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一过,林如海便动身,再次启程,前往福建。
他才走了七天,天子身边的暗卫突然赶来,只是这一次,来的还有前忠肃王、如今的太子的长子秦润。
长公主让白姑姑带暗卫下去休息,对白姑姑说:“这样大寒的天,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只怕吃了不少寒气进肚子,让厨下快些煮些姜汤,袪一袪寒。再备上好酒好菜,让他们今晚好生歇一晚。”
白姑姑领了暗卫走了。
十六岁的秦润,穿一件墨绿色的锦袍,衣上只织了暗纹,连花都未绣一朵,却也难掩他通身的气派,如玉君子,挺拨修长,他从怀中拿出密匣,双手奉上:“姑祖母,皇祖父身体每况愈下,还望您回京主持大局。”
长公主打开密匣一看,才知道天子已经病了快一个月了。
连除夕宫宴都是用了参汤吊起精神,只露了一面,大年初一的祭祀,都是由太子代祭。
正好腊月二十四封印,特意将复印的日子选了开年后的第二个吉日——正月十八。几乎一个月的时间,天子本以为问题不大,休养些日子,便能好了。
不想这病非但没有养好,反而因为年后正月初六的一场大雪,越发严重了,如今几乎下不了床。
长公主示意秦润坐下,这才问:“你南下,是你父亲做主的,还是你皇祖父的意思?”
秦润站起身:“不敢瞒姑祖母,密旨是皇祖父下的,父亲代笔,派我南下,皇祖父本不同意,一来嫌天气严寒,二来怕路上辛苦。是我主动请缨的。”
长公主点头:“坐下说吧。我一个避世而居的公主,在这里,只论辈份,不论身份。你父亲可有什么话,让你捎给我?”
秦润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姑祖母,父亲说,如今的九门提督是个墙头草,皇祖父病重一事,瞒得了外人,瞒不住几位王叔。太医院里,也不是密不透风的,说不定,京里那异姓的四王,都知道了。”
长公主心里感慨万千,若当年废太子这事,父子不相疑,哪有今日这些问题。只是这话,连她这个长公主,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都不能说出口了。
秦润分明还有话说,却没接着往下说,这就是想看一看她这个长公主的态度了。比起曾经的废太子,忠肃王这个侄儿,与她的情份是就浅薄了些,忠肃王办差的时候,她已经到江南来避世隐居了。
不过既然天子挑中了这个侄儿,定为太子,剩下的皇子里头,也就这个勉强有经营江山的本事。
长公主知道秦润的顾虑,也知道他不过是来替太子打前哨的。其实她这个长公主,只剩名头,并无实权。
当然,她要是回京,唬一唬人,还是办得到的。
长公主笑问:“你千里迢迢南下,只怕不只是为了送这封密信,否则,暗卫送信来,也就行了。你皇祖父与你父亲已经商议好了,三月的太子策封仪典,只怕要改成登基大典吧?”
秦润心下一惊,脸上也带出了两分。这事在信里可没写,他本以为,这事也只有天子与他的父王和他知道了,哦,不对,还有他的母亲。
长公主轻轻一笑:“你也不必惊讶。我与你皇祖父乃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无话不说,虽说我避居江南,可他每年还是三节两寿都派人送礼来。有什么大事,也都说给我听。你皇祖父为人不拘小节,对臣子也宽厚,但在江山社稷一事,却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
秦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讷讷应一声是。
长公主:“你父亲有所顾虑,我能理解。不过这种顾虑,完全没有必要。天子既定了他为太子,如今不过是迫于形势,让他提前登基,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我自然会大力支持。”
秦润这才放下心来,说:“姑祖母,忠定王叔经营多年,父亲也是怕再起事端,已经有义忠王叔的前例摆在那,到时再血流成河,只怕有人会借机生乱。”
长公主点头:“我知道,他的顾虑没有错。曾经满朝文武,半数之上,都支持过忠定王,有人是墙头草,没有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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