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桑酒有些心虚,大清早就和人去酒吧喝酒,确实有些不妥。
但她十几岁出来工作就离不开酒,已经早早就学会了喝酒。
又或许是从小被她阿爷喂出来的,她酒量好得惊人,不说千杯不醉,十杯不倒不在话下,也不枉阿爷给她取名酒字。
只可惜他老人家走得早,没有看到她现在的海量。
但没有看到那些不肖子不做人遗臭万年,也是一种福气吧。
“对了,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桑酒捧着温热的瓷碗,不想去回忆那些腌臜事,转移思绪,挑开话题,“我听您朋友喊您King……但我不太习惯喊人英文名。”
邮轮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也许是邮轮公司隶属于港城的原因,不少人说的都是粤语,还喜欢用英文名交流,就连早上酒吧的服务员都叫Jack,但她还挺好奇,他为什么要叫国王,是因为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
“King?”
“嗯?”桑酒下意识问,“不是国王吗?”
对面空气凝滞了两秒。
她抬眸,一脸疑惑地直视他的双眼,发现他正在笑。
浪花翻涌的瞬间,桑酒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跳跃得厉害。
该死!这个男人笑起来,竟然这样好看!
孟苏白像是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倒了一点茶水在杯盖上,然后食指蘸水,在茶几上写下名字,温和解释。
“Kingsley。”
桑酒咬了咬唇,就差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毕业这么多年,能记住King是国王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尴尬地笑笑:“抱歉……”
好想真的醉了算了。
“没关系,”孟苏白倒是神色如常,只唇角微微翘起,“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苏白。”
桑酒思考了两秒,鉴于自己那极不正宗的发音,笑说:“苏先生,感谢您这两日的照顾!”
直接喊全名不太礼貌,他身上非富即贵的气质,总让人不自觉想起几个字——不可亵渎。
孟苏白偏头看她,淡然点头。
在港城,提起孟姓,除了他孟家再无其余,所以在国外留学这些年,除了英文名,他偶尔也会用苏白这个名字,不说姓氏,只因不想涉及孟家。
而苏是他母亲的姓氏,也不算骗人。
礼尚往来,桑酒也自我介绍:“我姓桑,名……”
她迟疑了两秒。
刚刚男人还嘱咐她少喝酒。
但她名字就一个酒字,还是妈妈生她的时候,爷爷喝酒喝醉随意取的名。
听起来有些好笑,就如同她的人生一样,可笑至极。
“泱泱?”
在她怔愣的间隙,男人忽然问。
桑酒抬眸,一脸惊讶:“……您怎么知道?”
泱泱是她的小名,很久没有听到人喊这个名字了,桑酒一时竟有些不习惯,总感觉这个名字是上辈子的事情。
孟苏白下巴轻抬,目光越过她肩,落在她身后的蓝色卡片上,不言而喻。
桑酒顿时明白过来,笑了笑,没多做解释。
泱泱就泱泱吧,就当是一个全新的自己,面对全新的旅途。
孟苏白看起来倒是很感兴趣:“为什么是泱泱?”
“唔……”桑酒回忆,“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我舅舅请人算出我五星缺土和水,有财也不能聚,所以特地帮我挑了个泱字。”
桑酒不知道那位神算子是算出她有多缺水,一个酒字不够,还要两个泱字来凑。
“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桑酒自嘲。
她依旧守不住财。
“所谓名字,不过是长辈对晚辈寄予的期望,”孟苏白笑容温和,“其实,Kingsley也是家里长辈给我取的,希望我能像森林一样沉稳,但我更喜欢挑战刺激的生活,显然也没有遂他们的愿。”
“所以,您所谓的自由……是要离家出走?”桑酒恍然大悟,甚至还有一点点志同道合的感觉。
因为她曾经也干过这样的事!
孟苏白挑眉:“大概,比离家出走还要严重。”
“……是什么?”桑酒顿时来了精神,像是在期待故事下文的宝宝。
“逃婚。”
“逃婚?”桑酒顿时惊得像只土拨鼠,“您这样的,也要逃婚?”
孟苏白反问:“我怎样的?”
“就……”桑酒一时语塞,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内心那句‘天上有地上无的人间绝色’差点脱口而出,咽了咽口水,她摇头,“反正,苏先生这样的,不至于吧?”
不应该是一大把的女人,任凭他挑选么?
