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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擢升庄头稳田庄

小说:

恶女重生训犬暴君

作者:

深思熟绿了芭蕉

分类:

穿越架空

“脚崴着没?”

卫璇偏头,见是卫竹跟上来询问她,摇了摇头:“没有。”

卫竹看着她的脚,还是忍不住道:“下来非要那么莽。”

卫璇闻言一愣,看到他的表情后却是笑了笑,“不莽就不是我了。”

她叮嘱道:“看好钱管事和他那几个心腹,别让他们狗急跳墙,更别让他们跑了。”

“嗯。”说归说,卫竹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办了。

是夜,清溪庄正房堂屋内,油灯摇曳。

卫璇、周老四和两位佃户围坐,试图拼凑信息。

进展不可谓不缓慢,因为缺乏关键证据。

周老四叹气道:“小姐,就算我们都知道钱管事贪了,可他说往年就是按旧例收的租。这旧例到底是多少,现在死无对证啊。他若一口咬定就是现在这个数,我们拿不出证据反驳啊!”

这就是关键。定义权在钱管事手里。他只要咬死现在的盘剥标准就是旧例,卫璇就无法以此定他的罪。

堂屋内陷入僵局,油灯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疲惫而深思的脸。

周老四等人虽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凑着记忆,但缺乏一锤定音的实物证据,总让人觉得底气不足。

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卫竹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冬夜的寒气。

他的手中拿着几本边缘残破的册子。

他将册子放在桌上,道,“在钱管事卧房榻下的暗格里找到了这些。上面记的符号古怪,看不明白。但藏得如此隐蔽,想必重要。”

卫璇眼神一亮,立刻拿起翻阅。

“好孩子。”她随口夸赞一句。

云袖和周老四等也凑了过来。然而,仔细看去,册子上尽是些“丙三”、“卯收”、“酉支”之类的代号和简单笔画记录的数目,如同天书。

几人围着那本册子,又是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圈我一画,都猜测着钱管事某句话到底代表着哪些意思。

后来发现,他们不是钱管事肚子里的蛔虫,根本无法解读其具体含义,更遑论与租率田亩联系起来。

卫璇放下那无用的账册,正欲说些什么,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卫竹腰间。只见他腰带侧后方,还别着一卷看着更为古旧的纸卷,那边缘更是磨损的不行。许是被他挺拔的身形挡住,方才并未留意到。

“你腰间别的又是什么?”卫璇随口问道。

卫竹愣了一下,仿佛才想起这东西的存在,依言取下,递了过去:

“也是在暗格角落发现的,和那些账册放在一起,裹得很严实。但上面画的似乎是山水地形,与庄务无关,我以为不重要。”

“不重要?”

卫璇接过那卷触手生凉的古旧纸卷。

能有多不重要?

钱管事会把一件不重要的东西,如此珍而重之地藏在卧房暗格里?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系绳,在桌上将纸卷缓缓铺开。

然而,当图则在桌上铺开,所有人仔细看清楚后,心都沉了下去。

图则上,清晰标注着田亩边界、沟渠走向。

但在几处关键的标志田地产权范围的界碑位置,以及记录最初租率的那一栏,竟然都被人用墨团故意污损了。

墨迹陈旧,绝非新近所为。

周老四怒道:“这、这是谁干的?!”

卫璇似乎一下就明白了钱管事之前的底气从何而来。

他早就防着这一天,亲手毁掉了这最关键的凭证。

墨迹陈旧,他大可将责任推给“前任”或是“意外”,让人无从追究。

此举不仅断绝了她查证的希望,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示威,告诉她,一切早在他的算计之中。周老四等人面露绝望。

没有田亩准确边界,没有初始租率白纸黑字,就算知道钱管事贪了,也无法精准量化,更难以服众。

卫璇盯着那几团刺眼的墨迹,沉默了片刻。

这污损做得如此彻底,几乎断绝了从图则本身找到文字证据的可能。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图则边缘,那里因为常年卷起存放,边缘有些磨损起毛。

