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两人之间,带走地上落下的粉红色花瓣。安娜又静静地注视了男孩片刻,他沉默着,似乎并没有与她交谈的打算。
安娜收回了手,提起裙摆,率先迈开了步子。
“请随我来。”她只给男孩留下了一个背影,与一句简单的话语。
阳光透过交错的枝叶,在石子路上洒下斑驳的光点。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走向了花园的深处。
而仍端坐的亭中的夫妻二人,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花园的转角处,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在他们所忽略的桌下,玛丽亚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她的心中正为儿子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
远离了春游会,皇宫的花园里安静又“热闹”。嘈杂的人声渐不可闻,世界好像被让给了枝头上啼鸣的幼鸟,还有那些开得正灿烂的春花。
不同于君士坦丁的沉默,安娜显然有着更好的兴致。她很怀念这种步履轻盈,充满活力的体态。
正值青春,精力充沛,却又拥有累积了一辈子的生活经验,这世间不会有比她更幸运的人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安娜一边欣赏着身侧盛放的玫瑰,一边思考着。
她对于这桩婚事心中仍有疑虑未消,作为她未来的一段时间的婚约者,她必须尽可能的摸清楚君士坦丁的真实性情。
君士坦丁在民间所拥有的大量同情还有正统地位,是她想要牢牢抓在手中的资源。但若是他本身难堪大用,那她将会放任历史的重演,让这个少年再次早逝在他注定陨落的年纪。
还有一点……她装作转头要与君士坦丁说话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后。尤菲米亚果然正沉默地缀在他们的身后。
这个距离刚刚好,即能够及时的照顾到他们,有能够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大部分对话。
安娜讨厌这种,不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所窥探着的感觉。但她不得不承认,若尤菲米娅是站在她这边的人,那么她将发自内心的欣赏她的能力。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安娜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更需要的注意的地方。
“君士坦丁殿下,您平时都住在哪儿?也和我一样,与母亲住在一起吗?”
男孩正沉默地走着路,他没有料到女孩会主动再次挑起话题。方才他的应对并不得体,想不到这位自降生以来便备受宠爱的长公主,竟仍然愿意搭理自己。
“我,我并不与母亲住在一起。母亲平日都隐居于修道院中,而我则住在陛下赐予我的庄园里。”这一次,他鼓起勇气,认真地回答道。
安娜挑眉,才认识就询问这样的问题,即便用年岁作为遮掩,也显得有些无礼。
而这个男孩不仅没生气,反而认真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至少,他的脾气看起来不错,这让她多了几分想要与他继续谈下去的兴致。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了花园的中庭。安娜走到石凳边坐了下来,随后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走累了,我们坐一会吧!”
还是当年在冬宫时发号施令的语气,却因为声音稚嫩,听在旁人耳中便只剩下了娇憨。
君士坦丁好脾气地笑了笑,犹豫了片刻后,在距离安娜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的坐姿端正,双手规矩地置于双膝之上,像一尊精致又拘禁的瓷娃娃。脸上的表情仍显得有些紧绷,有些无措地望着广场的正中间,那尊小天使雕像的喷泉里,不断涌出的清澈泉水。
两人由是又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在他们不远处的树下响起,接着便是一阵幼鸟凄厉的啼鸣与翅膀扑腾的声音。
安娜不为所动,她正认真地思索着自己现下的处境。
她不希望被尤菲米亚窥探到关于这桩婚约的蛛丝马迹,她必须想办法在避开皇太后耳目的同时,拉近她与君士坦丁的距离。
就在这时,她看到方才还拘谨得过分的男孩,此时竟毫无征兆地起身,朝着树下奔去。
“您这是在做什么?”她和尤菲米亚不约而同,差异地转头望了过去。
“我……我看到一只幼鸟从鸟窝里掉了下来。”君士坦丁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此时因为窘迫,美丽的脸涨得通红。
可他依然努力,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做了说明。
安娜走了过来,她看到男孩蹲在树下,动作迅速地掏出了自己的绣帕小心翼翼地将幼鸟托在了手中。
男孩仰头,目光急切地在枝杈间搜寻,却迟迟未能寻到鸟窝的踪迹。
“若是不将它尽快送回窝里,它的母亲一定会急坏的。”他喃喃自语着,声音里充满了感同身受般的交集,那份可以维持的疏离,早就被他抛诸了脑后。
安娜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树枝的缝隙间漏下的阳光为他的金发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晕。
而这份天真的善良,就仿佛是这照耀在他脑袋上的一线阳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了安娜内心深处,某个冰冷的角落。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身上,有一种能够让她心软的东西。
不由自主地,她也随着君士坦丁一起,默默地在繁茂的枝叶间,寻觅起了鸟窝的踪迹。
“鸟窝在那里!”直到安娜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君士坦丁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个不大的鸟窝果然正悬在他们的头顶。
“可是……这么高,我们怎么把它送回去呢?”安娜皱着眉头,假意思索了起来。
“尤菲米亚,去帮我们搬一架梯子来,我和君士坦丁殿下要把这只小鸟送回它的家里去。”
站在不远处默默观望的尤菲米亚一惊,她显然没有料到公主会对自己忽然下达这样的命令,脸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公主殿下,我是奉命来照顾您的,我不能让您离开我的视线。”
看态度看似为难,回答却没有办法让步的意思。安娜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年纪小,即便再受宠爱,这些仆人也只会将她当做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来糊弄。
“尤菲米亚,我不喜欢不听我话的仆人。你若是不去,我就去和母亲说,说我不喜欢你,请她为我换一个女仆。”
安娜皱起了鼻子,故意用一种被人宠坏了的,不容置疑的骄纵口吻,恐吓着自己的乳母。
尤菲米亚的脸上果然闪过一丝惊惧之色,她出身于一个偏远军区的小贵族家庭,而丈夫的家世也不显。
若非与达拉西妮皇太后有着一些早已淡泊的亲戚关系,她又如何会有资格置身于皇后的宫廷之中。
她知道丈夫这些年来在军队中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这完全仰赖于她有幸能够随侍在长公主的身侧。
若是她真的这样狼狈地被逐出宫廷,那么他们家就全完了。
终于,尤菲米亚屈服于了这个年仅三岁的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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