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书郎,你先喝杯茶。"
王郁青接过茶盏,双眼痴呆空洞,洪垣在他面前挥挥手,大声道:"校书郎,喝茶!"
他讷讷抬起眼,点几下头。
洪垣从前见过王郁青几面,他生得清新俊逸、面若冠玉,年纪轻轻便考中进士,颇有前途。
他这般才情的人自然逃不过榜下捉婿,可他也是个绝顶的妙人,竟自己跳窗逃了出来,逃出时身上衣服都被剥得只剩单衣。想捉他做乘龙快婿的朱员外失手,城东的李豪绅家来了劲,从听说到派出家仆一拥而上将他围上只用了盏茶功夫。
王郁青又被捉第二次,在街心就被连拖带拽换了身红衣,不知第二回他是如何舍命逃出的,那日的热闹洪垣只看到中间,没看到结尾。
今日再见他,魂不附体模样,说话颠三倒四,洪垣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他的遭遇:"你是说,你撞鬼了?"
他愣了会儿:"兴许吧……也可能是幻觉,洪麟使你知道吗?我现在怀疑这都是我的幻觉,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蕉鹿之梦。"洪垣赶紧补上一句,免得他一直"就好像"重复下去。
王郁青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又一遍遍"对对对"起来。
看样子他真是吓得不轻,从惊弓之鸟到了胡言乱语,洪垣试图好言安抚,但全然无用,恰巧丘无玷从门外飘进来,手里举着什么:"你这张人皮是不是给你收起来?"
是阿苹留下的那张人皮,她放在城隍庙里。
"咚"一声响,洪垣支着伸出去一半的手,侧头望,王郁青头栽在地上,吓晕过去。
他好像是误会了。
丘无玷走过来绕着他转了两圈,抱起手啧啧称奇。洪垣叫他守着王郁青,自己出去一趟。
自从"高人"现身回了土地庙,灯姑已经好多日不曾露面。
土地庙离城隍庙不远,洪垣上门时,见灯姑规规矩矩坐在土地庙后的石头上,手里捧一本书,脑子已经神游天外去。
她看见洪垣,瘪着嘴满脸祈求——大善人,快把她从水深火热里捞出去罢。
"高人"盘膝坐在破席烂塌上,然而着一身锦衣华服,高大貌美,好似牛粪上的鲜花。他正闭目养神,长长睫毛如挂雨披雪的长檐。
洪垣蹑手蹑脚走近,恭恭敬敬拱手:"土地爷,近来可好?"
他眼也不睁:"前几日刚刚见过,不必来无事献殷勤。"
前几日不仅见过,还被他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想起来都发怵。
"许叔,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是真有正事,怎么能算献殷勤呢?"洪垣抱着手笑,又指指灯姑,"你不在我还帮你照顾小灯,你看看,咱一直都是好邻里不是?"
"你照顾她就是带她整天在街上闲逛,不修功课,吃些乱七八糟的俗谷,染一身浊气。"
许浑如凤目张开,掠过洪垣。
洪垣脚下挪动,未战先怯:"你要是忙,我就先走了,许叔……事情我自己想办法,自己想办法。"
比起鬼,还是许浑如更可怕,再说也不是自己撞鬼,大不了把王郁青扔出去。她心里很不体面地盘算起来。
"把你的正事说完再走。"
许浑如出言将洪垣截住,毫不客气点破:"还是你不想管了?"
她一时语塞,只好把王郁青接连撞鬼的事添油加醋说了,说得惨些,说不准土地爷就善心大发。可惜她真真想多,许浑如听完更是阴阳怪气地嘲弄:"忠义公把城隍印交给你,你连这点小事也办不了?赶快哭着烧香磕头请他回来吧,不然不得把你家城隍庙都拆了垫茅房。"
洪垣呵呵直笑:"你这激将法也太拙劣了。那这闹鬼是阴间的事,怎么就不归你管了?"
"你说的是,总之人固有一死,阳间办不完的事都能留到阴间。"他又将眼闭上,"阳间讨不到的公义,到阴司就能讨到了。"
这或许就是当值几百年的怨气——
洪垣想说这俩哪能是一回事,许浑如静如石木不给她张口的机会,她目光一转,盯上榻旁的宝葫芦,心想把这个借走也不错。
念头刚动,葫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洪垣心中大骂小气鬼,指着灯姑讨价还价:"那把小灯借给我,总不能让我赤手空拳去。"
许浑如不置可否,她便当他默认,夹着灯姑便跑。
能够逃离父亲的魔爪,灯姑呲着大牙乐了一路。
回到城隍庙,王郁青还没苏醒,灯姑蹲在他脑袋旁:"怪不得被缠上,这阴气侵体,咳一声都能把他三把火灭了。"
大多数人如萧慧极,看不见鬼神,除非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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