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笑看着自己的手出神,难得感到了一丝世事无常。
她如今的身份是杀手,靠武功吃饭的行当,哪怕现在跟休假一般无所事事,但之后的事……实在难说。
不管文翊怎么承诺,说这次的任务基本不会有危险,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百里笑虽然乐观,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乐观。
若是自己失去了战斗力,文翊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岂不是只能靠十一了?
十一的武功连十二都不如,指望他,还是赶紧找文翊院里那棵东南枝上吊吧。
百里笑不死心地再次打出气劲。
还是那般和风细雨。
她闭了闭眼,绝望地向后躺倒在地板上。
从前打出内力,都是直接给人一巴掌,而今却只能给人吹吹小风……就算她之后能离开艮楼,又该如何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呆呆躺了会儿,她行尸走肉般爬起来,意识到外面已经一片黑暗,举着书,借月去看《春山蕴玉记》最后一页的落款。
“溯元为道,回春为术。道术相辅,方成归藏经。”
太好了,看不懂。
不是“春山蕴玉”吗?怎么又是“溯元”,又是“回春”,还冒出来个“归藏经”……
百里笑像是刚看了小说,就被突然灌了一大堆设定的读者,满脑袋只有莫名其妙。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情,觉得自己也不必太过悲观——至少多尝试几回,再做定论也不迟。
说不定就有转机呢?
将书放回原处,百里笑依旧盘腿坐下,调动起自己如今无比温和的内力,运转过一个周天。
不多时,自己方才的猜想就有了答案:
没有。
事已至此,再纠结也无用。百里笑干脆一骨碌爬起来,准备回去睡觉。
只是如此溜达一圈,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藏书阁待了多久。
路上只有零星别院仆人走动,回了文翊的院子,他的房间更是漆黑一片,想来是已经吹灯睡下了。
百里笑打开自己睡的厢房的门,正准备进去,一路上脑子里始终在转的问题又有了个新解法:
许是要用在招式里才有用呢?
说干就干。百里笑后脚跟一碰,就带上门转头出去。
艮楼在他们入门时,教过些拳脚功夫,但不成体系,大都是些专精脱身毙命的巧招。百里笑从自己记忆里扒拉来扒拉去,居然只能扒出套军体拳和大学体育太极拳来。
好歹有得打,这两套拳本身也不是全然的花架子,她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调动内力,当真从军体拳第一式开始打起来。
真正出招,百里笑才终于体会到一点玄妙感。
打气劲,这功法是全无杀伤力——如今打拳,虽然依旧没有,但她能感觉真气在经脉中冲刷而过,像是要将自己每一个关窍都打通,每一次出手,这种通明感都越发强烈。
一式打完,百里笑只觉自己头脑清明,浑身轻松,连身上之前出任务留下的暗伤都缓解了。
但说到底,强身健体于她无用,她要的是杀人的功法啊!
百里笑感觉自己的精神病一触即发。
心里那头蛰伏多年的野兽像是突然被打了兴奋剂,一时间,百里笑能清晰察觉道,自己感官被放大了。她轻轻咬了下舌尖,深呼吸两次,开始分析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暴躁。
……难道是因为那本功法?
她不信邪地继续打拳,身体里的不适被一一涤荡……随着精神的清明,那被她压制的暴虐冲动,的确也越发明晰。
该说这功法到底好是不好?若是寻常侠客,有幸能捡到这本《春山蕴玉记》跟练,有朝一日定然能成为纵横武林的大侠。
但百里笑明显不属于这个人群范畴。
她的社会化都是装出来的,全靠有相对健全的人格教育才不至于祸害社会,但这不代表她真的“弃恶从善”了。
对百里笑来说,善良不是人性,而是可以拿来装点的饰品。当需要这东西的时候,就拿出来扣在头上,若非必要,她不太能想起自己心里还有这玩意儿。
脑子越清醒,她越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也越难克制心底的欲望。
这功法的“返璞归真”,对别人来说,是洗干净罪恶的杂念,对百里笑来说,是斩断道德纲常的束缚。
甩了甩头,她摈弃杂念,专心打起太极拳来。
通常来说,想太多都是因为太闲了。所以百里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她像公园的晨练老大爷一般,慢悠悠扎马步,慢悠悠提腿,慢悠悠出拳,若重回大学期末考,这一套下来多半是堪堪及格的——
能及格是因为至少动作都没错。
收招,百里笑吐出一口浊气,虽然还是想杀个人解闷,但没有那么烦躁了。
她察觉到了这功法的一些特别之处。
比如,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只是流转几次,她就能感觉道经脉明显被拓宽了,丹田也更加充盈。若说它一无是处,那自然不至于。假如百里笑不是杀手,而是个有功夫一点点打基础提升自己武艺的侠客,那她或许的确是捡到宝了。
可惜,这只是假设。
尽管感觉身体更轻盈了,运气更加游刃有余了,但使不出的杀招还是使不出。
百里笑之前使短剑。
兵法之道,向来是“一寸长,一寸强”,她偏爱用短的,原因只有一个——百里笑不爱与人缠斗,只喜欢潜伏暗处,一击毙命。
若是碰上同样有些本事的,一剑下去未必能伤到要害,功法的重要性在此凸显出来。
艮楼传授的问心诀,比起那些至阳至刚的功法自然还是差了不少,但也相当暴烈,真气凝成细细一条线裹于剑刃,无人能抵挡她全力一击。
而今,百里笑手上虽无利器可以尝试,但打出的气劲不难看出,要想有从前的威力是不可能了。
她都怕这一招下去,不仅没给人伤到,还顺手把对方的伤口愈合了。
百里笑兀自站在院中发呆,忽而听见主屋里传来响动。循声望去,文翊黑着一张脸,披了白日里穿的那件大氅,缓缓走进月色。
大概是被自己吵醒的。
百里笑没什么扰人清梦的罪恶感,坦然看向他,问:“有事?”
不管文翊出来是做什么,总之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如今的情况。
对他来说,自己无非就是一件趁手的工具。工具若是没有用了,下场只有被丢弃。
百里笑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觉得文翊能对自己产生多余的情感,哪怕她如今已经没有从前的杀伤力也待她如旧。
这又不是什么言情小说偶像剧,霸道上司对牛掰的自己一见钟情……百里笑不做这种梦。
有用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文翊看起来还没睡醒,眼睛微眯,又有夜色作遮掩,分辨不出其中情绪。
在百里笑发出疑问后,他似乎清醒不少,挑了挑眉,反问:“你说呢?大半夜出来练拳,你这新练的什么神功,还得汲取日月精华?”
百里笑面色不变,敷衍道:“睡不着,随便练练。”
“行,”文翊抱起胳膊,倚着门框瞧她,“再练一把,我也瞧瞧。”
百里笑:……
她推脱道:“时候不早了……”说着,欲盖弥彰地抬头看看月亮,“我回去休息,你也早点睡。”
这话十足像个渣男,文翊凉凉一笑,“别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是不相信我的水平?”
百里笑不解。水平?他能有什么水平?养鸟的水平?
那很烂了。
文翊轻嗤,“你刚进艮楼学功夫的时候,师傅没讲过?‘问心诀’,可是我自创的功法。”
百里笑一怔。
她的大脑短暂宕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正常运转,发出疑问:“啊?”
……说起来,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十三已经来到艮楼有几天了,她还真没听到过问心诀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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