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亭中唯有文袖压抑的啜泣声响起。
元莘蹲下身去,伸手轻轻摸着星狼的尸体,手指被鲜红肌理称得格外白皙,仿若不染纤尘的雪。
片刻后,她不自觉道:“…它身上有阿衍的气息。”
很淡。
像是换了太多次水的花茶,虽然味道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但香气却依旧顽固地缭绕在她的鼻尖,挥之不去。
真是魔怔了。
元莘失笑,正欲起身时,视线却突然被星狼右耳上的缺口引了过去。冥冥之中,好像有个人悄悄勾住了她的小拇指,告诉她,我在这里呢。
烈日之下,元莘浑身发凉,好似再次回到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院中竹篱笆被来人乱砍一通,乱七八糟地支楞在地上。
元莘放下百越地图,吹灭蜡烛欲睡,听到院外传来打砸的动静,起身披上外袍,悄声推开靠外的窗户跳了出去。
借着浓重夜色跑出去一截路,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很快发现了元莘的踪迹。
她丢下斗笠,冒雨狂奔,任由泥水沙石飞溅,染脏她的衣物,划破她的皮肤。元莘胸口闷疼,体力逐渐透支,脚被鞋子磨破,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叛军首领骑着高头大马,跟在她背后不远处慢悠悠地走,不时挽弓搭箭,玩弄猎物似的射出一支箭矢,擦着元莘小腿而过,插入沙地之中。
雨势愈发猛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元莘穿梭在雨幕中,白衣被鲜血染红。
被元莘派去与百越军接洽的萧衍忽然出现,斩落马上主将后,紧紧握住她失温的手,带着她奋力向前。
天边电闪雷鸣,一支利箭呼啸而至,萧衍眼疾手快地将元莘拉入怀中。箭矢擦过他的右耳,留下了一个骇人的缺口。
终于脱离险境,萧衍半跪在元莘腿边为她处理伤口。望见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襟,她伸手碰了一下。被雨浸透的衣物阴冷厚重,元莘触及那片红,却觉炽热滚烫,好似要将她灼伤。
她不自觉地将手移至星狼右耳的缺口处,许是因为在枯池的淤泥中埋了太久,它冰冷得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透过指尖直抵心底。
元莘痴痴笑了声,身形一晃,面如金纸,随即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她额头抵着星狼的尸体,汹涌的泪水从眼尾滑下。
“殿下!——”
寝宫内,纱幔轻垂,香气袭人。
见锦百抱着不省人事的元莘进来,春玉忙迎上来,吩咐侍女们去请御医,自己则守在榻前为她擦去额角的汗与面上的眼泪。
听到元莘低低喊着萧衍的名字,求他不要死,锦百摸了摸胸口,忽然感觉剑伤还未完全愈合,隐隐作痛。
迈出殿门,他倚在柱子上,抬头看忽然乌云密布的天。余光中望见树上有一窝刚孵化不久的小鸟,锦百索性坐在廊下,盯着它们发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锦百忽觉无趣,起身慢腾腾地往凉亭走。
路过花房,听到里面传来暮昼的声音,锦百微怔,正当他以为自己幻听之时,下一秒,恕灵充满恼怒的声音便如惊雷般在耳边响起。
“你说的都是屁话!狗屎!”
恕灵骂道:“什么叫‘因你厌恶锦百,便任由文袖对他下手’?!我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吗?都和你说了一万遍了,我是为了保护长公主和锦百在人间收的小徒弟才——”
“退一步说,你不是这样的人。”暮昼语气愈发冷淡,毫不留情地反驳道:“但在那等微末邪祟面前,你却未能护四五个人周全,是否证明你能力欠缺?是否该重返神界,勤修武艺,以补不足?”
花房内,牡丹层层叠叠的花瓣肆意展开,盛放至极,花团锦簇。
在花海映衬下,身高相仿、各据一方,气势汹汹盯着对方,看上去马上就会掏出武器来决一死战的两人更显不解风情。
暮昼继续道:“从明日起,你便回神界去帮我处理事务……”
“然后你下来保护锦百?”恕灵冷嘁一声。
“那是自然。”
恕灵啪一声摔了剑,“我可去你的吧!你下来倒是舒服了,我怎么办,留在上面看那些狗屁不通的奏章,然后天天同其他上神吵架吗?!”
“你把人地板摔坏了,要赔的,你有钱吗?”暮昼看了眼地上被剑砸出来的大窟窿,不想同他过多争辩,“我已帮你办好了通牒,明日你便回去吧。”
怎么会有这种人?景旧当年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把这人捡回来?
恕灵第无数次在心中发出疑问,沉默片刻后,他一跃而起,怒声道:“受不了了!我现在就要掐死你!”
“倘若你赢了我,从今往后,我不会干涉你的一切举动。”说着,暮昼忽然扯了扯唇角,“若你输了,今后我的所有奏章都交由你来批复。”
语毕,他便要将恕灵拉进结界中去。
两人同属兽族,天生不擅长修习法术,飞升渡劫之路尤为艰难,且都是通过体修方式飞升,实力远超其他上神。纵使如今身上有神界的禁制,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恐怕也会引发不小的动荡。
锦百忙走进花房,捉住暮昼的手腕,趁着他愣神的空档,将他带了出去。
见锦百拧着眉,脸上一点笑模样也没有,暮昼抿抿唇,解释道:“这是凡界,我没想过真的和他动手。”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开结界只是为了吓唬他,让他自愿回神界去。”
不远处,恕灵找到长公主府的管事,掏出两锭金子放到那人手中,又指指花房这边,神情稍有些窘迫,说话结结巴巴,恨不能手足并用同人解释地上大坑的由来。
锦百收回看向那边的视线,问:“为何非要让恕灵回神界去呢?”
低下头回避他含着些许探究的视线,暮昼道:“他在下界没什么用,不如回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其实不然。
若是没有恕灵,下午遇到那邪祟时,光凭锦百一人绝对难以应付,左支右绌。
“可他——”沉默片刻,暮昼说:“他那时对你不敬,你不生气吗?”
莫名其妙成了罪神,还在仙牢中挨了几拳,换做谁都会气愤怨怼,锦百亦然。
他最初觉得恕灵不可理喻、蛮不讲理,可后来一想,若是自己的好友被人害了,在面对那人时,锦百大概也不会温和到哪里去。
况且,恕灵在知道真相后,还专程带着赔礼来向他道歉,想来人并不算坏,只是有些冲动。
锦百摇摇头,道:“那时事出有因,没什么好生气的。再说,恕灵做事稳妥,人还挺可靠的。”
“可他让你受伤了。”
“我没受伤……”望见暮昼的视线落在自己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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