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错了。不就是没敲你门,迟泽周,你至于跟我别扭到现在吗?”
云蝶之此刻终于肯服软说道。
迟泽周嘴角扬起一抹追究的弧度:“除了这个,还有。”
云蝶之看出他在等她的一个道歉和反悔。
“还有?”她捏捏手指,撇了撇嘴,“我哪知道还有什么?”总不能把沾了我口水的冰棍液,让你吃了的事情给说出来吧。
迟泽周不知道她脑海里的小九九。
毕竟他关注点在另一件事情上。
她是当着爸爸一个样,背着爸爸一个样。
迟泽周不介意最后一次提醒她,语气坚定道:“你该叫我什么?”
云蝶之理所当然,摇头晃脑:“迟——泽——周。迟泽周,你听到了吗?”
嘭的一声。
她说完,迟泽周一言不发的就把门关了。
显然她回答错误。
关门扬起风。
云蝶之原本就落汤鸡似的冷,被这风一吹,又是打了一个寒颤。
“开门啊,迟泽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不给我打伞,你没本事听我继续狡辩。开门呐。”
她抱紧自己瑟瑟发抖的肩膀喊累了,没人理,一阵尴尬从她脸上闪过。
再僵持下去,吃苦的只能是她。
云蝶之不敢再开玩笑的低头妥协道:“开门......哥哥。”
那声哥哥就跟通关密码一样,当即迟泽周就把门打开。
门打开,又是一阵风。
她是真的被吹抖了。
“我冷,哥哥。”她哆哆嗦嗦地抱紧自己。
再不换衣服,怕是要感冒。
她原本就是等他回家来卖惨的,想说他要是再不搭理自己,她就生他个几千块钱的大病。
结果迟泽周表现出来的样子,那就是刚正不阿,一点油盐也不进。
迟泽周等来了她的反思和行为纠正,这会儿主动把她拉进房门,空调早已经开到28度。
像一秒切换到沙滩,云蝶之瞬间感到被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给包裹。
“迟——,哥哥。”
“嗯。”
他扫了眼她身上的湿淋淋、皱巴巴的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
他又道:“浴缸里水放好了,自己进去。”
迟泽周这间房子,算是家里最大的卧室。
云蝶之的母亲和迟建民均是二婚,不过双方重组家庭的时候比较早。
两小孩儿都是五岁的时候,就带到一起开始养。
带独卫的卧室,是迟建民和原配早就定好了要给儿子用的,所以云蝶之当时来,就自然而然,住进了对面那间,比较小的卧室。
云蝶之的母亲没意见,甚至当时安装空调的时候,主动说让儿子先用。
家里原先条件还好,后来云母在云蝶之10岁那年生了病,患癌后,为了帮她倾尽全力治病,家里开始渐渐变得一贫如洗。
这么些年,云母去世后,也就三个人相依为命。
迟泽周的浴缸,已经开始老旧,胜在干净。
空调也哼哧哼哧的响着,像一台咳嗽的拖拉机。
但云蝶之能这么愉快的长大,不被家里的生活拮据给影响,就知道迟建民这位德艺双馨的老工程师,把两小孩养得有多好。
迟泽周看着她进去洗澡。
她脚湿了,在地板上,留下了很多湿漉漉的小印子。
迟泽周拿了抹布,一点点跪在地上,弯腰,帮她把那些脚印擦干净。
云蝶之在里面脱了湿衣服,慢慢泡进迟泽周放好的热水里。
她长长舒了口气,在水中,坐着蜷起来,抱着小小的自己,看着透明泛涟漪的水面发呆。
觉得哥哥这个称呼简直是万用药。
叫哥哥,迟泽周就能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不叫哥哥,迟泽周就能转身当陌生人。
云蝶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迟泽周驯化的蝶。
他底线清晰又严厉的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的线,到底在哪里。
云蝶之咬了咬唇,就在这时。
“蝶之,把衣服递出来,我给你洗。”迟泽周在门外敲了敲,暖心提醒道。
夏季校服原本有两套。
但是云蝶之借了一套给同学,这会儿手上也就只有被打湿的这一套。
江州市属于沿海地区,平日里空气比较湿润。
这会儿又下雨,不早点把衣服洗干净,明早起床,不会干。
云蝶之收回发呆的思维,应了声好。
从浴缸里站起来,然后把所有湿掉的衣服团成团,从里面,递给他。
迟泽周绅士别开脸,确认接好她从门缝里递出来的衣服后,才径直走了出去。
来到一楼,迟泽周去洗手间,放水,打了肥皂泡,开始洗衣服。
客厅的大时钟显示时间到了6点。
再晚点,爸爸到家,他得开始做饭。
水龙头下先把手洗干净,他熟练地量了三个人的生米出来,再淘米,把饭装进电饭煲,拿指尖确认好水量,摁好煮饭键后,他才折身又返回洗手间。
他拿了一个红色的盆子,把云蝶之塞给他的脏衣服团给打开。
刚打开,洗手池的镜子前,映出迟泽周突然冷下来的脸。
他盯着手里的东西愣了三秒。
紧接着矮身拿了一个新的小盆子,还有新的硫磺皂出来。
把校服和手里的东西分开。
迟泽周迟钝地拿起那两件小东西,几乎是面无表情的洗完,再拧干。
然后才接着洗校服。
洗好他拿出去晾晒。
房子基本上是只有前院,没有后院。
每一家的晾晒,都是在院子里拉一根绳,用衣架挂上衣服。
迟泽周拿好洗干净的衣服出去。
没过一会儿,迟建民回来了。
迟泽周喊了一声爸,你回来了。
迟建民笑着答应了儿子一声,然后问道:“泽周,妹妹呢?”
