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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锥心

小说:

千秋岁·舜英传

作者:

凤箫引

分类:

现代言情

锦瑟一觉睡醒,听着屋外绵密的雨声,目光扫过枕畔身侧,空荡荡的、冷冷清清,已经接连三天如此。

“絮儿,昨晚侯爷没回来么?”

絮儿应声进来:“回来太晚,怕吵着夫人歇息,在书房睡了。”

锦瑟半信半疑,来渝安这几年她睡眠变好了,就算半夜被吵醒也能极快再次入睡。何况,以往的时候,苻洵哪怕是丑时寅时回府,也会沐浴后直接回主屋歇息。

自从她那次心软,他就赖着夜夜与她同床而眠,虽然并未……但他对睡一张床的执念简直无法抵挡。

她心不在焉地梳着头发,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披上后背,苻洵不知何时进来的,矮了矮身躯、将头搁在她肩膀上,注视着镜中他们紧贴的面颊,翘起唇角。

她隐隐感觉他有哪里不同了。

一起用过早膳,苻洵把她拉到书房,她一眼就瞧见榻上并无铺被褥,灯台上的蜡烛燃得只剩个底,书案上满满铺着一堆物什。

他先拿起一卷山脉走向图,展开来正是从禄丰山进穷途村的舆图,还有用丹砂描绘的清晰路线图。

“姐姐,要是记不住路线,摊开看看。”

她心底涌起不安:“你不想带我进去了?”

他笑了笑没回答,又拿过一片细长的黄铜递给她,那是一块古拙简约的符节,錾刻着六个大字——“翊西津渡宜邑”。符节底下压着另一张舆图,密密麻麻的街道巷陌排布似蛛网,图名“翊都阊江图”。

她心里更不安,蹙眉抬头看他,错愕地问:“给我这个作甚?”

苻洵仍未回答,拿起鼠须蘸了靛青,开始在那张“翊都阊江图”上描画,从东边城门进、过三个巷口、再往南五条街,将一座宅子圈在中间。

她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声音高了几分:“问你话呢?”

苻洵手仍顿在半空,过了许久才慢慢放下,喉结滚动几下,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姐姐,我们和离吧。”

鼠须笔啪嗒掉落,溅起几滴颜料,锦瑟震惊地倒退了好几步:“你说什么?”

苻洵头也没抬,将一张和离书铺展在她面前,定睛一看,他已签好自己姓名。

“你签好姓名,我派人送到宗正寺,替你在宗谱玉蝶上除名。”

憋屈、恼怒和不安在心底翻涌,鼻子一酸,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怔愣半晌,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只是倔强地盯住他,期待他像以前吵架了那样,服个软、主动把话收回去。

可盯了半晌,他仍是那副平淡却十分坚决的表情。锦瑟感觉心都凉透了,又生气又难过,抬起头强忍泪意,一把抓起狼豪,蘸上墨汁、龙飞凤舞签下姓名。

“和离就和离,谁怕谁!”

苻洵手一抖,呆愣了半天,似乎没反应过来,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他动作加快了些,将进山的舆图、翊都阊江图卷起来,同符节一起装入木匣,匣底还有一封信、信函却是空白的。

“山里那个去处不消细说,至于阊江的这个——”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唇角的颤抖,竭力语气平淡地娓娓叙说:“你老家在滬南,家中已无兄弟姐妹,我有一故人在阊江,可助你安身立命。外面已跟从前大不相同,若你决定去阊江,除了这个人,谁都不要相信!”

锦瑟流下泪水,跺了跺脚,带着哭腔喊:“要你管?”

