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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谪宦自有暇

小说:

宿敌总想骗我起义

作者:

山前白

分类:

现代言情

晏楚鹤不怒反笑:“那还真是巧。”

景安帝正半倚在龙榻上,闻言微抬眼瞧见晏楚鹤这般反应,顿时来了兴致。一旁的王开宁扬起眉梢,顺势接道:“确实巧,王参谋,您快接着说,这女子与案子究竟有何干系?”

那王参谋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陛下,娘娘,多亏老天有眼!那贼女子行事虽极为机密狡诈,却偏偏有几位经验老到的师爷恰好在成都府,这才觅得蛛丝马迹!

县丞府中众人,起初大多受了那县丞夫人的打点,不肯吐实,我们着实费了些周折——”

“慢着,”景安帝懒懒地抬手,打断道,“朕只想听重点。”

王参谋喉头一哽,连忙躬身:“是,是。启禀陛下,有一名小厮终于坦言,县丞失踪那夜,他也曾莫名其妙在后院昏倒,是被人从背后偷袭所致。想来……王县丞亦是先中了同样的招数,才无力反抗。”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此外,我们还在那王参谋的卧室的缝隙处发现些许残留血迹,若非神探细察,旁人根本难以注意到。

再加上,先前提过的那条密道,”王宇话锋一转,“如果他真要自己潜逃,那些与前朝来往的书信又怎会那般容易被找到。陛下,实不相瞒,王县丞是臣家中远亲,这番行为乃是家兄,已故的王大将军秘密相授,旨在以身为饵,诈出潜藏的前朝余孽,为陛下您了却一桩心病啊。”

景安帝正吃着葡萄,听闻此言,那湿黏的葡萄皮不偏不倚,正正到那王县丞面上。

“朕还得感谢他?感谢死去的王大将军?”

“不是的,陛下。”王开宁忙疾步上前,将正要为皇帝擦拭汁水的宫女随手推倒,亲自拿着帕子——关心的样子好像真得对那副躯体一点也不嫌弃一样。在场众人无不感慨,自愧不如。

“臣妾的族人只是好心办了坏事,能为陛下牺牲是他们的福分。只要陛下龙体安康,开怀顺意,他们未能享尽的寿元,臣妾早已差遣僧道,设法引渡归还给陛下了……”

晏楚鹤胃里一阵翻腾。她只能硬生生咽下,眼下所有矛头都对准了她。上一次感受到这般四面楚歌的寒意,还是她初入此殿,献上那尊“月藏观音”,被前任路侯爷针对时。

时光荏苒,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只能押上一切口不择言的孤女了。

王参谋那边的叙述终于告一段落:“……佛祖保佑!根据目击之人的证词,我们得以推断出全案始末。楚御史对其亲姨父下毒,利用密道与人合谋,将其运至某处残忍杀害,毁尸灭迹,至于原因嘛……”

他刻意拖长了调子,狐狸似的眼转向了她,语气中又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女子行凶,多半处于淫邪情欲。彼时的楚御史不过一介孤女,定是王县丞严辞拒绝了她的□□之举,她这才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晏楚鹤听了自然来气,但她头脑转得快,立刻笑着还嘴道:“如此说来,昨夜小王参谋在我府邸门口对我追缠,自荐枕席,实在有伤风化,被微臣义正言辞地拒绝。今日这般污蔑我,想来是因为这一事怀恨在心了。”

那王参谋的面色唰地红了:“你,你怎么能这样污人清白。”

“古来男子杀女子,不也多是因为情欲纠纷,这话同您刚刚说的可什么区别。”

王参谋给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立刻转向御座,扑通跪下:“陛下,臣恳请彻查楚御史!此女仗势乱朝、祸患已久,今日之案不过冰山一角。若再容忍,恐朝纲不振,人心渐乱。望陛下明察!”

晏楚鹤也看向御座上那人,恭敬道:“启禀陛下,所谓证据,不过是小厮模糊的证词,还有几处说不清楚的血迹——不过,臣有一事不明,既然如此,王参谋为何不召那位县丞夫人进京?”

见众人露出思索的神情,晏楚鹤轻轻一笑,自问自答道:“是臣考虑不周,忘了王参谋随王建军去蜀地本是为了打战。若非王参谋方才细数案情如数家珍,臣险些以为,诸位倒像是专为查我这桩陈年旧案才去的蜀地。”

可惜,案未查清,战先失利。兵败时这些王家旧部灰溜溜地逃跑,自然也顾不上什么县丞夫人了。

在场众人顺着思绪都能读懂晏楚鹤的弦外之音。有个年轻的世家子弟一想到平日那般傲气的王家竟如此无能,于战事和案子两头抓空,一时间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幸好混在人群中,他止得又快,让王参谋想找是谁都难。

他只好脸色铁青,顶着这番嘲讽把话题带回案件:“楚御史当年进京的文书与身份凭证,皆由陇西县县衙所出!而楚御史的容貌,与那县丞夫人颇有几分相似!天下精于雕刻的女子本就屈指可数。这几处关联,足以说明其中关系。”

晏楚鹤对此早有准备,当初稍作遮掩,不过是因为“晏”姓不算常见,不欲过早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如今,王家既然敢说出来,当然有几分把握。她坦然道:“微臣随孤鹤大师学习多年,由师父赐名。那位县丞若还活着自可替微臣作证——微臣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有一个失踪的县丞姨父。

