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时候,许衡曾听人说过一句令人捧腹大笑的话:“长寿的秘诀就是保持呼吸。”
类似的还有‘人被杀就会死’这样的名句,如果许衡再次听到有人说这句话,大概也只是会意笑两声附和。
在梦中,耳边像是有人一直念叨:“呼吸、保持呼吸、记得呼吸。”,他只得尝试按要求呼吸起来,希望那声音可以停止叨扰。
当一切突然变得明晰安静,那声音终于停下,再次响起时,许衡突然意识到那声音的主人原是灶门炭十郎。
“做得好,保持呼吸呀。”
黑夜,再次梦到那时场景,许衡突然睁大眼睛清醒过来,过了十秒才将突然屏住的呼吸放出,回到该有的呼吸方式。转了两下睡得僵硬的脖子,他看向窗外估摸时间还早,便合眼继续休眠,身体太过疲惫,很快就睡熟了去。
目前,许衡所在正是狭雾山中,鳞泷左近次小屋内,锖兔、富冈义勇身侧。
几个月前那天下着小雪的晚上,许衡也做了这样一个梦,惊醒的他一把坐起,脸上一副像是梦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因为梦醒而逐渐遗忘,强迫自己记起来的奇异严肃样。终于感觉到室内温度极低而回神,他才发现炭火几乎没了星迹,急忙爬起来轻扒炭块小心呼了几下,包裹在里面蕴藏的星火又回来了,于是又添了几块新炭。
恢复生机的火舌很快赶跑了屋内的寒冷,玻璃起了雾,从外看仿佛什么仙境一般,里面的火光像有生命跳着神奇的火舞,靠近想看个真实,却云里雾里,无法接近。
许衡重温架上的火锅,整理升上27级的主要信息。
角色名:许衡/横山四郎
角色等级:27
距离下一等级经验值:23/140
生命:88/88 体力:93/93 精力:64/64
力量:63 敏捷:60 防御:62
任务栏
主线任务——探知呼吸流派并习得技能(已完成,经验值+30、最低技能点+2、自由技能点+3)
新增主线任务——???(等级达到39开启)
更新主线任务——参加鬼杀队最终选拔,达到合格
好奇究竟习得了什么技能系统却毫无显示,眼下看来许衡先前的选择注定要加入鬼杀队,继续这场游戏。
带着劫后重生的轻盈感,许衡一个人解决完火锅,精力充沛地将屋子收拾了一遍,只拿取两件内服和一些干粮打包,取出绸布针线,按照系统奖励的一张羽织设计图裁剪缝合到天亮鸟鸣也没见横山一郎回来,他又在矮桌前展纸书写留下封告别信和身上所有家当的一半,斜背上包袱前往灶门一家。
就算他现在毫无头绪罢,许衡要前去感谢灶门炭十郎,感谢原来早在自己意识来到这里时、早在两人还是陌生人时,他就将呼吸法教予了他,在那个冬天救了他,甚至是之后每个冬季驱赶找上门的死神。
灶门一家都十分惊讶许衡下着雪还来到山上,灶门葵枝不赞同的想拂去已经当作自家儿子的黑发少年身上厚重积雪,许衡看那架势立马自己抖干净,才一手抱着一个早已挂在身上的团子进了屋说明来意。
虽然早就听说少年郎要出远门游历的事,但这天真的到来时还是十分不舍。许衡惯例买了一些针对一家人的营养品和日用杂货,还将剩下的钱交予炭十郎,管钱的灶门葵枝肯定不会干脆收下。
无奈答应要陪灶门兄妹一整天的他才得空单独正式感谢炭十郎,炭十郎对此什么也没说,如往常一般笑着伸出骨节突出的手,这一次却抚上了许衡的肩膀,只道一句:“去吧。”
朝已经背身走进屋子陪妻子的炭十郎鞠躬后,许衡带着炭治郎、祢豆子和小竹雄疯玩了大半天,又帮忙查看检修房屋,打水砍材制炭,提前为还有一个月过新年的一家做新装准备,虽然不能一起过年,但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不满。许衡经历上次打击回来时,脸上的阴霾终于散去,只是留下抹不去的忧郁感,许衡能毫无顾忌的笑出来就是一家人最好的陪伴礼物。
抱着三只团子睡了一晚,许衡起得很早,他打算在一家人清醒前离开,谁会喜欢离别呢?然而敏感的炭治郎连着祢豆子还是醒了,许衡哄着两人,最后多与炭治郎交代几句揉着两只的头走出房屋。
炭治郎哄着祢豆子,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逐渐被积雪带走,直到再也听不见。