基本上是蓝色的铁栅栏门一推开,一道甜美的声音就从房子里传来。
“爸爸,爸爸!我的好爸爸,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
下楼跑步声迭起,紧接着就是云蝶之轻快飞出来的翩跹身影。
少女围在迟建民身前转圈,对着他,又是唱又是笑。
迟建民长相忠厚,还留着那个年代的古朴和简洁。
长期躬身于国家岗位的父亲,这下笑着更是合不拢嘴:“好好好,我的乖女儿。哎哟,别转了,蝶蝶,你都快把爸爸的眼睛给转花了。”
他手里提着公文包,还拿了一个午餐布袋。
袋子里是用老式铝饭盒打的菜。
研究院里有食堂,老员工饭卡里有补贴。
迟建民吃不完,每天都会从食堂里带荤菜回来。
今晚有红烧肉,狮子头,还有冬瓜排骨。
云蝶之自告奋勇,帮爸爸把布袋,还有公文包,一块哼哧地拿了过去。
“爸爸,我今天一整天没看到你,我想你了,爸爸,你想不想蝶蝶?”
她在迟建民身边蹦蹦跳跳。
迟建民笑容和蔼可亲的,拉下自己的中山装拉链,然后从里面变戏法般,拿出来一根香蕉。
“蝶蝶,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云蝶之眼睛发亮:“哇,爸爸,给我的吗?”
迟建民笑了声:“当然是给蝶蝶的。”
云蝶之一把接过,贴着小巧的鼻子,闻了下香蕉的清香:“嘿嘿,谢谢爸爸。”
迟建民每次回家都会带一些小零食。
大部分是中午吃饭,单位发的饭后水果。他没吃,就留着。
也有一部分,是迟建民回家路上,看到小商小贩卖的碎嘴。他总会顺手给儿子女儿带一点。
小时候云蝶之最期盼的就是爸爸回家,因为爸爸总是会给自己带东西回来。
“爸爸,我跟你说,今天我上课被老师抽起来回答压轴题,我过了......”
迟建民被云蝶之喋喋不休地挽着进了家,热闹顿时从屋外转到了屋内。
迟泽周还在院子里,一个人。
他用力的甩了下手里的衣服,把它抖直。
把袜子、校服衬衫、校裙给晾好后,迟泽周看着最后剩下的两件小东西,顿了下,还是拿出来,把它们晾好。
等晾好,他拿着大小两个空盆,走进屋内,把门关上。
一阵徐徐晚风吹过来。
少女C罩杯的蕾丝内衣罩和内裤,在晾衣绳上,缓缓随风飘摇。
-
吃完饭,迟泽周洗碗,云蝶之在旁边等着擦碗。
“我不喜欢教导主任。同学们背后说她是老妖婆。快四十多岁了,还没结婚,每天就在门口抓人。”
“茉妍的头发本来就偏黄色。她今天逮着茉妍,说了好长一顿。我给茉妍作证也不行。还是茉妍给她妈妈打了电话,这才证明清白。”
迟泽周听她小嘴叭叭,敛眉顺嘴一问:“你也在背后这么称呼李老师的?”
云蝶之接过他递过来的碗,拿毛巾慢慢擦:“那她们这么叫,我也跟着这么叫。”
迟泽周嗓音淡淡:“她们,是指谁?”
云蝶之嘟了下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她们当然是指我的同学们,还有好朋友啦。”
迟泽周洗完最后一个碗,抬起来沥掉水,递给她,漆黑的眸,平静侧目说:“别人不尊重李主任,你也不尊重吗?别老是人云亦云。”
迟泽周的部分洗完了,把腰上的围裙解开,擦干净手,留她一个人在洗碗池边磨洋工。
转身之前,迟泽周云淡风轻地抬手,磕了下她额头。
“唔…疼,哥,你干嘛呀?”她捂着有些疼的额头。
迟泽周走向客厅,慢条斯理地放下折起的干净袖口,教训的语气:“你是你,她们是她们。下次说起李主任,不管当面背面,你都该尊称她一声李老师。而不是刚刚那么难听的名字。”
云蝶之捂着痛处,气气:“哥哥,你竟然帮外人,都不帮我。”
我在给你讲八卦,你却在给我讲道理。好扫兴。
迟泽周走到桌边,单手随意松垮的插在自己劲瘦的腰上,几分漫不经心的恣意。
他拿起自己的水杯喝水。喉结随着吞咽声,一滚一滚。
少年站在客厅中间,人高腿长,腰板挺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回头乜了这个不省心的妹妹一眼:“我那是在教你,什么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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