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岁寒看着对方,皱着眉不说话,直到他渐渐安静下来,情绪也平稳了很多,才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川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半天没说话。直到顾岁寒的耐心都快要耗尽了,他才开口道:“军爷……你应当不是什么军爷吧。”
顾岁寒环抱双手:“重要吗?”
“我听姬漓他们说,落棋阁的人都是阴沟里的蛆虫,遮遮掩掩不敢见人,偏偏还要和他们作对。”他偏过头,光滑的肌肤显出了某种瓷器般的质感,“你是吗?”
顾岁寒没说话。阿川道:“我知道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所有事,不要骗我,‘执棋’。”
“你既然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为什么你不在昨晚刚遇见时就揭穿我们?”
这便是默认了他对她身份的猜测了。阿川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我是我,他是他。昨晚见到你们的可不是我,否则我早就要戏耍你们了。”
没等顾岁寒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就忽然朝着她一蹦一跳地走来,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小小的梨涡弯起,仿佛山泉水落到山洼里时漾起的那抹清凉的弧度。
日光从两座竹楼见的屋檐间漏了下来,不偏不倚打在少年浓密的眼睫上:“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慈川山真正的山神,万民敬仰的偶像,姑善。”
临安城里,前些日子因不明原因昏迷的人陆陆续续地转醒,包括宋礼在内,所有人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可宋安澜也没有掉以轻心,找了魂修过来一一探查,发现他们的魂魄或多或少都有些破损或是丢失。
她不敢大意,将人统统以“留后观察”的理由扣押在了上林苑,每天在自己的侯府和上林苑间来回跑,累得像头拉磨的驴。
沈和正完成了自己出使的所有任务,拍拍屁-股回了北周。宋安澜不太放心,按照他来时的规格一路派了黑棋监视,确保他老老实实回了自己该回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木偶化最为严重的鲁纳也“醒了”,可谁都说不好他这个状态算不算得上还“活着”。他整日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唯有一双眼睛是睁着的,让他勉强有些“醒着”的模样。
可除此之外,他不能与别人对话,身上的木偶纹也没有要消退的迹象,整日嘴里只会喃喃地念些谁都听不懂的话。宋安澜找了不少人来分辨,只有个西南出身的将士听出来他念的似乎是一种滇国的佛经。
宋安澜没有办法,只好将人单独关在一个小屋里,着人把守,以免他影响旁人。
倒是宋礼,醒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倘若以前的他勉强算得上半个明君,那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仿佛是想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似的,每天焚膏继晷地批奏折、颁政令。
朝中各世家被他的各类新政折磨得苦不堪言,偏偏诸方权力早在先帝时就牢牢被各路姓宋的握在了手里,一时间无人敢反对,只敢动动嘴皮子功夫。
有人动了心思,将宋礼曾经计划用宋安澜腹中的孩子将她绑在临安,进而一步步将镇北军权挪到朝中新秀、宋礼的心腹戚凯歌手中的事捅给了她,期望他们姐弟离心,自己好有机可乘。
这戚凯歌也是个人物,从镇北军的一名小兵开始,一路拼杀到宋酿的副将之位,和吃了皇族福-利的宋安澜不分上下。宋酿莫名消失后,他被召回朝中,在兵部做些闲散文职,却一直没能熄了那颗为国为民的心。
有好事的总结过此人政绩,发现他平均一天一封奏折,每十二条政议里就有一条被先帝采纳,堪称兵部的笔杆子,文臣中的投石机。
这等鞠躬尽瘁的精神让众人为之望而却步,也让他获得了先帝的赏识。据宋安澜的个人猜测,这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先帝临终前托付宋礼的几个托孤大臣之一。
之所以是“猜测”,是因为先帝“托孤”时她不在场,还被特意支去了京郊大营。等她点完兵回来,老头子刚刚咽气归西,只给她留了封遗诏和棋秤。
老实讲,先帝把皇位留给宋礼她不算意外,但总归有些意不平。宋礼是个没什么能耐的毛头小子,就因为他多长了个要紧的部件,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皇位的拥有者。
她能理解,但终究有些不满。可木已成舟,从小接受的天地君亲师的教育让她变成了个愚忠的人,宋礼是个可爱的弟弟,她不忍心做出伤害他的行为。
这次别人借着戚凯歌的事挑拨,她也没搭理。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她特别胸怀宽广,不计宋礼的那点前嫌,而是因为宋礼醒后洗心革面,四处讨好她这个做姐姐的,军费比往年多拨了三成。她身心舒畅,自然大姐不计小弟过,将那挑拨的小人撵出门外。
京中局势渐渐平稳,她计划着将那些昏迷后的人都转交落棋阁的人看管,自己回镇北军看看。但落棋阁目前能派出的人手有限,顾岁寒那边又没什么确切的消息传回来,她有些举棋不定。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就当她像往常一样在侯府自己的书房中斟酌回北疆的事时,一张传音符落在了她桌前。
这传音符背后是镇北军的款式。镇北军都是大老粗,没几个修士,大部分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因而也很少使用传音符这种对灵力要求高的符咒传信。每当用时,不是大事就是急事。
宋安澜当即心头一紧,伸手托住了那张薄薄的纸符。传音符感受到了传音目标的灵力波动,顿时放声大叫:“将军!急报!姬姑娘的尸首不见了!”
宋安澜手上饱蘸墨汁的笔跌落在地,溅起一片墨汁。
“什么!”
“什么?”
客栈里,顾岁寒将谢停舟叫了过来,重新在门上加了隔音阵——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对那莫测的山神有没有用,但至少能防着别人听到。
四个人围坐在之前的那张小几旁,这次由端木昂倒水,顾岁寒将姑善把自己叫走后发生的事完完本本地说了一遍。端木昂差点失色,惊声呼叫。
“就是这样。”顾岁寒亦是面色凝重,“此地确乎有过一个‘山神’,但它不是神,而是一直修炼三百余年,法力深厚的青斑蝶。”
青斑蝶并非南盛修士认知中的那种“妖族”,它的来源更为复杂,它不是天生地长而成的“活物”,而是一种“符咒”。
此事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早在今人早已没有史料记载的诸法盛世,道法一家独大,妖修、魔修毫无生存空间。许多妖修哪怕修成人形也无法得到“人”的待遇,许多漂亮的妖修都流入人族的拍卖场,被当做炉鼎售卖。
终于,貌美者甚众的玄蝶一族无法忍耐,设计了一个堪称周密的计划,试图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给人族修士留下一道永不磨灭的伤痕。
玄蝶中的雌者有一个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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