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晏靠在椅背上垂下眼帘,阁主换任,权力交叠,那下令杀洛延松灭洛家满门的,究竟是前任阁主,还是现任阁主?
“关于红鸢和千杀阁阁主你还知道多少?”
洛玖卿摊手:“王爷,欢喜只是千杀阁的底层杀手,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与阁主这样的大人物毫无交集,王爷不愿意向欢喜透露更多,欢喜如何帮王爷分忧?”
“红鸢是现任阁主的心腹?”
“自然是现任阁主。”老阁主都死那么多年了,新阁主定然要培养自己的心腹,怎会留着老阁主的心腹在自己身边。
褚青晏突然凑近了些,他盯着洛玖卿面上的神情:“你没有想过要脱离千杀阁吗?”
“想啊。”洛玖卿脱口而出,做梦都想。
“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褚青晏微微眯眼:“千杀阁若不复存在,你不就自由了。”
一阵夜风拂起屋内的幔帐,将他的话轻飘飘地吹进洛玖卿的耳朵里。
洛玖卿却不客气地笑了:“王爷,千杀阁立足江湖数百年不倒,树敌万千,您觉得这些年没有人想过要摧毁它么?
“您查夙州官场积弊,与千杀阁打了那么多年交道,是不是连千杀阁的入口都找不到?”
褚青晏没有说话,这两年他确实没少派人去夙州寻找千杀阁所在,但都一无所获。
“千杀阁的入口在阵法之中,没有阁内的人从中开启阵法,是打不开的,而何时开启,入口布在何处,都是随机的,即便是千杀阁最顶尖的那一拨杀手也无法确定。”
“如此说来,只有收买千杀阁内开阵之人,才能进入千杀阁?”
洛玖卿笑意更甚:“开阵之人,从不出阁,千杀阁便是阁主死了,运转依旧如常,王爷莫要与我玩笑。”
“我没有与你玩笑,若是你想好了,可以随时给我答复。”褚青晏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他已确认当年之事,与千杀阁脱不了干系。
朝廷向来对江湖之事不多加干涉,可近来千杀阁频频刺杀当朝大员,甚至刺杀太子,触及父皇逆鳞,父皇已经下旨要剿除千杀阁,派出特使,暗中前往夙州。
朝廷此番对千杀阁的行动,褚青晏离开后,洛玖卿才从柳娘口中得知。
“这次是动了真格了?”洛玖卿洗净面上妆容,将毁容药粉撒在脸上。
“是啊,特使已经出京,这回派的可是神武司的指挥使,连拿三年尚京演武第一的宋妄。”
“朝廷年年都要派人抓千杀阁杀手,回回也闹不出大动静。”洛玖卿开始换夜行衣,她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季左使还在吗?”
“走了,怎么了?”
洛玖卿换好衣服,过来揽住柳香玉的手臂:“柳娘,若是我的建言被采纳,救下红鸢,算不算我的功劳?”
“你先说说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朝廷既然要对千杀阁下手,不该将各地抓的千杀阁杀手汇到一处么?由一个衙门来统一审,季玄人在稽查司,他若能将此事揽下,大理寺自然要将人移给他。”
“你以为季左使想不到这一点?只是不成,他如今查着夙州的案子,哪能腾得出手来管千杀阁的事,便是他有空管,也不好跟陛下去提,他作为凤梧道的都督,查夙州官场之事就已经不够避嫌了,还想掺和千杀阁的事?”
“我倒是不这么想,夙州官场之事本也与千杀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这也就是捎带手的事儿,就因为他是凤梧道的大都督,查起来才事半功倍呢,避不避嫌的,不全看陛下的意思么,陛下若非信任他,又怎会叫他查夙州之事。”
柳香玉笑了笑:“你若是能促成了此事,定然算你的功劳。”
洛玖卿愣了愣,她松开了柳香玉的手:“好啊,我说你怎么突然来跟我说这个,敢情是季左使让你来试探我的,他早存了这样的心思,搁这等着我呢?”
柳香玉笑而不语,给她个只能意会的眼神。
洛玖卿冷哼一声:“我就是个王妃,还能管上这事儿?”
“陛下日理万机,大理寺抓个人,他如何知道是什么人,跟千杀阁有什么关系,更别说主动提将人移送稽查司了,陆侯是稽查司的长官,他若是主动说,岂不直接承认了,他在大理寺安插眼线?”
“我再想想。”洛玖卿兴致不高,不知为何,她不太想以王妃的身份,去做一些损害王爷的事。
此事若由她去“无意”提起,很难不被王爷发现端倪吧。
离开青玉楼后,褚青晏回王府直接到书房,沈骁风已等候他良久。
沈骁风刻意将二陈支走,才肯说他在夙州查到的事情:“王爷,邓有福夫妻确实是王妃养母的兄嫂,夫妻俩三年前就与王妃的养父母决裂了,因为……”
说到此处,沈骁风顿了顿,他看了眼褚青晏的脸色,将声音放低:“因为邓有福侵犯了王妃。”
褚青晏眸光一动,幽深的瞳孔微缩:“这不可能。”
沈骁风目光游移,轻咳一声:“此事在当地闹得不小,两个乡的里长都去了现场,还请了女医替王妃诊治,确实无疑。”
“事后,邓有福赔了些钱,王妃养母娘家的人去他们家闹了几次,王妃养父母最终决定息事宁人,才没有把邓有福送去坐牢。”沈骁风小心翼翼望了褚青晏一眼,拙劣地安慰王爷道,“我知道这样的事,王爷您难以接受,但是我觉得您应该知道真相。”
褚青晏瞪了他一眼,气笑了,他觉得他是因为不能忍受自己的王妃非完璧之身而不愿接受?可如果此事是真,受到伤害的人是王妃,他只会更加心疼她。
错的是施害者,其次便是他自己,是他太晚找到她,才没有保护好她。
但是他说不可能,是因为此事事实上不可能,他与王妃的洞房花烛夜还历历在目……
更何况亲王娶亲,事关皇室血脉,成亲之前有严格的检查,若有那样的事,也不可能逃过嬷嬷的眼睛。
沈骁风不明白王爷笑的意思,只当王爷还是不信他,从怀里拿出一份卷宗:“王爷,这是当年里长保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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