仿佛怕她又有奇奇怪怪的联想,孟苏白适时给出了解释:“家里长辈给安排的联姻,未曾谋面,我也不喜欢被安排的婚姻,不逃的话,毁的就是两个人,甚至两个家庭。”
就好比他的父母,曾经海誓山盟纵然坚不可摧,但不爱就是不爱,落得一个貌合神离的夫妻名义,反而成了行尸走肉的枷锁,插满倒刺的催命符,最终不过一死一解脱的下场。
桑酒见他眉眼间神色落寞,难掩悲哀,不禁想起三年前自己也干过同样轰轰烈烈的事。
但她的逃婚之路,可没有他这样浪漫。
桑酒目光下意识瞥了一眼手腕处,已经渐渐消弭的疤痕,至今想起那个场景,都会觉得血液骤冷凝固、呼吸窒息起来。
“这样说,我的确帮您大忙了!”她不想回想过往,抬起头,笑着打趣他。
“不再是小事一桩了?”孟苏白反问。
“当然不是,原本还觉得住着您的房间,我受之有愧,现在我可心安理得了!”
她可太懂包办婚姻的可怕了!
“既如此,我也心安。”
许是男人态度太过温和有礼,桑酒只觉得与他相处十分愉快,疏离之心也没了,捧着粥碗一口一口喝着,腮帮子鼓鼓:“只要没乱了苏先生你的姻缘,就好。”
外婆曾对她说,人的姻缘是不能乱的,一旦心中有了某种坚定的想法,那就坚持这种想法,朝前走。
所以当身边同龄人十八九岁就结婚生子,而她快二十了跟李佑泽还毫无进展时,母亲开始有意无意催婚,外婆反而看得很开,总帮她打掩护。
也许,从一开始,外婆就看透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孟苏白不紧不慢抬眸望向她,语气笃定。
“不会乱。”
“那就好!”桑酒松了口气。
酒足饭饱后,她放下碗勺,又剥了一颗巧克力,清新的热带水果气味在口中蔓延,心情果然无比舒畅。
她拿起背后的蓝色海豚公仔抱在怀里,眺望遥远的海面,不禁向往。
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来时路。
“抛下所有包袱,追寻自由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不像她,为了自由,差点没了命。
“这一刻,当然是。”孟苏白并没有否认,毕竟为了这一刻,他准备了很多年,“但也不代表,此后就一帆风顺了。”
天涯海角,老爷子都会找到他。
他也从未想过仅靠这一次,就打消老爷子要他联姻的念头,只是想强烈表达一下自己的反抗而已。
没有孟家,不是孟家的继承人,他也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
“对啊,一次成功,不代表以后就一帆风顺,”桑酒深有同感,同时又因为这句话点燃了新的希望之火,“一次跌倒,也不代表以后就真完了,真正的懦弱,是不去解决问题。”
孟苏白显然明白她的意思,含笑夸奖:“桑小姐很通透。”
桑酒也忍不住跟着笑:“不通透不行啊,连苏先生这样尊贵的人物都有婚姻问题,对比起来,我那些烦恼好像算不得什么。”
最起码,如今的她,婚姻可以自由做主。
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一辈子,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如果这个人不行,那就下一个。
但若是下一个也不行,下下一个还不行,那就干脆一个人过!
她才不会为了找一个人做伴,又为了劳什子子孙后代,找个不合拍的人共度余生!
“那桑小姐的烦恼是什么?”孟苏白忽然问她。
“还不够明显吗?”桑酒抬手,指向身后头顶的愿望卡,“当然是一夜暴富!变成有钱人!”
孟苏白顺着她指尖望去,笑着摇头:“这大概是,所有人的烦恼。”
“也是您的烦恼吗?”桑酒好奇,他这样出手阔绰、气质不凡的人,不像是会为金钱所困。
“也许吧。”孟苏白坦然回道。
即便出身豪门,即便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愁吃穿,可身在孟家这样的豪门,谁又不想争取多一点,再多一点,哪怕是牺牲婚姻,就像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当下的愿望是有一个一百万就好了,可当他们踏进一百万的门槛,又会觉得,一千万才能满足,一千万之后,又是一个亿、十亿、百亿……
“当愿望变成欲望,什么快乐都满足不了。”
“那可真糟糕!”桑酒自我嘲讽一声,眼眸低垂,盯着脚下的瞬息万变的海面叹气,“我还以为,变成有钱人,就有能力保护家人,给她们最好的生活……”
如果有钱人也有烦恼,那她梦想变成有钱人,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是啊,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孟苏白冷不丁幽幽附了一句。
桑酒愣住。
这话太过耳熟。
几年前,在她脑海里浮现过无数次——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然后在那个寒冷的雪夜,在那间豪华的酒店,在她从未躺过的席梦思大床上,白色床单洒满了玫瑰花瓣,而她手腕的鲜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早已分不清血和花瓣。
画面一起,条件反射般,她的手腕开始隐隐作痛。
桑酒皱起眉,偏头去看他。
无论如何,这种话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这样干净似雪、温润如风的少年,怎么也和抑郁挂不上钩。
可他低眉落寞的模样,又那样真实,眼底灰色的沉痛与悲伤,和眼前碧海蓝天的世界,完全割裂成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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