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
在万赋雪大放厥词之后,鬼府的鬼姗姗来迟。
他们疏散了鬼群,带走了鬼卿的遗体,但并没有对万赋雪做任何处置。
鬼民气得直哼哼,非得叫鬼府的青天大老爷们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抓走关大牢。
青天大老爷们一笑而过,看向万赋雪的眼神无比慈爱且怜悯——像是在看一个刚从疯鬼院里逃出来的小疯子。
鬼群骂骂咧咧地尽数散去,学堂之中此刻只剩下了万赋雪一只鬼。
万赋雪径直坐在了鬼卿夫子的桌案旁,这是一张红木几案,用料扎实,雕刻细致,远远不是鬼卿消费能力范围内的东西。
这种阳间好东西在阴间算得上是硬通货,常常有鬼撒功德收购阳间物什,只为留个念想。
“啪塔。”
万赋雪额角猩红的血珠砸在了桌案上。
维修员大惊失色:“万女士你快处理一下!孽镜台全天都在监测阴间的流血状况,失血过多会被那个蠢镜子默认为打架斗殴。你知道的,咱们阴间是法治社会,打架斗殴一律由鬼府抓走关大牢。”
阴间的法治和阳间略有不同,如果说阳间是严格,那阴间便是狠毒。
打架斗殴在阳间最高也就是拘留,但在阴间最低也是火烤,上不封顶。
刚才鬼府处理骚动时,万赋雪从维修员那里获得了大量阴间的相关资料,比如她现在所处的时间是玉尘945年。
这段时间的阴间尚处于十府阎君分权管理制,十府阎君往下是阴间的十个基础职能部门,每个部门大约有十个以上的分支部门,整体呈现树杈状向下延伸细化。万赋雪身边的维修员就隶属于八府阎君手下的部门,拿最低一级的工资标准,一个月5000功德。
阴间整体的组织架构很简单,唯一陌生的就是十府阎君向上的管理层了。
这部分管理层并非单独的个鬼或个神,而是由昆仑、不周、蓬莱三教轮流负责。
此时的玉尘945年是昆仑虚牝门的管理范围,掌教的关门大弟子亲自出山接管地府。
维修员习以为常的奉上解释,“那位神君为神处世过于低调,于是常年宅在山里,从不抛头露面,只有少数重大场合能请得动这尊大神。”
“啪嗒啪嗒。”
不知不觉间,万赋雪半张脸都已经被血染红,来到阴间后,她痛觉钝感拉满,即使头破血流也仿佛只是蹭破了皮。
维修员发出尖锐爆鸣声。
万赋雪找了半天也没翻到药,只好撕下袖子,准备简单包扎一下。
谁知半干的血越蹭越花,糊了她半张脸,衬着此刻绿幽幽的天色,分外诡异阴森。
除开这层血不谈,万赋雪样貌完全称得上清丽秀气,端庄文雅,只可惜那一头墨黑藻发浸透了血水,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略显狼狈,死前专门烫的蛋卷此刻忠诚跟着她一起来了阴间。
脸上的血迹、湿透的头发和无神的双眼拼凑出了一个落魄女鬼的形象。
万赋雪伸手翻开桌案上的教案,既然答应了要顶替鬼卿讲课,那她势必要做足万全准备,翻书的一刹那,她忽然浑身一冷。
余光瞥见角落似乎缩着一团小东西。
仅仅一眼,那团东西就浑身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或者说是......爪子?
那是个5岁孩童模样的小家伙,除却双手与众不同外,他看起来懵懂无辜、纯乖无害。
万赋雪不自觉地看向他的双手。
宽大的袖筒之下竟露出了两只鸟兽的爪子。
小家伙甩了甩脑袋,发丝间夹杂的乳黄色羽毛重新蓬松了起来。
他爪子中紧紧攥着一个小葫芦瓶。
维修员当即叫嚷了起来,“阴间特效药,这个可管用了,就算你断了胳膊断了腿,只要吞一颗这个药,片刻之后就能恢复正常。”
维修员夸张的描述不禁让万赋雪对阴间产生了恐惧......你们阴间民风到底得多淳朴才能逼得医疗如此先进?
角落里的小东西探出半个头,两只干瘦的鸡爪在荧绿绿的月色中晃呀晃,“老师的药全都在我这里。”
他眼睛亮晶晶的,和其他地府鬼民不太一样。
其他地府鬼民大都和刻板印象里的一样,形容枯槁,沧桑憔悴,清白的脸色,惨白的嘴唇,乌青的眼睑再加上仿佛加班熬夜三天没睡的怨气,整只鬼都跟在福尔马林里泡了三百六十六天一样,被死气泡透泡彻,哪怕仅仅是伸个手,看起来都像是僵尸扒开了土爬出来。
眼前这个小家伙则不然。
他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血色鲜亮,眼如点漆,窝在角落里就像是一团西出的满月,缓缓散发着平淡的生命力。
地府的特效药极其夸张,透明的小葫芦瓶里全是绿幽幽的药水,一晃还会“咕噜咕噜”冒泡,如果再贴一个标签,妥妥是一瓶放射性污染物质。
它的味道也不遑多让,完全没有对不起它的卖相。一打开瓶子就是浓稠的腥甜,像是把几百人的血液浓缩在了一个瓶子里。
不过它的药效确实不掺水分。
万赋雪扫了一眼维修员贴出来的资料。
哦豁。
上能治断头断腿跌打损伤,下能治感冒风寒新冠肺炎,左能治心理抑郁双相障碍,右能治返祖封建大清思想,十分了不得。
那个学生见万赋雪盯着空气发呆,担忧地在她面前挥了挥小手,“新夫子?新夫子你还好吗?”
万赋雪匆匆回神,将维修员贴出来的相关资料扔在一边。
眼前的小家伙显然年龄不大,不是考公正当时的年纪。
远的不说,刚才学堂外学生的外表年龄就统一在成年人至老年人的区间内,过小去世的鬼民一般都能拿到阴间的特殊生活补助,即使不去考公也能把日子过得无比安逸。
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万赋雪的衣角,“新夫子真的也要做直播吗?”
小家伙声音乖巧可爱,万赋雪却没由来地出了一层冷汗,“也?”
不对呀,按照维修员给她的资料来看,地府几万年来科技与封建齐头并进,发展与钳制此起彼伏,民主与君主它逃它追,神权和人治纠缠不休......到十府阎君分权制衡,地府岗位开放考试时,已经是地府管理阶级的最大让步,与此同时,管理者们严格把控地府各类媒体、各类教培机构、各类公开场所以及各类冥网平台。
他们对直播权的把控极其严格,除了地府高层管理人员,和万赋雪身边的作弊级维修员外,根本不可能有民间鬼士有权直播授课。
全地府能有一个鬼卿公开线下授课已经是地府十府阎君最大的让步了,就连这仅存的公开授课都只能局限在50人之内,惹得地府鬼民为了抢课挤破了脑袋。
如此严苛之下,地府不可能、也不存在授权某鬼在冥网平台公开直播授课的状况。
维修员一言难尽,“这小鬼简直在挑衅我的工作严谨性,冥网的同事如果能听见他的暴言,估计得直接气活了。”
小家伙犹犹豫豫地打开了鬼卿夫子的符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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