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驯马场时,其中一个营帐起了火,士兵们正在提水灭火。
章行简叫了一个士兵,厉声询问:“怎么回事,怎会起火?”
士兵见是他,颤颤巍巍回答:“回都尉,不知为何,彭副将的大帐起火了,小的们等火小了后,从里面救出了他,不过……他已经不行了。”
徐晚心里一惊,上前一看,地上躺了一具尸体,用白布盖着。
她没有任何犹豫,掀了布,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此人浑身上下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从面容上根本辨别不了他是谁。
章行简被她的举动惊的愣了愣,这女人这么大胆吗?他闻着这个味道,腹中有些翻涌,不过还是忍着,屏息往前看了看,此人面部一片模糊,四肢被烧的见了骨,烧焦的衣物混着皮肉,要掉不掉,有的地方‘滋滋’往外流出乌黑的浓液,他赶紧转开眼,看向别地方,而身后的士兵已经吐了一大片。
徐晚仔细回忆彭鹰的身形,再对比此人的,细细观察,发现他果然不是彭鹰。
徐晚小声与章行简说:“他不是彭鹰,是他找的替死鬼”见他面如菜色,一幅要吐不吐的样子,心里有些嫌弃,这等场面也能吓成这样,没管他,想了想,转头吩咐士兵:“彭副将身有军功,以功臣军葬之礼厚葬。”
士兵:“是。”
章行简看出她眼神中的轻视不屑和嘲笑,想出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刚开口,士兵们就抬着那具尸体从他面前经过,他赶紧把嘴闭上,因为他真的忍不住快要吐了。
在战场上杀伐多年,见过数不胜数的尸体,常见的是刀口整齐的贯穿之伤或平直利落的残肢断臂,这些对他来说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不适,可唯独这烧伤,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恶心反胃,虽有时遇上火攻也能看见烧焦的场面,但他都下意识的不去细看,可能与十四年前那场与南荣的大战有关吧,祖父就是死在烈火的围攻之中。
想起这些,他的本就苍白的面色像是染了寒霜,让人不敢靠近。
这时眼前忽然递过来一方白帕,上面有些绿色汁水,飘着药草的味道,闻着让人舒缓许多。
他抬头看向她,目光有一瞬的怔然。
徐晚在草丛中拔了几株清新宁神的草药,砸碎拧汁滴在常带的巾帕上,可以缓解呕吐眩晕之症,这还是在南荣军中和军医学的。
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迟迟不接,她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都尉?”还以为是嫌她帕子不干净,无奈补了句:“帕子没用过,草药没有毒,放心用吧。”
章行简回过神,接了帕子,声音低沉:“多谢。”眼里情绪像是抹不开的浓雾,双眸深邃如幽潭,默默看着徐晚,而后转开,心里一股奇妙酸涩的悸动涌然而出。
火已经灭了,徐晚没再管这里,直奔驯马场而去,那些战马还在,北狄驯马师在不远处教着几个昭明将士驯马,她问了厩卒,数量也没错,一匹没少。
难道是她猜错了?彭鹰的目的不是战马?
此时太阳已经高升,几近午时,两人都没吃东西,章行简虽不太饿,但还是去伙房拿了两个饼过来。
“给,凑合吃吧。”章行简递了一块给徐晚,“你说驯马场有蹊跷,是彭鹰的金蝉脱壳吗?”他狠狠揪了一块饼入口,“我们倒是被他摆了一道,陶顺没了,他也逃了。”想起这两日的奔波,他就来气,看着手中的炊饼,想象它是彭鹰,又咬了一口。
见徐晚没回应他,手中拿着的饼也没吃,望着四面的山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在看什么?”章行简跟着她抬头向山上看去。
阳光直直照着,她有些睁不开眼,伸手揉了揉眼睛后,看的清楚了些。
环顾眼前的群山马场,她终于知道昨晚的奇异感觉是什么了,昨夜天黑她没看清,这个驯马场被高山环绕,山侧面有一条湍急的小溪流过,此溪水湍急,上游必定有大河经过,徐晚回忆起已经熟记于心的朔阳舆图,她记得此山后面没有河。
而据此十多里的不远处,便是一线谷。
她脑中零散的线索隐约被串了起来。
发觉到手中多了张饼,胡乱吃了几口便骑着马沿着小溪往上游走,章行简看她一言不发的看山看水,又突然开始骑马向远处走,知道她肯定想到了什么,也跟着前去。
徐晚边走便细看,果然看到路上有些轻微的马蹄印迹,还很新,她推测时间是最近的。
越往深处,丛林越茂密,暗沉的几乎快看不见路,跟着印迹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走出来了。
此处是山的阳面,他们在山脚下,面前有一片平野,原本应该是绿草满地,可如今上面布满了凌乱的马蹄印,四处掉落的箭簇兵器,还有蔫了的草药。
马蹄印迹深而宽大,正是北狄战马特有的足迹。
章行简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再看向徐晚,此时,他真的对这个女人感到由衷的佩服,“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河?我记得舆图上没有绘制出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徐晚简单说了自己的推测方法,而后将所有的线索汇聚了起来,“这里应该就是交易的地点了,此河上游应该可以直接进入昭明境内,下游便是流向延辉的那条河,一线谷就在不远处。以山为屏障,以水为道路,掩护队伍逆流运送北狄战马和南荣草药进昭明不被发现,实在是高明。”
徐晚看着这狼藉场面,而后望着流淌大河,声音低沉道:“这幕后之人暗中与北狄交易,让其另外送了战马给他们,我猜交易的内容便是此次昭明的进军路线。”
就如南荣内奸把军中行军路线与昭明之人交换一样。
她不禁有些气馁,这里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问章行简:“这条河为何没有在舆图上,你知道上游通向昭明何处吗?”
章行简快速回忆延辉舆图,发现没有任何河流与这条河有交汇,又回忆起许久不曾看过的昭明境内舆图,竟真的有一条河与此河相似。
昭明舆图五年前重新绘制了一幅,那时这里还没有这么宽阔,只是一条不起眼的细长线流,想必是五年来,洪灾不断,河水不断上涨,形成今天这般规模。
章行简:“这是由昭明境内流出的一条河,河流上游是昭明一处大坝。十四年前,应该是昭明境内爆发的重大洪水,冲毁了大坝,导致河流改道,分出这条河流,又经过连年暴雨,成了如今模样。”
提到那场洪水,章行简眼中恨意未消,情绪跌落到了谷底,连徐晚都注意到了。
她轻声问询:“那场洪水牺牲了很多人吗?”
章行简眼中神色徒然一变,看向她,神情古怪。
徐晚被他直盯着,有些莫名,“怎么了?”
“你不知道那场洪水吗?”他语气似乎更加不可思议。
徐晚脑中努力回忆起徐之宜写的日书,里面确实没有关于十四年前那次洪水的记录,只能说:“我应该不知道。在一线谷伏击中我伤到了头,军医说有淤血在内,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她又追问了一句:“那次洪水是有什么很重要的线索吗?”
章行简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明亮杏眸里满是坦诚无辜,不像是说谎。他想,应该是叶清正怜她年纪幼小,父母都没了,再不忍她背负父亲的罪孽长大吧。
就像自己老爹一样,让自己放下对祖父战死的怨恨。
许久,他轻叹一口气,“没有什么线索。”不想让她问太多,换了别的话题:“此河流由昭明境内流出,关系重大,不知有多少兵器被走私,又不知换了多少他国之物。应加派兵力驻守于此,让内奸断了此路。”
徐晚总觉得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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