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章行简便派兵前往驯马场后山驻扎,同时命舆图官重新勘察,绘制新的舆图。
徐晚将这两天查到的线索与叶清正说了,叶清正与军师以及章行简共同商讨后,决定按照徐晚所说,修建堤坝。
至于彭鹰的死,为掩人耳目,避免军中流言四起,他只能真的被‘烧死’了。
叶时那日带兵追出去,城门虽已关闭,可他们像是遁了地,毫无踪迹可查,现在只能全城戒严,继续搜寻。
徐晚现在真是毫无头绪可言,正烦闷的在院中练剑,连带着剑式也狠辣利落,她干净果决的踢腿横劈,近旁的树干整齐落地,若是在战场上,毫无疑问,敌军会瞬间身首异处。
不知何时出现的章行简,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她练剑,眉目间思索着什么。
这个身形招式,怎么这么眼熟?
他不禁回忆起那惨烈的战时场景,横刀之下,近身之人无一不是断肢残臂,鲜血喷涌在她火红战袍上,令人闻风丧胆,不敢靠近。
她怎会如此像她,运筹布局时像,杀敌时像,如今练剑也像,若是不看她的脸,他甚至会荒谬的认为,这俩是同一个人。
章行简摇摇头,将脑中想法驱除,轻声吐出几个字:“真是疯了。”
徐晚听到了声音,一转身,见他依靠在门上,抱着手,眼神有些迷惘。
‘他真是一天不找她就闲得慌啊’,徐晚暗暗在心里表达她的不满。
“都尉,找我何事?”徐晚还是收了剑,擦了擦汗,走过去。
俩人这些时日相处,已经有些熟稔了,徐晚没有了往日那般客气,所以并没有请他进来坐,毕竟这是自己闺房。
章行简回过神,看着她,又恢复以往松弛又张扬的神态。
“有新线索了,今日军中之人将彭副将的东西清理出来,发现了这个。”章行简将东西递给徐晚。
是一封没有被完全烧毁的信,只零星能看出几个字。
徐晚读了出来:“吾爱雪姬,候归。”
“这应该是彭鹰的相好,这个雪姬是主城望春楼的花魁,卖艺不卖身,军中将士常去望春楼喝酒看她,不过她不经常露面,有人为她一掷千金都换不来她一支筝曲。”
徐晚略加思索,忽然看向章行简,“都尉可知她何时出来献艺?”
章行简有些莫名,声音不由得拔高,“我怎会知道,我又没去过那地方!”
徐晚对他的激烈反应感到奇怪,不就是问问嘛,这么激烈干什么,“都尉不是说,军中将士常去吗?我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窥探都尉隐私的意思。”说完煞有介事的朝他点点头,表情恭敬又带着些许看热闹的意思。
章行简更加莫名,一想到上次那窒息般的场景,他就怒气丛生,“没去过,不知道,你自己问别人去吧。”说完转身走了。
留徐晚一人拿着信纸,呆呆看着他的背影。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点就着,“没去过就没去过呗,去过又没什么。”关她什么事情啊,但还是朝着他喊:“那咱还去吗?”
最终两人还是去了,只是章行简的脸还是黑的像是能滴出墨水,一路上非要和徐晚解释他只去过一次。徐晚都不知道他解释的意义是什么,最后只懒得应对,不管他说什么,只点头、微笑,再点头。
朔阳距离主城有半天的路程,两人不到天明便骑快马出发,午时之前便赶到了。
主城是总都尉章允所管辖,是朔阳和延辉的粮草、军饷、兵器等各种物品辎重甚至士兵的派发地,人口比两城也多得多,也更繁华,此时接近正午,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摊贩叫卖,食客谈笑,好不热闹。
徐晚第一次来主城,不禁好奇的到处看,差点与章行简走散。
“此处确实比朔阳更繁茂,但你也不至于如此挪不开眼吧。”章行简见她盯着一家面铺看,忍不住嘲笑几句,“这面看起来是不错,店铺看着有些年头了,据说祖上是南荣之人,后来两国打仗成为流民,逃到了这里,将这手艺也带了过来。”他好心为她介绍,‘不经意’间展示自己的博学,“不过我不喜欢吃南荣的东西,咱还是去别家吃……”
话都没说完,徐晚从他身边走过,直奔那铺子。
在南荣,这面很常见,几乎每个城镇都有几个相同的铺子,临安更是多的数不清,徐晚最喜欢吃的还是临安东市街口的那家夫妻猪骨面。
新鲜猪骨炖煮一夜,汤汁浓郁,再加上他们夫妻特调的酱料,撒上香葱芫荽,香辣爽口,令人垂涎欲滴,她每次都能吃两碗。