就算如此,那位县丞的失踪乃至身亡,与臣何干?彼时臣随师父云游四方,途经洮阳,不过小住罢了。”

话虽从容,晏楚鹤心下急转。她还没有想通,王家今日敢这样在大庭上翻起旧案,必是寻得了她未曾算尽的破绽。

翻供的小厮?晏楚鹤明确,她此番回京特意联系了小姨晏季华,那小厮虽然被王家人带走,所知无非是自己莫名昏厥,连她当时用以掩其口鼻的帕子纹样,迷药气味都未必记得。

至于砖缝里的血迹更是痕迹模糊,难以分辨。

还有所谓的目击者,至多在驿站瞥见过她的身影。此后通往悬崖的荒径杳无人迹,绝无追踪可能。王家却这般咬定,比如是在诈她……等等,

王家为何如此笃定王县丞已死?

她给王县丞选的结局是失踪。即便有人沿马蹄印追踪,出驿站的路经夜雨冲刷,可没什么痕迹能留给王家查。

晏楚鹤一时怔住,凝眉细思。

她明确途中绝无旁人。难道是王县丞自己?可麻袋捆扎严实,王县丞的血透不出去多少,不可能留下痕迹。若是他划开了袋子?她检查过才对。过目不忘的本事让每一个细节在她脑海中复现——就在这时,王宇的手忽地扬起。

晏楚鹤下意识抬眸,视线尚未聚焦,一抹暗淡却熟悉的颜色已刺入眼中。

一块残缺的,淡紫色的布料。

是——她扮作王县丞时穿的外衣,

寒意瞬间窜上脊骨,晏楚鹤倒吸了口气,极力维持镇定。他们不仅找到了悬崖,也找到了坠亡的尸身。

短短一息之间,千百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又归于一片空白。怎么可能?哪一环出了纰漏?是王家人突然开了智,还是背后一直有双她不曾察觉的眼睛。

平日里过于理智的弊端在这时出现,她的错愕悉数落入了殿上人眼中,还未实锤的罪名已经悬在她晏楚鹤头顶。

王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粘腻,他将布料用两指提起,刻意往前递了半分:“楚御史想来认得此物。”

“只是觉得这布紫中透灰,做工丑陋。鲜少在官员身上见到。”

“这块布,是从王县丞的尸身上取下的。”王参谋眼神微微一凝,“他向来喜欢这些紫灰色布料,总爱收藏些稀奇之物。楚御史擅长雕刻,府中人皆知,你也曾送过他一些雕刻收藏吧?”

晏楚鹤斟酌着,像以往一样从善如流:“时日已久,记不真切了。即便偶有赠予,也不过是些随手刻磨的小玩意儿。”

“这样啊,”王宇不再深追,而是突然手腕一翻,将布料内侧的狰狞痕迹展示出来,“既如此,那死者死时握着这块布便可以解释了。

紫色源于楚地,向来有楚紫一称,再加上他另一手特意捏了把湿泥,这湿漉漉的泥土经人手,不是雕便是塑,倒和楚御史所擅长之技不谋而合。真凶可不就是楚御史你!”

说完,他高声道:“陛下,臣今日所言,沿途百姓、驿站杂役皆可作证。尸身已在密送途中,不日便将抵京。那王县丞死前其十指深陷、至死未松之状,绝非寻常坠崖之状!。”

“且慢,”窦怀谦终于没忍住开口,“绝境之下,随手抓到什么便是什么。单凭一把随处可见的泥土,岂可妄断凶手?”

“非也。燕王殿下。就算是胡乱抓,在坠落的瞬间发觉不受力时,本能便会松开,总不至于抓的这样死。而且,这种姿势,他为何一手紧攥布料不放……诸位去那处悬崖就知道了,这显然是他在坠落前死死抓住,拼尽全力想要传递的死亡讯息。”

“……难为你们复原尸骨。”

“非是臣等苛察,”王参谋垂目,“是崖底老树盘根,略托坠势。尸身虽损,双手幸得保全——想来是佛祖保佑,天意欲令真相昭然。”

该死的老天……晏楚鹤已经缓过来了,这样微末的机缘都被王家遇到,岂不就是苍天也看不惯她。事已至此,

杀人的经历被实锤,

那又如何?

她动手时候就做好了这层准备。

再说,景安帝从不在乎区区人命。只要死的不是他自己,亦非他枕畔的美人。他人世界的悲痛恩怨只会成为他吸食享乐的戏码。

同王家投敌,私贩军粮比,晏楚鹤做的事再小不过。

晏楚鹤对此很明确。而针对她的人,王家驰骋朝堂多年,也清楚这点。因而,她担心的是有人在此事上做文章。

如今事情还未定数,一切果然还是要看景安帝。喜怒难料……这狗皇帝怎么还没死。

这次说话的是王家一名拥簇,她在御史台的同僚,他突然大声道:“陛下!臣疑心楚御史谋害官员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与前朝余孽暗通款曲另有其人!如今既要王家论罪,便请陛下将两案并审,是非曲直,总要水落石出!”

王开宁也劝道:“陛下,臣妾知道您怜惜楚御史才华。可若她真是勾连前朝之人,那这些年来她所经手的案件、所接触的朝臣,又藏着多少祸心?细想之下,实在叫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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