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香炉内,丝烟袅袅。
阮姝被陆渲盯得脸红。
她准是睡昏了头,才会把守护百姓的英雄,说成“猪相公”。
阮姝抿了抿唇。
小小的身躯,被压在肌肉遒张的胸膛下,连大气都不敢出。最后,只得心虚得扯了一角丝被,小脸半掩,“夫君在姝姝心里,是百姓的大英雄。”
陆渲轻嗤一声,不语。
黑色的瞳眸,仿佛要将她化入眸底。
绵长湿热的鼻息,越离越近。高挺的鼻尖,近得几乎快挨到她的眉心。
却见她侧过脸去,将整个头都窝在了丝被里。
她在躲他?
他凝眉,脸色微沉,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掀开她掩盖脸的被角。
修长微冷的指尖一挑,将她的下巴抬起,“巧嘴如簧!没有半句可信!”
“是真的。”阮姝眼神坚定道。细软的手,环住了陆渲的手臂。
心道,索性被他扯去了能遮挡的物件,她是哪里都躲不掉了。
于是,粉糯的脸高高抬起,杏眸明眼便直直得对上他的目光。
她的眼中,流转彩色的宝光,语气上扬带着小小的骄傲,“在姝姝眼里,夫君是全天下最大的英雄。”
陆渲的嘴角,勾起一弯好看的弧度,但笑不达眼底。
脸上只浅浅地扯过一丝笑意,又恢复一往的俊冷,语气调谑,“英雄?”
一路走来,他不过是苟延残喘。在她嘴里,竟成了天下的英雄了?
真是毫不走心得奉承!
“嗯。”阮姝重重地点头,好让他知道,自己所说的绝没有半点假意。
“呵。”他轻笑出声。
温热绵长的鼻息,从阮姝的眉心顺至脸庞,好似脸上有丝丝缕缕的发丝,挠得她脸上痒呼呼的。
“夫君,你看我脸上有东西吗?”阮姝仔细挪了挪身子,将头撇向一边,环抱着陆渲的手退了去,又使劲搓了搓脸,却还是痒意未消。
陆渲皱眉,如冰似的脸,从高处冷冷得盯着她。
忽而,她转头,纤长绵软的手臂,从他坚实的胸膛抚上,复而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夫君,你看,姝姝脸上是不是有头发?好痒。”
屋内,丝烟撩人。
淡淡的茉莉花香,轻拨心弦。
而那双小手又极其不安分,在他的脖颈之间,竟玩起了他的发尾。
黑长的发丝,在阮姝的指尖打着转转,细碎的发尾,便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脖颈。
“没有!”陆渲凝眉,冷声低哼。伸手将她的手拨开。
见到陆渲眉头紧锁,又冷哼低声,阮姝才想起夫君伤势还未愈,不禁紧张起来。软绵的手指,关切地抚上他宽大的胸膛,“夫君,不舒服吗?”
陆渲的双眸忽而燥意涌动,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蜷住她的右手。那糯糯的手,便揉成了软软的面团子,在他宽大的掌心被揉捏成了一团。
“别动!”他冷喝。海底的暗潮翻涌,似乎要将他从深谷推向浪口之间。
手中的面团子,终于安分下来。
只见她轻轻得“嗯”了一声,怔怔得望向他,屏息凝气。
她的脸,干净得像一朵软白的云花,仿佛只乖乖得待他一声号令。
陆渲握拳,不语,平躺回她的身边。
可她偏偏又不喜静,侧身,另一只手,在他的胸口乱摸乱撞,“夫君,是不是扯着伤口了,是这儿疼吗?”
只见陆渲轻叹了一口气,狭长的凤眼淡淡得瞥了她一眼,而手中握着她的拳头,却越捏越紧。
“疼!”阮姝轻哼。
话音未落,那急促温热的气息便从正面袭来。
他俯身而下,雕刻般的俊颜,沉沉地抵在了她彤红的脸上。
“叫你别动!”他压低的声音,在她的脸上摩挲。
急促的鼻息,在两人之间,穿梭交织。
陆渲这样的反复无常,是阮姝永远琢磨不透的。
她只觉得眼前,这双凌厉幽深的黑眸,犹如万尺深潭,虽然近在咫尺,却永远看不透。
就像此时此刻的陆渲,在她的眼里,好似一匹饿极了的狼,似乎一张嘴,就要把她吃了一样。
她拽了拽被他蜷成一团的手,但丝毫不得动弹。身体不安得欲翻转,也好似被搁浅在岸边的鱼,怎么也不得自在。
那俊冷的脸,只在她的微毫之间。
眼前是他抿紧的薄唇。
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睁着大大的眸子,秉着呼吸,盯着陆渲接下来要做什么。
随着他的唇,越离越近,她心中怀揣的小鹿,也开始越撞越乱。
她只觉自己的胸口,都要被顶穿了。
猛然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心跳加速,手心发汗,呼吸不畅,脑袋嗡嗡作响,全身无力——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昏睡了那么久,刚从梦中惊醒,如今各种症状相加,她再次确定自己是快要死了吧!
脑中一片混乱。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又愣愣地睁开。
温润的唇畔轻轻点过她的眼帘。
就在她一闭一睁之间,如蜻蜓点水拂过。
那绵绵的嘴唇,落在她的眼睛上,燎起星星之火,将她全身烧灼。
“夫君,难受。”她柔声又委屈,小手从他松懈的掌心挣脱,抹了抹被他“啄”过的地方,声音弱小轻颤。
陆渲眼眸微凝,吐了一口气,那气息极短,压制着几分怒意。
他的吻,难道这么不值得她稀罕吗?
她方才在躲着他,现在竟又在嫌弃他?!
不是说最爱他吗?
呵,也是,有求于他的时候,是最爱。无事的时候,流露的自然也是最真实的厌恶了。
他就不应该拿紫蛇胆救她!
这样的蠢命,用世间稀有的紫蛇胆救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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