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消融,枝头冒了新绿,正是初春好时节。
姜嫄昨夜却没怎么睡好,但还是习以为常天不亮就醒了。
她从床上支起身子,睡眼惺忪,怨气冲天,手探到床边摸手机,准备再磨蹭一会就起床去上班。
她房子租在郊区,通勤时间长,每天五点多就得起床。
姜嫄寻了半晌,没找到手机,却摸到了个温热的身体。
她半醒不醒,脑袋昏昏沉,终是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了沉睡的男人。
他羸弱苍白的躯体掩在薄衾下,要是没有呼吸的起伏,几乎以为是个死人。
姜嫄当然是认识他的。
昨晚在游戏里,她凭着手段强行宠幸了裴怀远后,好像就下线睡觉了,
难道她昨晚没从游戏里面退出吗?
可即使是全息游戏,好像也没有这么真实的触感……
还是游戏又背着她偷偷更新了?
“五更梆子还未响,陛下怎么就醒了?”
裴怀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月色勾勒出他精壮的轮廓,乌黑的长发流泻在肩头,他面容苍白,眼眸狭长,样貌却极为俊美。
他这句话说完停顿了一瞬,语气讥讽,“陛下这是急着上朝?”
裴怀远脾气本就古怪,现如今还在怨她,这几天跟她说话也是夹枪带棍。
作为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姜嫄在游戏里已经快半个月没上过朝了。
裴怀远从前就支持她皇兄继位,现下见她抢了帝位又不好好当,只怕更恨毒了她。
姜嫄原本打算退出游戏不想搭理他,可他上赶着被她羞辱,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忽的笑了一声。
“老师怎么还在生我的气?是气我不顾你意愿强迫你入宫,还是恼我没做个明君?”
她亲昵地揽住他的脖颈,贴在他耳边低语,“昔年老师教导我功课时,可没教过我怎样做个明君。”
她如融化的春雪倚在他怀中,周身馥郁的香甜如蛛丝般缠绕着他,几乎让他难以呼吸。
“训不严,师之惰,老师如今又成了我枕边人,以后史书留名,史官会怎么写呢?”
裴怀远脸色霎时苍白,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姜嫄却不愿轻易放过他,她依偎在他怀中,与他皮肉贴着皮肉,好似一对交颈鸳鸯。
“不过史官与老师从前是同窗,大抵也会体谅老师不易,可能会写太傅白日授课业,夜里教鸾帐之术,很是辛劳……”
“够了!”
裴怀远眼尾染上了淡淡的薄红,显然是被她气狠了。
他深深地睨了眼怀中女子,低哑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我只恨当初答应沈玠教导你。”
裴怀远赤足踩过冰冷的地面,苍白脚背浮着淡青色血管,俯身捡起被她丢弃在地面的外袍,以及同样被她撕破的画卷,
他虽有病气的羸弱,但身姿却格外高挑。
“既然已至天明,画已赏完,臣就先离开了。”
裴怀远声音浸着透骨的寒凉。
他并不是她正经的夫侍,也没有伺候她枕席的职责,喉咙间翻滚着昨夜的合欢酒气,这令他犹如毒火烧心,体内戾气翻涌。
故而不等她回答,裴怀远已经拂袖离去。
姜嫄以为他要去找沈玠说她坏话,还不忘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裴太傅,替我谢过父皇赐的合欢酒。”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摔门声。
沈玠。
她游戏里的养父。
也是大昭的上一任帝王。
没有沈玠的全力支持,姜嫄也做不成这大昭的第一位女皇帝。
姜嫄不自主想起上个存档里,沈玠被她锁在温泉池里,他脚腕上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作响。
真是——满池春情。
不过姜嫄在这个档里,并不打算招惹沈玠。
沈玠心思深沉,性格阴鸷,绝非善类。
这个游戏招惹沈玠前,她以为是个后宫乙女游戏,结果招惹沈玠后就成了求生游戏。
上个存档为了拿下他,姜嫄咬牙氪了20块大礼包,吃了仅有两颗复活丸。
但没想到最后后宫那群男人斗太凶了,导致全后宫覆灭,剧情妃死没了,她也莫名其妙出不去游戏。
但好在制作组及时修复了bug,但她玩的存档全没了……
姜嫄又实在是不甘心,连夜新开了一个档,于是两眼一睁玩到现在。
“不想上班,就不能让我真当回皇帝嘛。”
姜嫄不高兴地瘪了瘪嘴,依依不舍地抚摸着用一整块暖玉雕刻而成的龙床。
这要不是数据建模多好,那她就能抠一块带回现实里,就不用每天早起贪黑当牛马打工了。
“不得不说,这游戏肯定偷偷更新了,以前可没有这么真实的触感。”
姜嫄碎碎念着召唤系统面板,但召唤了面板半天也没动静。
难道游戏又出bug了??