一个念头闪过。

她小心翼翼地捏住图则被污损部分的上层边缘,用指甲尝试性地掀起一小角被墨迹覆盖的已然有些脆化的羊皮表层。

然而,底下的字迹依旧被渗透的墨迹遮盖,并无任何意外收获。

就在她准备放弃,将掀开的一角恢复原状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在那被掀起一角的羊皮背面,靠近边缘处,似乎有与正面墨迹不同的更淡一些的痕迹。

她心中一动,立刻将图则小心地翻转过来,凑到灯下仔细观看。

果然。在羊皮纸的背面,对应正面被污损区域的边缘,因为当年笔墨力透纸背,竟留下了一些极其浅淡、未被后来覆盖的墨团完全湮灭的反向字迹压痕。

虽然依旧模糊不清,难以直接辨认,但结合周老四等人对过往的深刻记忆,这些压痕的形状和走向,或许足以成为一个强有力的旁证和线索指向。

“云袖,取纸笔和炭条来!”

她让云袖用最软的炭条,像拓印一样,极轻地将羊皮纸背面的压痕小心翼翼地拓印下来。

线条断续而模糊,但当一个类似“三”字横笔的压痕,和一个带有“斗”字提笔转折意向的轮廓被拓在素笺上时,一个佃户凑了过去,眯着眼看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是了!是了!这走势,这模样!咱们庄子上好的水田,老东家在时,就是三斗的租子!准没错!后来才被钱管事一步步加到五斗、六斗!”

“还有这些界碑位置,”卫竹也开口,指着被污损的边界处,“墨团形状和边界走向有关。结合周边参照物和他的记忆,大致范围可以推断出来。”

虽然这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但已经是黑暗中至关重要的线索和信心来源。

卫璇心中豁然开朗。钱管事毁掉了看得见的证据,但他没有毁掉物理存在的痕迹,更毁不掉人心的记忆。

她当即下令:

“卫竹,你带人,按照图则轮廓和周老丈的指引,连夜去确认那几处界碑的大致位置,做好标记。”

“周老丈,你们回忆一下,除了租子,钱管事还有哪些大家深恶痛绝的盘剥手段?我们不需要精确到一文钱,只要列出最典型的几项,明天当众对质时,一件件问他。看他如何狡辩!”

有了方向,众人精神大振,立刻分头行动。

周老四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迟疑地转过身,对卫璇躬身道:“小姐,小老儿还有一事禀报。”

“周老丈请讲。”

“庄口往东三里,靠近山脚的那片洼地,土质最好,本是咱们庄上的肥田。但因地势低,每逢春汛,旁边黑水溪的水漫上来,总要淹掉小半。钱管事年年报修堤坝的款项,却从不见动真格,只在表面糊弄点泥土石子。去年汛急,眼看又要被淹,是小老儿看不下去,带着家里两个小子,又喊了临近几户担心绝收的人家,自个儿砍树搬石,抢在汛头前,勉强加固了那段最危险的堤基。”

他说的有些急,喘了口气才继续:“这事没经过管事,用的也是自家的力气和邻里的帮工,没花庄上一个铜板。小老儿就是想着,好地不能被糟蹋了。之前没敢说,是怕钱管事知道了怪罪。如今,如今小姐您来了,小老儿觉得该让您知道。那堤基只是应急,不算牢靠,若想长久,开春后还得好好修葺一番才行。”

他说完,有些不安地搓着手,等着卫璇的反应。

卫璇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周老四那双布满厚茧手上。

她忽然问道:“你带着人修堤,是自己挨家挨户去说的?”

周老四愣了一下,如实回答:“是,小老儿就是跟他们说,地淹了,大家都没饭吃。一起出把力气,好歹保住今年的收成。”

卫璇问:“他们肯听你的?”

