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柳丝摇曳,杏花似雪,园子里弥漫着一片生机。
探微暂且不想回琢玉居,待出了沧濯斋地界,她吩咐十月:“你先回吧,我想在四处走走。”
十月不晓得自家娘子心思,只当她想熟悉一下郦家,于是贴心道:“奴婢陪着您吧,人生地不熟,互相也有个照应。”
探微的身份敏感,十月的底细她不清楚,不好强硬拒绝,只说:“你且随行,不准出声。”
娘子这是嫌她话痨了吧,十月的心肝颤了颤,小心翼翼道是。
郦府看似处处一派自然野趣,不染匠气,实则不失精雕细琢,一年四季,景随季换,别有生趣。
暮春时节,西府海棠开出了生命力,花团锦簇压满枝头,今日天气好,日光烨烨,金色的光线度得本就绚丽的花朵愈发夺目。
日头虽暖,晒久了却烫,赏了会花儿,两人又顺着鹅软石铺就的幽径,往太湖石堆叠的假山处走。
山上有座凉亭,可眺望整片东路的景色,登高望远会使人心境开阔,探微打算去凉亭坐坐。
行至半路,十月哎呦一声,捂着肚子支吾,“奴婢……奴婢肚子不舒服,要去趟东净。”
人有三急,探微赶忙应允,“你且去,我在凉亭等你。”
十月边说着奴婢很快回来,边撒丫子跑远。
随着十月消失在视野,探微又拿出方才郦隐那番话,细细思量。
他此生都不会知道,他追忆的那位他并不熟稔,只是他妹妹幼时玩伴的阿恒,就站在他面前。
她是陆家上不得台面的落魄亲戚;
是陆柔然眼中与婢女无异的表妹;
是郦隐亲迎进门的假妻,是他口中的蔺家阿恒。
她是陆柔然三舅舅蔺闻川的二女儿,她叫蔺探微,乳名阿恒。
八岁那年,一场高热烧走探微许多记忆,她晓得蔺家与周家、郦家乃旧识,却忘了她与郦瑄曾是亲如姊妹的玩伴,更忘了原来她认识郦隐。
.....
陆府的园中也有太湖石,这种大自然精雕细琢的石头是许多雅士的心头爱,但比起郦府造的景,陆府的就显得有些牛嚼牡丹。
探微收拢神思,提起裙裾,打算顺着层叠不一的山路往上。
不曾想刚抬腿,不经意偏头的瞬间,对上一女郎惊恐未定的眼眸。
原来山路旁有一甚为隐蔽的山洞,探微越过女郎往她身后望了眼,猜测她应该是从洞中出来,偏生那么不巧,迎头撞上探微。
至于她为何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横竖探微不是鬼,大概鬼在她心里头吧。
她反应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嫣然笑意替代惊恐,她欠欠身子,声色柔和道:“昭昭见过五少夫人。”
说罢,朝探微身后远眺一眼,“怎么就您自个?”
昭昭是哪位?
探微不动声色打量她,鹅蛋脸,容貌秀美,上身穿著淡红色春衣,下身套玄色绸裙,身姿妖娇,一瞧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探微客气地笑了下,“恕我眼拙,您是?”
邢昭昭笑得一团和气,“少夫人不记得也正常,毕竟只打过一回照面。我是三少夫人的表妹,我姓邢,小字昭昭。”
探微做出一副恍然模样,赶忙笑言:“原来是邢表妹,您今日格外俊,恕我眼拙,一打眼竟没认出来。”
邢昭昭今日确实格外打扮过,听到夸她,她腼腆一笑,“少夫人谬赞了。”
抬手扶扶头上珠钗,又问:“少夫人可是要到上面亭里去?”
探微说是,“刚走到这儿便碰到表妹,真是缘分,您也要上去?”
“不是,我是打这儿经过。”邢昭昭说,“少夫人听一句劝,还是别去了,这儿石多草多有长虫出没,没得吓着您。”
“是么。”探微边说着,边不露痕迹地审视邢昭昭,“我倒是不怕虫鼠……”
邢昭昭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变。
探微尽收眼底,心下了然,她露齿一笑,话头悠忽一转,“不过若看到也怪瘆得慌,还是不上去了罢。”
“就是就是。”邢昭昭上来搀探微手臂,边引着往回路上走,边道:“先前听说要放些雄黄驱驱,也不知见成效没,等会子支使婢子去问问冯内知,您再来赏景也不迟。”
探微看透不说透,顺着邢昭昭的话头道:“表妹考虑周到,就听您的。”
“哪里哪里。”邢昭昭甚为谦虚,“我是害怕长虫,不由得多想了些。”
探微只微微笑,未再多言。
两人刚步上游廊,碰上气喘吁吁而来的十月。
“您怎么不在山上多待会儿?”十月说,“今儿有风,坐凉亭里正舒爽。”
探微说:“有点乏了。走吧,回去。”
邢昭昭似是倏地松了一口气,她温然一笑,“昭昭也该回去了,少夫人,咱们回见。”
探微与邢昭昭告别,目送她先行,待她走远,探微刚要启步,十月忽地“呀”了一声,“您的荷花簪怎么没了?是不是方才掉了。”
探微的头面首饰,阮妈妈俱记录在册,若少了丢了,都是她的责任。
那只荷花簪价值不菲,探微不敢怠慢,遂与十月折身找了回去。
...
待找到簪子回到琢玉居,巧恰郦隐送来的两名女使也进了门。
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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