是否要冒雨寻路,一阵清越的乐声却悠悠传来,穿透凝滞的寂静。
那音色极为特殊,非琴非筝,空灵处带着几分缠绵,是她从未听过的。
因着闺蜜专攻琴筝,她平日耳濡目染,也算略知一二,故而能断定,这绝非寻常丝弦之音。
乐声如水般流转,在暮色四合的园中牵引着她的心神。崔峨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循着那缥缈的旋律小心探去。
声音似乎源自假山背后,她绕过高耸的湖石,眼前竟豁然开朗——方才的阴沉暮色仿佛只是幻觉,此地竟是春日景象。
天光温润澄澈,四野笼罩着浅淡的薄雾,微风拂过,带来草木清香。
她顺着垂落的繁花藤蔓向前,走入一条天然形成的花隧。
就在花隧尽头,她看见一人。那是个与她年岁相仿的男子,身着青衣蓝袍,墨色长发如瀑般铺散在地。他怀中轻倚着一架箜篌,似有所感,蓦然抬首,露出一张清雅如玉的面庞。
他望着她,唇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不是一直想学箜篌么?”
“怎么又不过来了?”
崔峨恍惚了一瞬,心想这定然是个春天的梦了。莫非是白日里在客栈见了太多仙姿佚貌的人物,才催生出这般旖旎的梦境?
她大多数的时候都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念头纷乱,未及理清,她的身体却已先一步顺从了眼前的男子。
她依着他的指引,将指尖虚按在冰凉的弦上,试图模仿他方才的动作。奈何她于此道实在毫无天赋,任凭他的手如何带着她勾、挑、抹、剔,一旦那引导撤离,她的手指便僵住,连一个清越的音节也弹不出来。
男子垂眸,轻声宽慰道:“许是我还暂且不能为人师所致。”
崔峨下意识想摆手,辩解或是自己天生缺了这根弦,不料动作间,指尖竟无意缠上了他散落在身侧的一缕墨发。
发丝柔韧,轻轻一扯,便引得那男子顺势倾身,一张清雅的面容倏然凑近。
崔峨顿时僵住,视线无处安放,慌忙间落定在对方的右耳上。
“这是……?”
“玉珏。”
“不是你送的么?这也能忘?”他侧过脸,好让崔峨看得更清楚些,“青溪宗的乐修都需佩戴耳饰。”
“你不是总说,青溪宗的耳饰太过华丽……还不如你送我的好看。”
崔峨不记得了,但她记得青溪宗,不由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神情不解,一副“你又在想什么”的无奈模样,唇角却微微弯起:“姓裴,名尹生。”
……裴尹生!
什么鬼?怎么会梦见他?
崔峨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向后撤开半步。她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眼前的裴尹生忽然歪了歪头——
方才温润如玉的轮廓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那双原本含笑的眸子此刻幽深得不见底,直勾勾地锁住她,先前所有的温柔美好在瞬间荡然无存。
崔峨脊背一凉,想也不想,转身便向外逃。
她拼命向外跑,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周遭的薄雾开始扭曲、消散……
再猛地睁开眼,眼前却仍是浓墨般化不开的黑暗。
一只手轻轻摸向她的腰际,“白鹅姐姐?”是黎秋带着睡意的声音。
“没事。”崔峨抬手捂住脸,深深吸了口气。
她本以为是场春日旖梦,怎料画风陡变,成了这般骇人的噩梦。尤其是裴尹生最后那张苍白如纸、幽深凝视的脸,比白日里那个活生生的真人更添几分阴森鬼气。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总不能是自己潜意识里觉得他皮相好看,却又受不了他那身生人勿近的气场,所以干脆在梦里给他编了个温柔乐修的人设吧?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大道飘渺》里的情况。在旧版游戏中,青溪宗就是个乐修众多的综合性宗门。那时她扮演的修仙世家子弟,因为突破金丹,为家族利益联姻便成了首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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