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辘辘往前,陶夭夭与翠竹同坐在车厢里,陶夭夭眉头紧促,似是压着一层乌云,抿唇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
“夫人,你怎么了?”翠竹忧心道,虽然她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为燕府的人怀孕,但她知道陶夭夭定然有所算计。既然有了身孕,那么,翠竹便尽心竭力地侍候陶夭夭,尤其不能让她伤了自己的身子。
陶夭夭回神,双眸里满是忧虑,“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她双手握住翠竹的手,手心冰凉,还沁着薄薄的汗,“翠竹,你赶紧去查查,燕玖刚才出门,干什么去了?”
马车停下,翠竹跳下了车,匆匆隐入一处狭窄的街巷。
到官署街上燕逸之,两人便径直朝皇宫驶去。
燕逸之攥握着陶夭夭的手,神色温和,带着微微的歉意,“你现在身子重,看你平日不大爱动弹,本不想劳烦你,可是太后和官家若是问起来,我对药理不通,恐答不上来,反而适得其反。”
陶夭夭伸伸胳膊和腿,“没事呀,我灵便得很。我不活动是因为我生性就懒散,之前和娘亲独自住着,哪有什么规矩,突然间要入宫,所行所说我怕有所介捷越,反而连累了二爷。”
“无妨,我会从旁提醒,跟紧我就好了。”
陶夭夭弯眉笑笑,眼前这个男人,放在任何一个世家府上都是出类拔萃的,奈何生在了燕府这样污浊不堪的地方。
宫墙高万丈,越往近处走,陶夭夭越觉得自己就像沧海一粒中的蚂蚁,渺小如尘埃。
“我们走吧。”燕逸之平和的话唤醒了陶夭夭纷飞的思绪。
陶夭夭轻一点头,手搭在燕逸之宽厚的掌心,两人一齐向皇宫走去,太后和官家在太后的凤仪殿召见他们。边走,燕逸之一点点向她介绍皇宫的大体布局和一会需要行的礼仪,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陶夭夭都一一记下,毕竟殿前失仪也算大罪。
她不知道左拐右拐走了多久,狭长的宫墙冗道里,迎面一袭紫色云鹤暗纹的燕绥目含余威走来,相较于平日里见到的燕绥,此时的他周身笼罩一层厚厚的寒冰般,整个人似一把已然出鞘的冰剑,十米以内让人不敢近身。
与陶夭夭他们二人擦肩而过,步伐急沉有力,目不斜视,不落一分余光。
燕逸之领着陶夭夭转过一个拐角,安抚陶夭夭道,“不必介意,二叔在外皆是这样,皇城司办事不得寻私情,所以在外从不与燕府之人打招呼。”
“好,知道了。”陶夭夭轻声应下。
在皇宫里,陶夭夭总觉得身上压着重重一块巨石,手脚头身似是被锁镣捆住,说话坐行甚至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这或许也是一路走来遇见的宫人都神色凝重、行止有度的缘由。
还没来得及走出皇宫,燕绥便对身边的初一道,“去查,陶夭夭和燕逸之进宫是为何事。”
“是。”说罢,初一瞬时隐没在原地。
待到燕绥走出皇宫跨到高头大马上时,初一再次出现,回禀道,“主子,燕逸之欲向太后和官家奉上二夫人家的秘方。”
话音刚落,燕绥甩过一记眼刀,初一忽地发觉自己失言,纠正道,“夭夭姑娘,夭夭姑娘所以就随二爷进宫了。主子,要不要派人盯着。”
“嗯。”燕绥沉声应下后,拉起缰绳策马离开。
之前跟着陶夭夭的暗卫,是不能进皇宫的,皇宫里有他们专门的人。
陶夭夭跟着燕逸之进了太后的凤翔殿,行了大礼后,太后的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藕荷色软烟罗对襟衫,衣领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缠枝海棠,衣料轻盈贴身,微微浮起的肚子刚刚好地显现出来,腰身做了收腰的设计,完全没有因为肚子隆起而显得臃肿。
“燕家娘子几个月身孕了?”太后的声音微有威严,却不失慈祥。
陶夭夭再次福身,抬着头,但视线始终垂在太后小腿脚尖附近,“回太后娘娘,快四个月了。”
“可是吃了你那个药得的?”
陶夭夭如实道,“不是。但燕府三老爷院子里的两个妾室,是因为吃药所怀。太医院太医也诊断过了。”
因为先前告知过燕逸之没有给他服用过,如果现在当庭改了说辞,她在燕逸之面前的信誉便会一落千丈,还有一段时间需要仰仗他,不能做得不偿失之事。
不过还好,三老爷那两位妾室是服用药方后得的男丁,药方的说服力不会因为她而降低。
燕逸之立即补充道,“回太后娘娘,是郭太医诊断的。”
他的话音刚落,有太监用尖利的嗓子喊道,“请院正和郭太医觐见,再派两位太医去燕府查验。”
立即有人去传话,这期间,太后命陶夭夭将秘方写出来,又仔细问了许多问题,
“字不错。”
陶夭夭盈盈福身,“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太后视线又移到她的肚子上,“赐座吧。有孕总是站着太累。”
因着太后只说了给陶夭夭赐座,所以,内侍只搬来一个凳子,陶夭夭求助地看向燕逸之,有些不知所措,燕逸之虚引着她,走到圆凳上坐下。
虽然陶夭夭的视线一直低垂着,但从余光里,她也能注意到,殿里还有好多人,那个明黄色的袍边应该是官家的,还有几位身份显赫的女子坐在下首,可能是宫里的娘娘。
待她坐下,太后继续问道,“这个方子怎么服用?”
