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绣坊还飘着豆浆香，林晚晴正蹲在绣绷前穿针引线，薄荷糖在舌尖转了三个来回才咽下去。门外突然传来铜锣声响，震得她手里的绣线抖成了麻花。
"小林主救命啊——"阿绣扛着门板冲进来，菜刀从腰带上滑落在地，"那位章记娘子带着十二个婆子堵在门口，说要给老鸨绣九凤朝阳的寿衣！"
胖婶提着锅铲从后院探出头，油锅里炸开的葱花沾在她紫膛膛的脸上："昨儿谁说老鸨要绣牡丹缠枝纹来着？这婆子怕是嫌棺材不够气派！"
账房小哥抱着一摞账本撞翻椅子，单片眼镜滑到鼻尖："《话本大全》第三卷第七页记载...咳咳...绣寿衣最忌讳金线勾魂！"
跑堂小哥端着茶盘转圈出场，旋风步把青瓷盏摆成了八卦阵："要不咱们给老鸨绣个胖娃娃？保准她越看越想生二胎！"
章记娘子叉着腰迈进绣坊，十二个婆子举着檀木牌扇呼啦啦围成屏障。她身上的银鼠皮披风闪得人睁不开眼，脖颈处却拴着串褪色的长命锁。
"听说你们这儿能绣龙凤呈祥？"老鸨捻着佛珠上下打量林晚晴，蔻丹鲜红的指甲戳向绣绷，"我要九十九只凤凰，每只嘴里衔颗夜明珠，合起来是...是百鸟朝凤！"
林晚晴的结巴功发动："那、那个...夜明珠要泡在朱砂水里...咳...会...会招鬼..."
"放肆！"阿绣抄起菜刀往地上一剁，溅起几点油星，"我们林姑娘这是说——您这要求会吓跑八方来客！"
胖婶突然拽着林晚晴躲进灶房，锅盖砰地一声盖上。透过蒸汽缝隙，她神秘兮兮掏出一包面粉："上次给王屠户送的寿面里掺了安神药粉，要不咱们..."
"要命啊大姐！"林晚晴拼命摇头，发间簪着的茉莉花都抖落在面粉里，"万一把老鸨吃傻了怎么办？"
账房小哥不知何时摸进来，抱着个坛子晃悠："我有上等蜂蜜！涂在寿衣内侧能...能...能润喉安神..."
跑堂小哥在窗外探头："要不我扮成无常给她跳驱邪舞？昨天新学的僵尸步特别带劲！"
三日后，老鸨捧着绣好的寿衣当场飙泪。
九十九只凤凰歪歪扭扭挤在锦缎上，每只嘴里叼着的"夜明珠"，其实是胖婶连夜熬的枸杞胶丸。当她颤抖着解开寿衣衬里，二十张欠债欠条哗啦啦飘落——全被账房小哥用金线绣成了隐形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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