当天下午于狭雾山的小屋处,回到小屋发现那个失魂落魄走出去的黑发少年又出现在此。面对戴着不苟言笑、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鳞泷左近次,深呼吸而后,少年没有露出抵触害怕的气息,忧郁眉头下的黑色眼眸不掺杂其他东西,满是坚定淡然。
“拜托了,鳞泷先生。”
鳞泷左近次再次拒绝,许衡再次拜托。问及家人,答曰同意;问及理由,答曰自保;问及如何找到此处,答曰不知道直觉罢;问及为何非他不可,答曰就非他不可。
有些答非所问,对于少年这种毫无逻辑又理所当然的说法,鳞泷左近次不理解,但能感受到对方的决意以及说到家人时仿佛受到莫大鼓励的宣言,所以也不是不能考虑。
许衡确实从灶门一家那得到动力,特别是炭十郎的那句‘去吧‘,让他如释重负踏上旅途,不管会遇上什么,他将勇往直前。而且他对鳞泷左近次说,拒绝他总得要有理由,而不论理由是什么,他都会克服再来询问,直到先生答应为止。他相信鳞泷左近次先生一定会答应,对方就是那么温柔的人,就算下一句依旧可能是拒绝,他也如此坚信着。
最后,跳过基础跑山,通过挑战布满陷阱的许衡被鳞泷左近次再三思考的认可。老先生这么做是基于初遇那天听闻小家伙躲开了陷阱,受的还只是皮外伤,身上很明显有着不同于普通同龄人的力量,如果不加以鞭策打磨,着实可惜。
几个月后的现在,许衡也展现了非凡的能力,进步非常迅速,甚至赶上了已经在此锻炼一年之久的锖兔、义勇。这也并不出乎预料,许衡跑山本就频繁熟练,狭雾山的难度经过两个月就能完全适应,自身基础比较高,自然完成的速度也快,这点也归功于系统可视化进度条的帮助,如果让他一个普通人去学这些,怕是一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能挥舞着刀抵挡飞来的利器,快速跳跃在山林之间。
进步神速的许衡不得不让锖兔和富冈义勇吃惊,但对方的刻苦不亚于他们自己,两人以此激励自己更加拼搏努力。三人同做训练,你做1000次,他做1100次,另一个人定要做1200次,少年之间的胜负心根本不用主动让鳞泷左近次为他们加练,然而静静在一旁看着三人终于比拼得再也不能加价时的老先生淡定丢了一句:很好,再来300。引得三人变成世界名画不知几次。
每当练习格斗术,都是许衡与锖兔的主场,富冈义勇经常被摔得很惨在一旁观摩两人角逐。义勇身上大部分疼点都是许衡造成,轮到义勇和许衡一组,许衡友善的笑意都会多几分,比两人都小两岁的许衡才不承认这是带有报复性的练习,而义勇觉得许衡来找他的次数比锖兔多一定是喜欢他才黏着,所以对许衡的请求和过多接触的容忍度极高。
没错,他富冈义勇是被人喜爱着的。
到要劈开巨岩时,最后一个还没劈开的却是让两人没想到的许衡,最终选拔的日期已经快要临近,两人心里感到惋惜也不会去说‘想三人一同踏上旅途‘这种只会徒增压力的话,他们只需要在心里相互信任就好。
不是力量达不到,不是技巧不到位,不是呼吸法没有运用。许衡从未拔刀去劈山岩中心能看到那条流动线,他成日盘腿静坐在巨岩前冥想,清楚自己精神物理上都存在一个屏障,他的“全集中呼吸法“总停在一个节点无法延续,卡了很久,系统无法在领悟上有所帮助,他担心这对后面会有影响。另外是关于“宿命”的思考,他回忆起锖兔这一去再也没能回来。
比起呼吸法,现在思考如何作为鳞泷先生的弟子去面对那针对他们的食人鬼比较重要。保命通过的情况有三,一是与锖兔、义勇一同前去的唯一一次机会,大概只要与义勇一同行动就好;二是自己再准备准备升级到觉得可以为止;三是等着和炭治郎一起。
不自信的本性让许衡再次纠结,比起自己去,显然和其他人一起的保命机会大,但他可赖不下脸皮等着炭治郎。剩下的只有选择一同前去,至于锖兔……他也很犹豫,如果两人不熟他可以放任不管,可长时间来四人同吃穿住行,亲如手足,这让人何以割舍,他们都是那样坚定温柔的人,怎能说得风轻云淡。
山中的迷雾如同感应到许衡内心的挣扎,渐渐厚重起来,让人迷失其中。
不远处不忘修行的义勇、锖兔两人见雾突然大起,又天色已晚,决定去观望一下许衡,然而明知距离不远,两人竟然在走过成千上万遍的路上没了方向,双方背靠背防止相互走失,锖兔有些担心便朝空中喊了一声许衡。忽听见一清晰的抽刀声两人警惕起来,当迷雾散去,只见人已走到巨岩空地,许衡缓步向他们靠近,腰间刀在鞘中,但人身后的巨岩从中间被一条笔直的斜缝隔开,那一定是许衡拔刀了。
“抱歉,锖兔、义勇,我们回去吧。准备接下来的选拔。”