周老四道:“都是乡里乡亲的,都知道那片地的情况,也都不想饿肚子。小老儿在庄上年头久,平日里谁家农具坏了,搭把手修修,谁家牲口病了,帮忙瞅一眼,这点小事,大家还信得过。”

“我知道了。”卫璇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先去忙吧,此事我记下了。”

周老四见她没有责怪,反而肯定了自己,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光彩,应了一声,这才快步离去。

这个夜晚,钱管事没有等来卫璇因找不到证据而焦头烂额、气急败坏的消息,反而发现庄子里灯火闪烁,似乎在新东家的指挥下,更有条理地运转起来。

他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翌日清晨,打谷场上再次聚满了人。

与昨日的惶恐躁动不同,今日的佃户们眼中多了几分审视和隐隐的期盼。

钱管事也被请到了场中,他强作镇定,但眼下还在微微发青,显然他昨夜睡得也不安稳。

卫璇依旧站在那个木箱上,开门见山道:

“钱管事,昨日你说,庄上一切皆是按旧例行事。那我问你,这旧例租率,究竟是多少?”

钱管事心头一紧,但早有准备,硬着头皮道:“回小姐,庄上水田皆是五斗五升的租子,旱田三斗,这是多年来的规矩了。”

他报出的,正是他这些年盘剥后的数字。

“五斗五升?”卫璇轻轻重复了一遍,没有立刻反驳,而是从云袖手中接过那卷泛黄的羊皮图则,当众展开。

“诸位乡亲,这是我母亲,清溪庄真正的主人苏夫人,当年留下的田庄原始图则。”她将图则朝向众人,手指则按在被墨团污损的记录租率的位置。

“可惜,此处被心怀叵测之人,用陈年旧墨污损了。”

钱管事见状,嘴角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勾起一抹得意。

然而,就听卫璇继续道:“但是,墨能盖住字,却盖不住纸上的痕迹!昨夜,我借灯影观之,这墨团之下,笔画轮廓依稀可辨——水田租率,分明是一个‘三’字,一个‘斗’字!乃是三斗之租!”

她声音陡然拔高,目光直直地看向钱管事:“你敢对着这庄上的土地,对着我母亲的在天之灵,再说一遍,你所谓的旧例,究竟是五斗五升,还是这三斗?!”

“轰”一下,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三斗?!我就说老东家没这么狠!”

“钱扒皮!他心黑啊!足足加了一倍!”

钱管事被这突如其来的证据打得措手不及,冷汗涔涔,狡辩道:“三小姐!三小姐明鉴!这……这墨迹模糊,岂能作数?许是…小姐看错了……”

“看错了?”卫璇冷笑一声,不再与他纠缠数字,直接转向第二个问题。

“好,租率暂且不论。那我再问你——每年春耕,庄上统一采买粮种,你以次充好,用陈年瘪壳坏种,按良种价格强卖给佃户,致使秧苗不出,田地近乎绝收!此事,你认是不认?!”

她话音刚落,周老四立刻举起一个布包,里面正是那些颜色发暗、干瘪异常的所谓“粮种”。

这就是证据!

“钱管事,你敢让大伙看看,你卖给我们的是什么‘好种’吗?!”

“还有,”不等钱管事反应,卫璇乘胜追击,“庄上修缮沟渠的款项,你年年申报,可沟渠如今何在?早已淤塞废弃,款项去了哪里?”

“你纵容你家亲戚,垄断庄上盐、布买卖,低价强收我们的粮食,高价卖出劣质盐布,这难道也是旧例?”

“你巧立名目,增收火耗、脚钱、节敬……种种摊派,多如牛毛,这些,难道都是我母亲定下的旧例?!”

不枉费她们一夜未眠的心血。

她每问一句,周老四或他身边的佃户就举起一件物证,或者大声应和,将钱管事的罪状一条条、一件件,血淋淋地公之于众。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关乎佃户们的切身之痛,根本无需账本,所有人都是活生生的见证者。

钱管事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轰得头晕眼花,面对群情激愤的佃户和一件件甩到面前的证据,他脸上血色尽褪,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朝着卫璇的方向猛磕响头:

“小姐!小姐饶命啊!小的招了!小的全都招了!

“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是小的不是人!欺瞒主子,盘剥庄户……小的罪该万死!求小姐看在小的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卫璇正要说什么,人群中,忽然再次响起那个尖利的声音。

“大家别信她!官字两个口,他们都是一伙的!今天能抓钱管事,明天就能随便抓我们顶罪!”

“对!这些贵人最会过河拆桥!”

另一处也响起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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