上次出bug大概过了半小时就好了。
她还能退出游戏后去游戏官博下嘴几句,然后美滋滋领取游戏内补偿。
这游戏内除了以性价比著称的大礼包,别的东西物价都贵得惊人,赠送的孕子丹x888也算是弥补了她存档丢失的损失。
孕子丹的功能顾名思义,可以让后宫怀孕。
正好这游戏有个成就系统,解锁某个称号就可以奖励一些兑换道具的货币。
比如【打胎小能手】【孤家寡人】【子孙满堂】……
姜嫄上个存档解锁了几个,但也还没拿全。
作为一只命很苦的社畜,姜嫄玩这游戏其实并不太久,就连游戏设备也是转发抽奖抽中的内测资格。
相比于那些肝帝氪帝,不是搞城市基建就是去游戏各个地点打卡旅游,再不济也是当一代明君统一天下,而姜嫄玩游戏不肝也不氪。主要是她既没钱也没有精力,主打一个在游戏里摆烂。
起初第一年,她前半年也有认认真真当公主夺权,后半年兢兢业业当皇帝处理各种政务,但真的太累人了。
白天要给老板打工,晚上还要在游戏里打工。
加之她随机到的是地狱难度,傀儡皇帝不说,就连身体素质都是一比一复刻姜嫄的现实状况。作为一个低精力鼠鼠人,姜嫄实在承受不来这“君临天下,后宫三千”的福分。
太累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所以后来她就摆烂了。
她已经打算再玩两三天,就把这套设备挂在某鱼上卖掉。
这全息游戏热度飙升很快,不仅是高自由沉浸式体验帝王生活,还可以为玩家自动生成专属恋爱对象,所以仅仅一套设备就能炒到几万块钱。
姜嫄也很舍不得游戏内的虚拟男人们。毕竟是根据她喜好自动生成的,很懂得如何勾起她的兴趣。
但如果有了这几万块,就可以让她攒下一笔钱,还能换个晒到阳光的出租屋,顺便可以买件新的羽绒服过冬。
男人什么的,还是没有钱重要。
姜嫄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等着制作组快点把游戏bug修复好。
她盯着藕色的纱帐,渐渐有些犯困了。
可能是躺着的床铺太过柔软,也可能是她从未睡过这么软的床榻,不知不觉姜嫄眼皮子越来越沉,进入了软绵绵的梦乡。
外头天色将明未明,半轮红日悬在天际,春寒料峭,冷风刺得骨头生疼。
裴怀远这风里站了许久,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前世也是这样的时节。
新春伊始,万物疯长。
他肚子里的孩儿,却殒命在了春天。
“……姜嫄。”
裴怀远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也不知是怨,还是恨,亦或是别的什么。
他刚欲转身离开,迎面却走来一群人,排场极大。
除了前头提着灯笼引路的婢子,抬着轿辇的太监,队伍后约莫还跟着十几个侍从。
金丝楠木的轿辇上坐着位华服公子,雌雄莫辨的脸美得惊人,怀中还抱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
裴远怀陡然停住了脚步,死死盯着轿辇上的男人。
那轿辇距离他越来越近,碾在青石板上却像是压在了他的骨头上,咯吱咯吱作响,最后停在了他身前。
裴怀远几乎闻到了口腔中浓郁的血腥味。
“裴太傅这是……?”
虞止懒倦地倚着轿辇,轻抚猫儿脊背,视线扫过裴怀远凌乱的衣衫,颈间刺骨的吻痕,唇角噙着的笑意也越来越淡。
裴怀远指节捏得发白。
他静静看着虞止抚摸猫儿的手,指甲修剪圆润干净,净白皮肤下蜿蜒着青色血管,像是浸泡着毒汁的藤蔓。
——就是这只手端着那碗堕胎药,强行灌入了他的喉管里。
他永远记得那碗堕胎药的滋味,也记得虞止忌妒到癫狂的神情。
小腹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似乎这撕裂的痛刻进了他的魂灵里。
白猫从轿辇上一跃而下,踩过石砖,走至裴怀远脚边。
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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