陶夭夭重又站起身准备福身,太后娘娘的声音接踵而至,“不必这么多礼,坐着回话就行。”
“是。”陶夭夭这才坐下,“回太后娘娘的话,此方药性较猛,服用时应当适量,不可过度用药。”
“多久可有身孕?”
“用此方的人,因个人体质,有的月余,有的三五月。”
陶夭夭如实相告。这个方子是以前她翻古书时偶尔看到的方子,实际上,只给三老爷一人服用过,本来只是为了赚取足够去听风楼打探消息的银两,不成想竟然被太后和官家知道,这个时候的措辞就尤为重要,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她的小命就先赔进去了。
不过多久,院正便风尘仆仆一路疾行进殿,太后把方子教给他,“你看看,这是燕府一举得男的方子,可有不妥。”
院正看完,又给身后随行的几位太医看过,其中便包括郭太医。
太后也注意到郭太医,问他,“郭太医,燕府女眷有身孕,可是你去查验的?”
“是微臣。”
“脉象如何?”
“燕府共有三位女眷有了身孕,除燕府二爷燕逸之的夫人先期未曾安心养胎,脉象有些不稳,其余两位女眷皆脉象平稳有力。”
“可是男丁?”
“皆是男丁。”
太后似还是不信,又命院正,“你先给这位夫人诊脉。”
院正应下后,站起身走了两步,到陶夭夭身侧后又跪下,骇得陶夭夭不知如何是好,燕逸之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安心,她才心安理得受着这份大礼还殊荣。
院正把脉时间很久后道,“回太后娘娘,脉象平稳,且是男丁。”
太后颔首,她和在做皇后、贵妃的脸上,都露出或多或少的怡然,似是在黑暗里走久了,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光亮。
太后这才问起药方之事,“依你们看,这个药方可不可行。”
院正沉吟一息,斟酌着词句,“这个方子老臣也曾在一本古典医书上见过,只是书本被虫蚁所咬,有几味药无从查证。今日看着药方,应是那个方子。这个方子确实可让女子更容易怀有男丁。”
其实院正也知道,这个方子是壮阳之用,如果他真的看过那本医书,也知道这个方子多在花柳巷里用。
只是,这句话如果照实说出来,连累杀头的可不止陶夭夭。所以,他们皆默契地没有说破。
院正捧着那个方子,却如同烫手的山芋,这个方子性猛,所谓壮阳,实则是内耗之物,用药后,男子精血流失过多,终是会损伤身体,旁人也就罢了,这药如果给官家用,那是损伤龙体,抄家灭门都抵不过,多半要九族都灭。
“老臣斗胆,敢问太后娘娘此方是何人进献?老臣还有些事情不明,想要请教。”
太后道,“是这位燕府夫人所献。”
院正才抬眸看向陶夭夭,是方才诊过脉的那位夫人。院正问,“敢问夫人,这药方是从何得来?”
陶夭夭向前探身,算是行礼,“回院正大人,这是我娘亲一枝传下来的。”
“可曾有人试过?”
“那时我小,未曾出阁,对此事所知甚少。”
院正更不敢接了,这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要首当其冲被砍头。
陶夭夭又补充道,“我拿到方子后,只有燕府上的三老爷要去服用过。母亲给我药方时也叮嘱过,这个药方药性极强,嫁过来若许久未出再用,不然绝不可冒然使用。”
这是她能给院正最大的提示了。
院正一听,神色一凛,原是这位小娘子也知道这个方子的亏损之处,随后道,“太后娘娘,老臣请燕府三老爷入宫。”
“准。”
另一个女声响起,“燕家夫人,你话里的意思,这个药是给男子服用的?”
陶夭夭始终提着音量,不敢有丝毫懈怠,应声道,“是。”
皇后随即向太后道,“母后,官家贵为龙体,怎么能随随便便用这些民间的方子,如果伤到了龙体,可如何是好。”
太后抬手按下皇后的忧心,“院正,你怎么说?”
“依老臣看,这个方子还需改进。”
太后又问,“燕府娘子,你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陶夭夭将早已想好的话和盘托出,“承蒙太后娘娘和官家垂爱,看中了民女家中祖传的方子,但是这个方子要给官家用,民女觉得不妥,一则,民女也不知道这方子可不可行,二则,民女对药理略懂一二,知道这个方子可使男子把持不住,容易伤身。所以,民女斗胆请院正大人将药方某些药的药性做些调整,找些民间求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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