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小跑,跑出了永达街,来到了玉带湖边。
桑落跑累了,她掀起帷帽轻喘,她现在真的太快乐了,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玉带湖旁有很多人在许愿放孔明灯,璀璨的灯火勾勒出她容光焕发的面庞,她冲着他灿然一笑,明亮的瞳孔比灯火还要闪耀。
“今夜过的快活吗?”,沈令禧含笑望着她,眉目之间全是疏朗。
“从初一到十五,就数今日过的最开心,那你呢?”
“当然”,他笑得很松快,眼角眉梢荡漾着潋滟清华,令她心神一晃。
他斡旋在朝堂的漩涡之间,为官做事如履薄冰,忠勇伯的失踪,吏部的官员调换,玉山围场的护卫,桩桩件件堆在了一起,他过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今夜和桑落一起观灯确实是难得的乐事。
这时,在他们的背后一个女子娇声埋怨道:“你们倒是快活!跑得这么快,害得我们追的好累!”
桑落和沈令禧回头望去,只见曲淮源和香琼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
“沈夷白你好样的,你过来,我到有事要向你好好请教。”
曲淮源冷着脸看着他,他到要看看这个妖孽对他的妹妹有何交代。
桑落害怕堂兄怪罪他,连忙将沈令禧护在身后,有些委屈的冲着曲淮源说道:“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能来,我们就不能吗?”
沈令禧见曲淮源的脸彻底黑了,他低低地笑了笑,随后在她耳边温声说道:“无妨,淮源兄是个厚道人,他不会拿我怎样的。”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被曲淮源板着脸拽走了。
桑落和香琼站在玉带湖畔的一颗柳树下。
香琼一边把玩着那盏虎头灯,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沈夷白的事了,就在咱们一块儿去慕梅庄赏梅那天,我瞧见他钻进大氅里抱着你,我一直帮你瞒着你堂兄,够意思吧!”
“绝对够意思,那现在怎么办?堂兄好像生气了”,桑落脸颊泛红,语气却带着些犹疑和怅然。
玉带湖上丝竹管弦之声,一阵阵的传来。
香琼放下虎头灯,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沈夷白十一二岁就来到了上京,可以说是我爹看着长大的,如今八,九年过去了,可我仍然看不透他,在感情里他这样的人可以及时抽身,师兄他担心你越陷越深。”
香琼拍了拍桑落的肩膀继续说道:“前些年他四处行商,结交三教九流,流连秦楼楚馆,如今又在朝为官参与党派争斗,他的经历和心思都太复杂了,这样的人,你能驾驭得了吗?”
“我,我不知道。”
桑落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她并不了解沈令禧的过去,只是凭借一腔热血的喜欢,就将他美化,替他辩解。
“再说,他那样的心机和手段,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轻易俘获一个姑娘的芳心,你知道上京有多少闺秀喜欢他吗?落儿,你迟早是要成婚的,你能保证他这样的人,能心甘情愿的一辈子守着你一个吗?”
香琼的这些话如当头棒喝,一下子敲醒了桑落,其实她也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也许不会长久,但这些是她不愿面对的。
可是即使不谈感情,沈令禧几次三番的紧要关头帮助自己,她是没有立场怪罪于他的。
桑落有些慌乱,但仍然告诉自己,她应该亲自去判断和感受他的为人,而不是道听途说就妄加猜测。
香琼既不愿桑落伤心难过,也不愿她深陷迷途,她捏了捏桑落的脸颊,亲昵的安慰道:“不过,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具体如何,只有你们双方清楚,你自己冷静的想想吧。”
桑落躲在香琼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她十七了也不小了,最多一两年总要成亲的,她理想中的夫君,大约是和她才智匹配的,而不是需要高高的仰望,她不喜欢那样漂浮不定的感觉。
但,沈夷白就像桑落戒不掉的糖果,她知道天天吃糖也许会吃坏牙齿,可她真的很喜欢那样上瘾的甜蜜。
没过一会儿,曲淮源和沈令禧就从不远处过来了,曲淮源的脸色似乎好了些,沈令禧的表情却有些古怪。
曲淮源走到桑落面前颇为大度地叮嘱道:“沈夷白已经派人通知你小舅舅了,再过半个时辰,他就亲自到老春坊去接你,然后将你和你二妹妹一同送回孟府,要按时回去,知道了吗?”
瞧着堂兄心情转好,桑落自然是小心翼翼地答应了。
“师妹,咱们继续去挑灯吧,今日一定让你挑一盏称心如意的。”
曲淮源又恢复了往昔温润的模样,香琼欣然应允。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玉带湖上的画舫开始唱昆曲游园惊梦,身着粉衣的小伶扮演杜丽娘,咿咿呀呀的唱着丽娘游园,得遇柳生。
沈令禧半眯着眼睛,看向远方一派慵懒之相,桑落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说道:“他们都走远了,咱们得去老春坊了。”
“桑落妹妹果真是个听堂兄话的好孩子”,沈令禧牵起她的手,狭长的眼睛绵绵的睇着她,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绚丽如桃花,纯净如栀子,她这样的姑娘,和他天生就不是一类人。
如今她颜色正艳,彼此浓情,他不知道她年华老去之时他是否会移情,他以为他需要的妻子是能与他同行的人,而不是眼前这个稚气未脱,需要雕琢的少女。
他确实不应该娶她,他得多喜欢她才愿意娶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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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春坊的门前,象征性的挂了几盏花灯,同时摆了好多张红木桌子,每个桌子上都坐满了宾客,人声鼎沸,周大娘在门口的右侧支了一口大锅,锅里面飘着满满的白嫩嫩圆滚滚的汤圆。
李师父将汤圆捞在甜酒做的醪糟里,伙计们端着一碗碗的汤圆,迎来送往的穿梭其间。
桑落俏生生地立在周大娘旁边,顽皮地眨眨眼。
“大娘今天生意真好,我和沈夷白也来帮忙了!”
周大娘笑着埋怨道:“那怎么不早点过来啊?不过比香琼他们强多了,说是去买花灯,结果买的买的就没影了,来得正好,今日人多热闹,就帮大娘多做一些汤圆吧。”
桑落摘下帷帽,洗干净手,挽起衣袖,心中有些得意,花灯都被我赢走了,可不要耽误时间重新买吗?
她将黑芝麻馅儿和红豆馅儿分别按在糯米机子里,然后递给周大娘。
不经意间,她的视线瞥到了沈令禧,他正和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说说笑笑,那个女人身披藕粉色披风,头上戴着大朵的杜鹃,胸口的衣领很低,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肉,瞧那样子,大约是哪个楼子里的姑娘。
桑落的脑袋突然开始发紧,她想起了香琼刚才的那番话,他从前是秦楼楚馆的常客,他这样的人,有过很多女人吧,也许以后会有更多的女人。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像被揉碎了一般,她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他。
“桑落丫头走什么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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