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不过弹指。他的温柔浸她数十年,竟把她惯得越发幼稚。
看着他日益老去,似乎比亲手刺穿他的躯体还要残忍,一次次瞥见白色的发丝,知是无常,却还爱流泪。泪流着汇成了梦中的细流,冰凉地渗入心的深底。
痛与泪一般,是慢的、侵蚀的,积累起来,在深夜里像是溺死、灼死。
她急切需冷静一时,便离开了良人枕边。
良人醒时,天仍黑得浓稠。星屑稀疏,好在月明。他见发妻不在身旁,便衣却仍在案上,于是取了她的外衣,出门寻找。
寓居旁的勿忘蔚蓝,在月色下彼此倚靠,似幸福的源流。
躯体不再灵活后,他的感官愈发清晰。昔日需要凑近闻的杏花冷香,如今几里便可洞悉。眼眸也更为清明,总看得见她嘴角一痣与泪相勾连。
他很快寻到她。发妻于漆黑的周遭里泛着幽幽的白光,如云似霭,风一吹便会散了一般。
她怔立不动,周身尽湿。如被夜露裹挟,额发泛着珍珠般光泽,掩住了双眸。水珠沿玉似的肌肤滑落,留下晶莹痕迹。
她的手扶在什么事物上,白中似雪中血的唇些许悚然。
眼中清明的良人看得见她美好永驻的眼角处被水洗刷后的泪痕:破碎、憔悴。
又在淌泪了…他心下叹气。
怪罪自己,数十载前怎就不曾想过如今她该多痛苦呢。那团白黑日里蜷缩在自己横竖枯朽的臂弯中时、白日里将泪垂入自己苍白的发际上时、怎就没能触摸到她那一次次粉碎后拼合的软呢。
自是触摸得到。…
她的一切,分明唯有他可触及。在她破碎的同时,良人的心随之剧痛。
良人扔下手中之物,义无反顾般走向前去。发妻讶异,抬眼时澄澈的悲伤从四周涌起。
他举起了发妻扶着的物事浇灌了自己,足下一方之地瞬息雨至,如年青时雪中漫步,一同湿了前发、醉了眼、“白了头”。
贯首的冰冷让他神智清明。此刻所立之地也分明,眼中却只愿留下她永恒年青的容颜。
前额啊眉心、眼窝啊眼睑、山根啊鼻翼、唇珠啊唇角。月光静静流淌于她颜面之上,跨越了恒河一般幽远。
多美的…。他眼观如许,骨肉几度被那冰凉穿刺。
他轻唤她,指腹覆上她冰凉的侧脸。
乱红飞花一瞬,数十载流年似水涌来,结礼那雪夜狂烈疯魔般的双眼与勿忘草飞旋于眼前。
药香的苦涩,混着她泪之咸,在齿间化开半生缱绻。他掌心贴住她后颈,托住她战栗——如此轻、如此重。
田野中满开勿忘草、菊上露、肉身堆砌之山、熄灭的眸、芦苇滩——一同看过的雪漠、天山——一同吞下的血肉、迷魂——
茧。茧勾住了她的发丝。
腥甜在口中荡开,她猛地错开了唇齿,却仍将脸颊紧贴于他的脖颈深处。她粗鲁近乎疯狂地开始松解他的衣带。
急促的呼吸与无间中震荡。她的指尖在他衣带间颤抖摸索,衣带散开时,胸膛底下青筋蜿蜒如垂死河流。
他任她动作,掌心仍贴着她后颈,指腹感受着她脉搏狂乱的撞击。她将脸深埋他颈窝,呼吸灼烫他衰弱的皮肤,将自己烙进他血肉深处。夜露浸透的衣衫紧贴彼此,冷意与热汗交织成痛楚的黏腻。
他托住她后颈的手下滑,揽住她背脊,将两人之间最后一丝距离挤走。衰老与青春荒谬相拥,如同宿命最残忍的玩笑,却又透着极致的确信。
她呼吸一滞,继而更急促地起伏。旧时的狂在眼底复燃,混着当下的剧痛,淬成一种近乎狰狞的柔情。
“疼吗。…”她问。
他竟微微笑了,眼角皱纹深如刀刻。
“不及心间万一。”…
她乱暴地推他,直到他仍厚实的背撞在墙体,被震得闷哼一声。
他背脊撞上墙体的闷响在夜色中荡开,她却仿佛被这声音烫伤般骤然静止。所有粗暴的、近乎摧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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