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谢其获答话,沈清澄先感受到了手背上的点滴湿润,是顺着她发丝滑落的水珠。
身侧传来的气息清冽,蒸腾的水汽如薄纱般将他缠绕。很显然,她刚沐浴过。
他接过霁明递过来的布巾,将她湿津津的长发包住,轻轻按压。
“怎么特地沐浴了才过来?头发也不擦,夜深露重容易头疼。”
谢其获拿起纸张端详,任其摆弄,这个问题倒好回答:
“把顾大人的尸骨带回来的时候弄脏了。”
“?”什么?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词掠过。
“你说你把什么带回来了?”
沈清澄一向平和的脸上裂开了一道缝。
谢其获微微偏过头,视线避开了沈清澄的眼睛,抬手挠挠脖子。
“就,顾怀仁的遗骸……”
随后,她简略地跟沈清澄交代了外出的所见所闻。
顾怀仁死得突然,如果连尸体都被烧掉,那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火焰中的那片粼粼发光的衣角又一次出现在谢其获眼前,是午后那个险些撞到自己的老伯。
他们可能根本就不是病逝的。
谢其获再次拿起被人塞进竹篮的那些纸张。
一部分带着轻微的泛黄,墨迹半新不旧,看着是从某本账簿中撕下来的。
另一部分墨色鲜艳,既然老伯是顾怀仁的仆从,那么应该是顾怀仁留下的。
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沈清澄把布巾放好,问:“所以你把尸体藏哪了?”
少顷,三人来到谢其获的房间。
这两日都是谢其获往沈清澄住处跑,她的房间对沈清澄而言很陌生。
屋内东西很少,跟没人住没什么区别,谢其获的行李是霁明在帮忙整理,除了衣物,其他大部分都跟他们的行李放在一起。
谢其获绕过屏风走到床前,蹲下将床底下的东西扯出来。
从县衙正门离开后,谢其获马上从后院围墙翻了回去。
把火点着后,衙役就离开了,没有一直盯着,焚尸的小院本就偏僻,避人耳目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时间紧急来不及准备更多,尸体都摞在一个柴堆上。作为其中身份最高的人,顾怀仁的尸首是放在最上面的,很方便偷。
用来裹尸的布料也是随手从火堆里拿的,被燎得灰扑扑的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道理沈清澄都懂,可他还是想不明白:
“为何要将他放在你床底下?”
谢其获眨巴眨巴眼睛,老实巴交地回答:
“殿下说不要打草惊蛇,我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青崖也成功把温郎中唤醒带了过来。
看着地上乌漆嘛黑的一团,温郎中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我是大夫,不是仵作。”
尽管谢其获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打包,但尸体表面还是被烧得有些面目全非。
温郎中用皂角将每个指缝都搓洗得干干净净,再用手帕擦干手,他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他死前头部多处遭到撞击,多处骨裂,其中头顶上一处最为严重,有没有染病挨了这一下他都活不下来。”
悬空指了指,“从四肢和胸背的筋肉看,死前并没有高热,得的是哪门子的疫病?我看呐,急病身亡为假,蓄意谋杀才是真。”
勘验完温仵作就回房补觉了,谢其获和沈清澄两人继续研究老伯最后传递出来的文书资料。
谢其获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见不论是账簿还是顾怀仁的手书,写的都是有关粮食的记录,她决定再跑一趟县衙仓库。
乌云密布,月光被隔绝,阴沉的县衙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会发动袭击。不似她离开时热闹,有点寥落。
小心躲开值守的人,她抹黑爬进了仓库。
不同于早前档案库的亮堂,仓库相当昏暗。
谢其获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小心翼翼地查看。
粮食井然有序地堆放在里侧,与一些钱箱并排。靠近门口摆放的是县衙的军备和日常用品。
粮食确如县丞所言,剩余的不多了,如果没有补充,很快就要吃完了。
谢其获随意挑了几袋,从粮袋接口处搓出细缝,扒拉出几颗米粒,还凑上前去嗅了嗅,昨夜的晚饭应该就是用这些新米做的没错了。
摸索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端倪,谢其获准备去县衙其他地方逛逛,来都来了。
贴着墙蹑手蹑脚地往外走,脚下忽然出现了一颗不识相的小石子,差一点就把她绊倒了。
站稳后谢其获弯腰拾起,不足一颗棋子大小,微弱的光照下看起来像未经加工的琥珀。
看不太清楚,谢其获将其往怀里一放准备回去再看。
小石子旁摆放的是县衙的军备,分门别类鳞次栉比地摆放着,种类不少,数量却不多。
原路爬出仓库,谢其获斟酌片刻,还是朝档案室走去。
存放档案的库房门口有专人值守,谢其获根据记忆找到窗口,撬窗潜入。
此时档案室只有门口和书案上留着灯,架阁高大将光挡得严严实实,室内一片漆黑。
先前就感觉怪怪的,明明前一日还有人借阅资料,怎么所有的书册全都码得整齐划一,毛笔也干巴巴的像几日没被用过,砚台也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
“全新的砚台……头上致命的撞击伤……顾怀仁不会就是在这里丢了性命吧……”
还没来得及多想,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谢其获隐入黑暗之中。
档案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大人,师爷。”是今夜值守之人的声音。
“今夜除了巡察使外,还有其他人来过吗?”周安民的语气盛气凌人,跟在她面前的唯唯诺诺大相径庭。
“怪会装的。”谢其获在心中轻啧。
“没有其他人了,巡察使也只是在书桌旁扫了两眼就走了。”
周安民没再说别的,只让值班的官吏到门外守着。
大门被重新关好,两人一同走了进来。
谢其获竖起耳朵等了好一阵子,前方始终寂若无人。
她开始考虑要不干脆悄摸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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