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们……你们在搞什么?!”
骆乘光的声音拐了九曲十八弯,顺着天路直上布达拉宫之巅。
“搞个窝窝头啊搞。”骆远方警告他,“别骂脏话。”
“我……”
骆乘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就是你看见的那样。你有什么打算?”郑策问他。
两个当事人,一个比一个淡定。
好像骆乘光没什么见识似的。
“说话。”
骆远方提醒他把下巴收回去。
喂!这到底是谁在受审啊?!
“我,就是忽然有种少年人莫名的忧伤。”骆乘光还是太乖了。
“……”
三个人一同往家的方向走,快到的时候骆乘光才回过神来,说了句:
“哥,你们搞得好刺激啊……”
骆远方:……
回去后,他们根本不用担心骆乘光一脸吃坏肚子的傻样会暴露什么。
因为祖孙俩边看电视边吃新鲜核桃,一时没注意限度,直接给吃窜了,正轮流往厕所跑。
但是,知道的人越多,兄弟们越危险。
死的越早,对兄弟们越有利!
知情人士正以滚雪球的速度增加,骆远方有些想先下手为强了。
尤其是他前桌。
仗着自己是全班唯一知情人士,眉毛都快飞到黑板上去了,骆远方想用五零二给他粘住。
“安城北,你蛆一样扭来扭去干嘛呢。”
柯言忍无可忍,“太久没洗澡,你身上长跳蚤了?”
蛆身上张跳蚤……
画面太美。
“老师有蚊子,有敌机空袭。”安城北耍滑头。
“那我拯救你,你起来回答下一个问题。”
柯言说着按下翻页键,跳到下一张PPT。
她的PPT可谓用心良苦,是经过深思熟虑,精心为九班同学量身定制的。
翻页的时候有短而快“啾”的一声音效,让快睡着的同学以为自己被枪击了,能很快清醒过来。
不然就是搓麻将的声音,让同学们在梦里快点搓个天胡,方便醒来。
一切为醒来服务。
但这张PPT全是安城北此生不愿再提的污点:
文言翻译题。
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能面刺寡人之过者。”柯言念一句,带着他。
安城北声如蚊蚋,“能当面刺杀我的人……”
“……继续啊,屎壳郎吗,需要我推一下,才动一下。”
柯言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包里的速效救心丸,心里反复告诫自己打人不对。
她又念PPT:“其岸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岸边……有两只狗打架,不知道什么原因……笑什么笑,到底哪里有问题?”
安城北用清澈的眼神逼视每一个敢和他对视的人。
“有什么问题?”柯言双手撑在讲台上,俯视他,眼镜反□□光。
“你昨天的练习写的什么?老翁年八旬,卒。你写的老翁过了八岁,去当兵。”
最后一个“兵”字,柯言声音都抖了。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你是搅屎棍儿吗?啊?棍儿哥?”
柯言声音忽然放大,一巴掌拍讲桌上。
“都别笑他!你们哪有一点高考生的样子,马上一模了,我就看你们有多能耐。每天倒死不活的,学到哪儿黑,就在哪儿歇。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就是你们!”
还是太年轻,容易动怒。柯言被气得离席。
当天是教师节,安城北对自己把人气炸了过意不去,往作业里夹了一包辣条并黏一张道歉小贴纸交了上去。
柯言看到的时候,气早消了,对自己当众发脾气也感到难堪,批改完,夹了一包猪肉脯当作交换。
后柯言又自费在校门口糖葫芦小贩那儿批发了五十根糖葫芦,分给班里的孩子。
发脾气还是她的不对。
“呜呜呜,柯老师我们错了!”一群人又开始鬼哭狼嚎。
柯言叹了口气,翻圣旨一样把裹成圆筒的试卷展开,有气无力地笑了下。
“来,第一题……”
她还是忍不住气若游丝地吐槽,“不是我教的是什么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武林秘籍吗?方法你们都会,代价是眼瞎,看不见让你们选不正确的选项啊!”
“呜呜呜——”
班里的人还是呜。
郑策觉得他们像是集体学出了什么疑难杂症。
远翔楼外有两株银杏,秋天到了很好看,金黄一片,走廊上是蓝色的围栏,外墙是红皮,整体配色温馨又美好。
没有谁不为眼前的高考焦虑,但少年心性未定,自习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容易吸引他们的目光。
一飞而过的蝴蝶,前桌的屁响……就连半空斜照的太阳,稍微抬手,在桌面遮挡一片阴暗,也能玩上半天。
好容易挨到下课,后门抢饭先锋如离弦之箭刚窜出去,就听见柯言幽幽看着后门扬起的烟尘道:
“刚跑出去的齐深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下课。”
晴天霹雳。
少年人总有不可言说大大的忧伤。
一旦埋首书籍,日子就过得很快,一模结束,却没能让这些可怜的孩子轻松半点。
压抑的日子日复一日,久了,让人变得麻木。
郑策看着自己起起伏伏,又伏伏,伏伏,伏伏伏伏的成绩,陷入沉默。
像是进入了一个怪圈,亢奋-发愤图强-对自己信心满满-遭受打击-萎靡不振-被某个点击中-又亢奋-又涂墙,如此循环。
郑策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盯着书本上的字,思绪又开始飘荡。
不知道在哪儿听说的,走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是大脑在保护自己不要被这些烂东西给迷惑了。
感受不到悲喜,整个人麻麻的。
一直到下课,郑策都是这种状态。
其间骆远方还在草稿纸上随手画了几个小人逗她开心。
好在整间教室都沉浸在出成绩后悲伤的氛围里,不会显得与众不同。
窗外路过一群南迁的鸟,黑压压一片,麻点一样。转弯飞翔时,动作一致露出背面白色尾羽,意料之外的壮观。
回去路上,郑策叹了口气。
“会把霉运叹走的。”骆远方提醒。
郑策又挺胸狠狠吸回来双倍氧气。
“我是不是又情绪化了?”郑策和骆远方对视一眼,失笑道。
“还好。”
骆远方把她往自己旁边拉了下,躲开对向而来的行人。
“要是想说话,我随时听你讲,不想说也没关系。”
“你为什么不问?”
“不能每次都让我问,万一我下次忙忘了怎么办?你得主动和我分享。”
他们走上过街天桥,底下是个大转盘,四周都是车流和四通八达的高楼,七八条路在这里交汇,随便一条都能望到天边。
“也没什么可说的,可能压力又回来了吧,学着有点力不从心。”
郑策牵骆远方的手,叫他名字。
“其实我之前成绩也没那么好,我从大学退学,也是上了半学期的课,受不了差距,跟不上才退的。”
像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己一个人在荒郊野岭的夜里探路。心里是虚的。
也像一只没有脚的鸟,前方要越过茫茫大海,她没办法停下。
所以她开始乱来。辍学,各种浮夸打扮,跳出社会给她规定的条条框框阳关大道。
归根究底,是害怕被说不行。
这样的话,别人只会感慨她走错道了,可惜了。
只要先否定自己,先叠一堆甲,先灭自己志气,就能找到退路和借口。
渐渐的,就变得越来越不敢做决定,不敢负责,不喜欢着急,喜欢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得事无巨细了再出发。
会很累。
很累很累。
“你得学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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