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车驾才刚停稳,顾胥廷便率先下车,转身伸手去扶锦葵。
然而,他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腕,就觉她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往旁侧倾了倾,若非侍女眼疾手快扶住,险些栽倒。
“怎么回事?”顾胥廷眉峰拧紧,伸手揽住锦葵的腰,掌心贴着她的后背轻轻摩挲,“方才在城外还好好的,怎的这会儿虚成这样?”
锦葵靠在他怀里,声音清软:“许是风大吹着了,又或是坐车久了,有些晕。”
她抬眼望他,眼底蒙着层水汽,连鼻尖都透着点红,瞧着格外可怜。
顾胥廷最是受不了她这个模样。
“糊涂!”顾胥廷嗔了句,语气里却满是疼惜,“怀了孕的人哪禁得住这般折腾?早知道便不让你跟着来送行了。”
两人正说着,守在宫门口的萧清敏已带着人上前。她目光落在顾胥廷揽着锦葵的手上,收拢在广袖中的指尖蓦然攥紧。
但她嘴角的弧度却依旧温婉:“殿下,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着凉了?”
话落时,她已上前一步,想去碰锦葵的胳膊,却在触及顾胥廷的目光时,又悄悄收回了手。
“许是累着了。”顾胥廷道,低头对锦葵柔声道,“快些回宫歇着,我让太医来看看。”
萧清敏立刻接话:“殿下放心,臣妾早让人在妹妹宫里备了温补的参汤,是太医院给的方子,最适合孕中调理。妹妹先回去喝了汤,歇歇乏,太医我这就让人去请。”
她说得周到,眼底的关切瞧着半点不假。
顾胥廷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你有心了。如此,我便放心些。”
他转头对锦葵笑道,“你看太子妃多体贴,往后在东宫,你们姐妹好好相处,孤也少些牵挂。”
锦葵连忙从顾胥廷怀里直起身,对着萧清敏屈膝行礼,语气恭敬:“多谢娘娘体恤,臣妾记在心里了。”
萧清敏伸手虚扶一把,笑如春风:“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话做什么?快些回去吧,风大,仔细吹着孩子。”
她侧身让开道路,看着锦葵被侍女扶着往里走,眼底的光才暗了暗。
顾胥廷望着两人和睦的模样,只觉心头熨帖,对萧清敏道:“你能这般顾着锦葵,孤很是欣慰。东宫和睦,才是正理。”
萧清敏垂下眼睑,声音柔婉:“殿下说的是。臣妾乃是太子妃,照顾妹妹本就是分内之事。”
顾胥廷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两句“让太医仔细些”,才转身往书房去了。
锦葵回到寝殿时,参汤已温在炉上。侍女端来玉碗,热气袅袅,裹着浓郁的参香。锦葵坐在榻上,指尖轻轻碰了碰碗沿,抬头对侍女笑道:“太子妃娘娘有心了,这汤闻着就暖和。”
她说着,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侍女站在一旁看着,见她喝得坦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却也没多问。
锦葵喝到一半,忽然放下碗,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这汤虽好,只是我今日胃口浅,剩下的先搁着吧。”
她语气自然,面上不见半分异样,仿佛只是单纯的食欲不振。
侍女应了声,将碗收下去,转身去请太医。锦葵靠在迎枕上,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指尖在膝上轻轻敲着,她的贴身侍女春意见状,四下使了个眼色。
宫中的宫娥立刻都鱼贯散去。
这时春意才敢上前,小声问道:“良娣……太子妃岂会如此好心?您这汤还是……”
锦葵斜斜觑了她一眼,方才眼底蒙着的那层水汽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冷冽的清明,连嘴角都牵起丝极淡的嘲讽:“红袖招里熬了那么多年,什么东西沾了边,我鼻尖都能嗅出三分来。她不敢下手太重,怕陡然惊了胎气,殿下自然起疑,这药量,不过是想慢慢磨着我。”
春意脸色微白:“良娣既然知道,难道就这样任由她磋磨?”
锦葵的语气沉了些:“此等阴损的法子,我见得还少么?她是贵女,我光脚的又不怕穿鞋的。过几日你想法子递个信给江夫人,就说我身子越发沉,想请她进宫来陪我说说话。”
春意心头一凛,连忙点头:“奴婢晓得了,这就去安排。只是……万一太子妃那边察觉了……”
“察觉又如何?”锦葵抬眼望向窗外,枝头最后一片枯叶正打着旋儿落下,“她如今还得借着体恤我的名头在殿下面前装贤惠,只要我没露破绽,她便不敢明着拦。你只管去做,出了岔子,我担着。”
几日后,济世堂内。
晏朱明站在柜台前,指尖捻着一张写满药材的纸笺,和掌柜低声嘱咐。
掌柜连连点头:“夫人放心,您要的药材,小的亲自盯着配,保准错不了。”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又熟悉的声音:“朱明?你怎么在这里?”
晏朱明回头,只见陶扬荷挎着柳英杰的胳膊,笑盈盈地走过来,头上还簪着支新鲜的海棠花,瞧着鲜活又明媚。
似乎还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胖了一圈。
“真的是你!”陶扬荷说着,一把挽住晏朱明的手腕,语气热络:“你怎么也来抓药?是身子不舒服?”
“没不舒服,就是来配些寻常药材。”晏朱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扫过她身旁的柳英杰——柳英杰穿着一身月白长衫,比起圆润了两圈的陶扬荷,他看着倒是瘦了点,一席青色圆领衫挂在肩头,颇有两分清癯味道。
他手里还提着个装蜜饯的纸包,看向陶扬荷的眼神里满是纵容。
陶扬荷这才注意到柜台上摊开的药包,眼尖地瞥见里面露出的几株紫苏和杜仲,眼睛一下子亮了,凑到晏朱明耳边,声音压低却难掩八卦的雀跃:“哎?这不是安胎用的药材吗?你跟江二公子……是不是有好消息了?快跟我说说!”
她语气里满是少女间的亲昵,连带着眼神都亮晶晶的,晏朱明被她问得失笑,摇了摇头:“别瞎猜,不是我用。”
“不是你用?”陶扬荷愣了愣,随即又好奇起来,“那是给谁配的?你江府里又没旁人了,难道是晏相的几个姨娘们?”
晏朱明见她越说越不着调,斜剜了她一眼:“几日不见,你怎的如此滑头了起来——”
“——诶不对啊!”话说了一半,晏朱明蓦然反应了过来,“你什么时候懂药材了?我记得你以前连甘草和黄芪都分不清,怎么这会儿紫苏杜仲倒看得分明?”
陶扬荷被她问得一怔,后知后觉地,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来。
晏朱明的目光往下,落在陶扬荷另一只手里攥着的药方上,伸手轻轻抽过来一看,上面果然写着紫苏、杜仲、白术几味药。
“难道你……”晏朱明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药方都忘了放回去,语气里满是惊喜,“扬荷,你才是有了吧?”
陶扬荷原本还是浅粉色的面孔顿时涨紫成了茄子,不好意思地往柳英杰身后躲了躲,却被柳英杰轻轻揽住腰。
柳英杰笑着接过话头,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是有了,刚请太医诊出来没几日,她还怕你笑话,一直没好意思说。”
“我笑话你做什么!”晏朱明又惊又喜,伸手轻轻碰了碰陶扬荷的小腹,“这是大喜事啊!柳兄,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别让她累着。”
“那是自然。”柳英杰低头看了陶扬荷一眼,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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