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的身体泄露了内心如浪潮般涌起的恐惧。
“付容愿碰过你哪里?”他平静地问道。
带着厚茧、温热的指腹似重犹轻,抚过她的肩膀,“这儿,还是这儿?”
他目光却冷静得可怕,看着掌下脆弱的肌肤。
秦如眉闭上眼睛。这不是玩弄,这是羞辱,付玉宵根本不是在关心她。惊惧如同暴风骤雨中的海面扑打而来,那种溺毙之感,教她灵魂都为之颤抖起来。她想求救,但是她不能。其实选择权在她的手上,她现在大可出声,把付容愿他们引过来,从付玉宵手中救下她。但是她不知道,当他们的事情被捅破以后,付容愿该怎么和自己的哥哥相处。
而她也无法笃定,付玉宵会不会对他这个弟弟动杀心。
她感觉付玉宵变了很多,从前的沈昼骨子里虽然狠厉,可待人温润有礼,深藏不露,他的谋略心思深深压在心底,轻易不表露出来。
但如今的他几乎和当年的沈昼判若两人。
他不再内敛,他的野心他的欲望,全部摆在了明面上。
见他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到了恐惧,那是生物在遇见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生物时一种本能的恐惧。他很危险。他甚至比身份尊贵的祁王还要让人畏惧。
最重要的是,她在付玉宵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哥哥对弟弟的亲切感,他与付容愿说话时,客气得宛如陌生人。倒是付容愿对他十分亲厚。她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如果,如果付玉宵对付容愿有了杀机,她完全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她也不敢想象,当付容愿发现哥哥对自己动了杀心,有多绝望。
窒息感没顶而来,秦如眉再也站不住,靠在房门上的身体,逐渐往下滑去。
她甚至不敢求他,就怕说话的声音惊动外面的人。
察觉到她的脱力,付玉宵依旧面无表情,他甚至没有俯身,只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提起她的身体,让她靠在他身上。
察觉到什么,他似乎很满意,胸膛震动,低声而笑。“秦如眉,看来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很多。”
房门透进些许天光,滔天的屈辱涌上心头,她握紧拳头,竭力控制住心底深处涌起的愤怒,“他们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快点。”
听了她的话,付玉宵脸色一沉。大手掐上她的脖颈,“怎么,你以为本侯非你不可?”
她淡漠中带着施舍的语气,显然激怒了他。忽然,余光中,一抹在动作中悄然飘飞落地的绯红,夺走了他所有的注意。
他动作立即停顿,手下的力道松懈,随着那抹翩然看去。
秦如眉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而去。
看见落在地上的东西,她一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推开他,就要去抢。
可她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
付玉宵已经在她之前,捡起了那条手帕。
“这破烂东西,你还留着?”
他语气中的讽刺浓烈,顷刻间刺痛了她,她咬牙愤怒道:“再破再烂,那也是我的东西,与你无关!把帕子还给我。”
男人却一动不动,似乎丝毫没有要还的意思。
秦如眉怕他毁了这帕子,急得眼眶泛红,“付玉宵,东西还给我!”
付玉宵抬头看向她,将她的着急尽收眼底,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盯着她,有些疑惑。
那是一种似乎发现真相后不愿相信的神色。
秦如眉急得正想动手,不料下一刻,付玉宵忽然将她的手帕用力攥在掌心,紧接着,倾身而下,把她紧紧压在房门上。
声音响在她的耳边,急切地像是要求证什么。“阿眉,你还是一直挂念我的,是不是?不然你为何还留着这条帕子,你还是挂念我的,是不是?”
她一怔,目光落到他的脸上。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中,不再是如方才一般的滔天恨意,此时,那双眼里浮动的竟全是炽热,甚至还有期盼。
他在期待什么?
她回过神,心头涌起莫大酸楚,却冷冷一笑。
“诚如侯爷所言,如眉穷惯了,喜欢收破烂,虽然这帕子是别人瞧不上的东西,但至少还值一点钱,等日后如眉没银子使了,还能把这帕子卖了换点钱花。 ”
男人眼中尚存的一丝期盼,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森冷狠厉。
他黑眸攫着她,厌恶的眼神,像是看见什么极为恶心的东西,“秦如眉,你便穷成这个样子……看来我一直没看错你,你果然和以前一样,不值得人付出感情。”
“原本打算对你温柔些,可到现在才发现,你根本不配。”
他冷笑抬手,用力拂开她。
门被打开,天光如数倾泻进来,男人的身影大步迈出,如风般消失在门口。
秦如眉再也站不稳,猛地跌摔在地。
手蹭破了皮,疼痛火辣辣传来。
很快,她听到厅堂里传来的大伙的说笑声。
祁王似乎咦了一声,问秦姑娘去哪了,付玉宵语气淡淡,只说见她离开,应当是夏季炎热,回屋去换轻薄的衣裳了。紧接着,是柳棠意讨巧的笑语。
秦如眉沉默地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掌上细微的伤痕,爬起来,去捡那条被男人抛在地上的帕子。
手脚都在痛,她站不稳,跌坐到地上,却宛如找回什么极为珍视的宝物,动作轻柔地把帕子揣进怀里。
轻轻的声音带着眼泪,茫然无依,才出口,便被吹散在夏日的风里。
“娘……”
*
隔着一堵墙,秦如眉听得明白,付玉宵那句“她回屋换衣了”不仅是在回答祁王的问题,也是在提醒她——她若不想让付容愿发现端倪,便如他所说,伪装成回屋换衣,这样才好对外解释他们为何同时消失这么久。
她垂眼,身上的衣裳虽然不至于破烂,但已经裂了许多道口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帕子收进怀里,她踉跄着,扶着门槛爬起来,艰难地出了门,往长廊另一个方向走。
从这条路,也能回到她的屋子。
脚腕的伤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脸色煞白,强撑着,避开一路的丫鬟小厮,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屋子。
察觉有人走进,屋里正给花扇染香的禾谷抬起头,看见她,当即愕然。
“姑娘,你不是……”
原来禾谷方才被付玉宵遣下去后,没事情做,便回来替她收拾屋子,想着一会儿若有事要差遣,禾年应该会来叫她。
没想到她将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却还是没人来唤她出去,但大公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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