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鸫感受她再无动作，就脱出怀抱。
“跳高开始了吧，你怎么来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张羽熙说，“诶，我跟你讲，你要不来我待会也出去了，肯定赶得及过去拍你。”
张羽熙走她后面，一把拉住。
“洗个脸。”
“喔对对对。”莫鸫走到洗手池前面捧水洗脸。
她湿淋淋地转过身去，弹正在发愣的张羽熙一脸水。弹完不躲，还把脸凑人家眼睛前头去，眼睛睁得圆圆的。
“看不出来吧。”说完也不等答案，自顾自转过去看镜子，“我从小哭完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这点特别好！”
就那两滴眼泪。张羽熙偏过头。
莫鸫过来拉她袖子，指着镜子上画的鬼脸：(◣_◢)
“诺，你刚就这样看着我的。”
她等着张羽熙看，一边说：“凶吧，刚吓死我了。”
张羽熙瞥了一眼，心说哪有这样。
“啊走吧走吧，你跳高没比完呢吧，走走走，自己不急还得我急。”莫鸫拉着她回教室拿相机往操场走去。
其实去不去都无所谓，一五五真是她比较平稳的发挥了，上一六零搞不好真要出丑。张羽熙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
“熙宝！”
张羽熙抬头，咔擦。
“诶呀，我们熙宝真好看鸭，看这鼻梁，这眼睛，这发丝。意境啊！”其实那张照片有点糊了，张羽熙抬头看到相机的一瞬间就想躲，但画面还是美丽，像极其炎热暴晒的夏天里，被热浪晕开的人像。照片里的人眼神微微向下，是一个冷漠又缄口不言的形象。
“你不爱拍照吗？”也是，那天去她家好像一张相片也没看到。莫鸫凑到张羽熙身边，眼睛还看着手里捣鼓的相机。
旁边的人不说话，莫鸫也不等，自顾自地接下去。
“会觉得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我不拍了。”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喜欢拍照，感觉照片上的自己怪怪的。后来，后来我想不起来小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子了，不是小到幼儿园那时候，那时候我还不能反抗柳倩的镜头。大概是小学吧，小学的时候莫希羽，我妹妹，就特别特别可爱，所有人见到都说以后肯定是个大美女，毕竟小时候就和天使一样，然后大家都拉着她拍照，柳倩会应他们的要求，拍完了之后问我拍不拍，我说不要，我乐得他们都不给我拍。”莫鸫举着相机，眯着眼睛在取景框里扫来扫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有些时候，我早上睁开眼看到空茫茫的天花板，会觉得我一出生就高二了，你明白的吧，我感觉我没有来时路。”
“所以就开始拍照啦。这种感觉还挺糟糕的，我希望我在意的人不要有这种感觉。”
“诶，那边，看见茂茂在扔标枪！”莫鸫定在一个方向，咔嚓两声。
张羽熙没有顺着她的方向去看李茂，她在一臂距离的地方沉默地看着莫鸫。她的脸被相机挡掉大半，表情比较狰狞，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睛有些抽动地睁着，嘴角还挂着笑。其实所有人都记得的吧，毕竟她这么活泼，这么优秀，身边的人都帮她记着的吧，那些她自己想不起来的，却在别人的谈论中回忆里鲜活着。
起码自己是这样。
说着话，就走到跳高场地了。
裁判老师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词让身边志愿者在纸上记，眼睛四面八方地来回看，以至于张羽熙一出现，就被捕捉了。
“诶，那个一五五小同学！过来过来！”老师朝她招手，张羽熙转头和莫鸫对视一眼，去吧去吧，莫鸫扬扬头。
“能拍吧熙宝。”莫鸫眉毛扬得高高的。
张羽熙点点头。
“磨磨唧唧依依惜别什么呢在这，跟你讲，刚高三第三轮都跳完了，高二组这边升到155的除了你还有两个同学，再等下去人家该有意见了。”老师斜一眼张羽熙，“赶紧站到队伍里，不是身体出事对吧，准备上160。”
张羽熙冲老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老师，可以按155算成绩的。”
“去跳，话怎么这么多，给你机会不中用。”老师没好气地说。
张羽熙摸摸鼻子站到队尾。
前面的同学一个天赋异禀，160跨越式看起来轻轻松松。
另一个剪式过杆，背越式的话应该更强，应该不至于不会背越。
轮到张羽熙，她瞥一眼站在观众前面半蹲着的莫鸫。坏，被做到集锦里就招笑了。
她搓搓手心的汗，虽然清楚自己的水平在哪里，但免不得有些紧张。
深呼吸两下，冲出去，蹬地，过去了！
不会这么顺利。张羽熙飘在半空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
果然人群中响起“可惜”的叹声，她最后脚跟带了一下，把杆蹭掉了。
“160第二次！”
前面过杆的两个同学纷纷给她让道。
张羽熙莫名就有些气短，汗从额角滑落。
“加油！”跨越式拍拍她。
“可以的，刚过杆很漂亮，收一下脚就行了。”剪式微笑鼓励着。
唉——
深呼吸深呼吸，冲，蹬，越，收！
咔嚓咔嚓。
一味想着收脚，身体僵硬了，比第一遍的时候还差一点。
张羽熙翻滚着从垫子上走出来，冲老师点点头，就往外走去，也不知道要去哪，蛮丢脸的。
莫鸫闪现在她身边：“没事，我刚看得清楚。”
看清楚什么？
“你刚刚那个高度，跨一个莫希羽随随便便。”
“噗”，张羽熙看着她笑起来，碎光浮跃在眼中。
莫鸫看着她，相机都忘记举起来，这才是真的夏天，无端让人想到高山上的雪经正午的阳光一晒，从山谷间淙淙流下，树木丰茂，鸟兽鱼虫自若。
“谢谢你。”张羽熙拍拍她。
“再笑一个！”
“不笑，不是记录生活吗，怎么还摆拍啊。”
“笑一下嘛～”
“我不。”
“那我就这么拍了。”莫鸫拿起相机试探道。
张羽熙还是看着莫鸫，还是配合地嘴唇弯弯。
咔擦。
“第XX届运动会圆满闭幕！”
“好了，各位可以回家了，作业记得……”顾双站在讲台上手一挥。
台下爆发出各种乱叫。
莫鸫挥手和胡梨、黎周杭他们拜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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