眼前这家铺子,味道闻着虽没有临安那家的香,可到底是同种做法的面,她好久没吃了,此时无比的馋,直接让那做面师傅来两碗。
章行简看她站着不走,还叫了两碗面,朝她翻了个白眼,语气平平,“我不吃,不用做两碗。”
徐晚看向他,一脸无辜,“我知道啊,我自己吃的。”说完看着那浓白的鲜美汤汁,咽了咽口水,“老板,多加点芫荽。”
老板笑着吆喝:“好嘞,客官里面坐,面稍后就好。”
店里人挺多,面香味弥散开来,食客或在攀谈,或在吸溜吃面,有些喧闹嘈杂。
不过徐晚不在意这些,她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章行简也跟了进来,四处打量了四周,嫌弃的捂了捂鼻子,看着磨的快掉渣的凳子,用袖子使劲擦了擦才坐下。
徐晚看他这么嫌弃,只当他是位高不肯将就,养尊处优习惯了,出言道:“都尉,要不你先去那望春楼或者别的地方吃吧,我刚才闻见这面香忍不住就进来了,您要是不习惯,可以先行离去的,我吃完就去望春楼找你。”
如此真切的为他着想,徐晚觉得自己非常的体贴入微,善解人意。
章行简一听她这么说,眉头立马拧起来,“都说了我去过一次,还是被骗的,你怎么还是不信呢?”
这时面上来了,两碗热乎乎的诱人汤面,加上一勺辣椒,红绿相间的颜色,飘香的浓郁猪骨汤,令人食指大动,徐晚没心思听章行简聒噪,自顾自的将两碗面都放到自己面前,准备开始吃。
章行简见她没理自己,从她手中夺过一碗,赌气似的:“我还真就在这吃了,你一个人吃两碗,有没有一点姑娘家该有的端庄礼仪?”
徐晚愣了愣,在昭明原来端庄的姑娘家不能吃两碗面?
她看着被他夺去的一碗,心下盘算着等会要再叫一碗,决计不做那等可怜到吃不了两碗面的女子。
美食与美男,是世间不可多得之物,可遇不可求。
现在在她面前的美食便是如此,至于美男嘛,他也算是一个吧,如果不说话的话。
这样想来,那碗面就赏给他吧,等回到南荣,她再去吃个够。
章行简本来想草草吃两口就放下筷子,没想到根本停不下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面馆如此好吃。
面馆开在昭明,那便是昭明的东西,与南荣无关,他说服了自己,于是对着做面师傅喊道:“老板,这里再来两碗。”想了想,又转头多加了句,“两碗都多放点芫荽。”
徐晚碗里的面只吃了一半,见他已经吃完,还多加了两碗,不禁抬头看他。
嫌弃?不吃南荣的食物?还多要了两碗?
他见徐晚睁大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自然的咳了咳,“这面太少了,我怕你吃不饱,又怕你不好意思吃两碗,我再陪你吃一碗,不用感激本都尉。”
徐晚见他这解释的笨拙样子,忽然想逗逗他,“在昭明,吃两碗的女子叫没有端庄礼仪,那吃两碗的男子应该叫什么?没有君子之风?”
章行简见她用自己的话揶揄自己,没有丝毫难为情,“行伍之人,若是不吃饱,那怎么有力气打仗,现在又不是在盛京,也不会有外人看见,多吃点又何妨?”
没有外人?这是没有把她当外人?徐晚倒是不知道,堂堂一城都尉,居然愿意屈尊降贵,不把自己这个无名小将排除在外,还当做是自己人。
回想之前种种,她不禁有些好奇,“都尉?我能问你个事吗?”
老板把两碗面端上来,章行简又开始大口吃面了。
他声音含糊,“你问。”
“既然你说我不是外人,那为何之前我总觉得你对我有敌意?我们之前有过节吗?”
徐晚问完就后悔了,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以前的哪些不痛快都回忆起来,然后两人再次回到以前那样,一个冷漠高傲,一个一头雾水加莫名其妙。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发现他除了在战场上的杀伐果断,以及在议事厅的绸缪多智,更多的是少年的张扬个性,不羁、无畏,若不是他们本质上是对立的两方人,徐晚觉得,有一位这样的好友,也是一件幸事。
章行简听她问起这个,放下了筷子,看向她,眼神变换,像是密雨前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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