苻洵动作一滞,唇角再度挂上那副轻佻的笑,桃花眼波光流转、斜斜瞥过来:“一个合格的浪荡子,应当能与所有红颜知己好聚好散。”

锦瑟正无所适从,他又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长约四寸的细条檀木盒,盒盖用金粉描着流云和梧桐枝。

他注视木盒片刻,将其也放入木匣:“我那位故人身份显贵,登门造访者数不胜数,把这块桐烟墨交由门房转送,他便知道是何人登门。”

锦瑟怔愣注视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他却恍若未见,侧过脸定定对她对视,神色凝重、抬高声音重复了一遍:“记住,除了这个人,谁都不要信!”

然后,他拿起桌上那纸和离书,转过身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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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氏桐烟墨,龙鳞眉纹砚,白玉透雕羊毫笔……”元旭站在书案后,目光扫过案上一样一样摊开的物什,啧啧称赞,“九叔,你这儿好东西真不少。”

他信手拿起长约四寸的细条檀木盒,推开滑槽盒盖,凝视那细腻的光泽:“坚如玉,纹如犀,这奚氏桐烟墨总出产不超过三百条,十倍黄金都难买啊。”

又端起砚台,举到眼前反复打量:“这么漂亮的雁湖眉,堪称孤品,有价无市啊。”

元璟正从书房门口往里走,瞥见他又要把玩那支羊毫笔,忙连声喝止:“放下放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刚出去看个菜,你就在这儿拆上了?”

元旭促狭地眨了眨眼:“好东西就要拿出来用,许久未见九叔挥翰染毫,我那书房可还缺一幅字。”

元璟忙从他手里夺过:“这个用不得,要还回去的。”

“还?”元旭挑了挑眉,调侃道,“谁啊,送这么重的礼,事情想必难办得很,让咱们丞相大人都觉得棘手。”

元璟肉痛地翻来覆去看墨、砚和笔,确信一根发丝的损耗都没有,才松了口气,将它们小心翼翼放回抽屉,拿了把大锁扣好。

“有个傻小子,看上我红颜知己家的女儿,那姑娘自小没了爹、又一直依赖我,那傻小子找到我,想托付媒妁。”

元旭笑盈盈问:“红颜知己?哪一个?”

元璟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托付媒妁就送如此重礼,不是太傻就是太有钱”,元旭收了调侃,饶有兴趣地探问,“后来呢,怎么没成?是不是那姑娘嫌弃这小子太傻或是太丑?”

“人家不丑也不傻,年少有为、功成名就”,元璟叹了一口气,“他只是晚了一步,他喜欢的那姑娘,早跟别人有婚约了。”

元旭遗憾地摇了摇头:“那也是无法可想,听这样说,倒是个难得的痴心人。那姑娘知不知道有他这号人?”

“拿不准,起初以为他们有点意思,还劝过跟她有婚约的那人”,元璟颇为头痛地扶额,“谁知没过多久,那姑娘就跟那未婚夫出双入对,反正她那未婚夫也很难劝,我也不好多管闲事。后来我多次托人还礼物,那傻小子却说送了便送了,落子无悔。”

元旭感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也不知那姑娘是否后悔。”

“不知道,后悔也不会跟我说。她是个大犟种,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还要把南墙拆了继续走”,元璟怅惘一笑,“她那夫君很出色,又与她青梅竹马,若两人都不贪妄不偏执,顺遂一世倒也不难。”

元旭神色黯然,又带着欣慰和期许:“那就好,世事难两全,但愿他们琴瑟和鸣。”

“算是……举案齐眉,孩子都有了。”元璟唇角噙笑,眼底透出悲凉。

屋外传来匆忙的跑步声,他赶紧迎出门外,一眼望去大惊失色,弯膝跪下:“陛下,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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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承祎一路小跑着跨过院门,身后追了一路小厮仆婢侍卫。他跑到院中停下脚步,转身怒道:“朕命令你们,全部停下来,退出去!”

身后的小厮仆婢赶紧听命退出,侍卫们却没有退意,只是就地齐刷刷跪下、叩头如捣蒜。

元璟抬头冷笑:“好得很,陛下的口谕也敢不听,以前庄王和烈王陛下在的时候,你们也是如此办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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