义勇和锖兔的瞳孔不像炭治郎一家大大的、中间有一白色小圆孔那样炯炯有神,许衡也和他们一样,缺少小圆孔,看起来没那么有精神,只是颜色比他们一个白灰、一个深蓝要暗的多,如同两颗暗藏的黑曜石。鳞泷左近次感受到最后一人的成功也出现在此,四双眼,四种意味不同的欣喜。
出发前夜,鳞泷左近次拒绝许衡打下手,为三人难得做了丰盛的一餐。三人想着明天的选拔也敞开了吃,其中大部分都进了许衡碗里,一边是锖兔让,一边是义勇给,最小的许衡被喂得欲哭无泪。通过帮忙收拾残局消化完毕的许衡和锖兔、义勇接过鳞泷左近次赠予的衣袍与狐面消灾面具,再次感谢了老先生的教导。
许衡得到的这件与老先生身上的花纹很像,不过底色是与义勇眼眸一样的深蓝,云纹飘在上面就像浮世绘般的海浪白沫,许衡很是喜欢,拿出之前根据系统图纸编织穿着的黑底四合云暗金边羽织,这材质非常特殊,上面的四合云平时不仔细看就与周围黑海融为一体,只有通过动作改变摆动角度才会显形,看上去就像真的金边云在飘动。觉得十分匹配,便将蓝袍穿里外披黑羽,他常年体温低,穿着要求都比较厚。
另外,还将一块与身上羽织一样的方布交给三人,希望三人能在上面暗金边四合云尾巴各自绣一针。布上有一组四合云样子十分特殊,那是灶门一家绣的,许衡本来说一人一针就好,谁知炭治郎和祢豆子说要绣出一整朵,于是灶门葵枝在丈夫下针云尾巴的旁边添了一朵,祢豆子学着母亲也慢慢在另一旁增了一朵,炭治郎因为时间不够绣了最后一个云头,只得下次见面再补上。许衡说这代表大家对他的认可和寄托,被他带在身上暗藏支持他,意义非凡。
第二天清早告别师傅,三人结伴来到决定今后去留的藤袭山最终选拔地点,一路上盛开的紫藤花令人流连忘返,普通人看到大概只会在最开始的山麓惊赞便失去兴趣,而许衡却看了一路,他想起这好像是鬼最讨厌的花。
夜空下的集合点,许衡估摸小地图上的白点大约有40人左右,他们只需要在里面活过七天就好,不过里面关押了至少残害两三人的食人鬼,同时也具有挑战性。
同门三人待在一起戒备周围的一切,许是觉得人多安全,有三、四个人也打算同行,相安无事度过了前三天,神奇的没见到一只鬼。
在第四天夜晚,全员警惕度都有一定松懈时他们遭遇了突袭,五只鬼见他们人多分别从不同方向冲过来,留意到地图上聚集过来的红点许衡先喊一句:“都散开!”
挤在一起的几人才避免了被围攻的险境,然而还是有三人堪堪躲过被专攻的鬼击伤,其中就包括因保护身边女孩没站稳架势被重击倒地的富冈义勇,女孩在他怀里没事他自己却一头撞倒在地一时没能顺利起来。
被分成五组中的锖兔最先解决对手,闪到要将义勇开膛破肚的鬼身后一击斩杀。
“厉害……“,被惊讶的人脱口而出,他们甚至没看清锖兔的动作。
许衡这边的鬼露出饿犬的鬼笑冲过来,却突然动作顿住往旁边下落,嘴里大叫:“你这……!”
而在这鬼落地说出什么之前就被许衡抽刀干脆利落地斩断脖子。
人们可能会被恶鬼可怖的模样吓得失去行动力,作为三次元人的许衡却觉得这画风精美的二次元形象里的鬼可一点都不恐怖,最多丑了些,往往好看的才是最危险致命的。
加上系统增益和先前与猛兽搏斗的经验,许衡的动作十分果断流利,与锖兔不相上下。
两人各自一个快速斩掉剩下的两只鬼。
“义勇,义勇?听得到吗?”,许衡收刀走到富冈义勇旁蹲下查看情况,他的师兄左脸全是鲜血,眼睛半睁,像是想回应他的嘴却吐不出一个字,看来脑袋伤的不轻而且有脑震荡的迹象,估计得多亏已经从他脸上落下裂成两半的面具消灾,不然他哪会还有微妙的意识。
鲜血可能会招来恶鬼,许衡将面具别在左侧方便观察,从怀里拿出早有准备的止血布盖上义勇头上的出血处,另一手又摸出绷带打圈。
学医救不了所有人,但像这种情况就十分有用,许衡为此有在做医疗支线。
另一边的锖兔拿着刀警惕四周,前方突然出现救命的尖叫声,他奔跑起来头也不回说了句:“义勇就拜托你们了。”
正在做包扎的许衡都看愣不禁咂舌这位师兄行动也太果断决绝了!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马上回神一咬牙,许衡转头对旁边的人也是一句“拜托了”,将义勇脑袋和还未裹完的布条轻轻移到也被他一句话惊讶到的那人手上,许衡起身去追。被三人救下的几人倒不会真对被留下的一人与之不顾。
两人都没注意到后面还有残留意识的富冈义勇努力抬起手,想抓住他们头也不回的身影。
“锖兔”,许衡没跑多远就看见人影,鬼已经被锖兔一人消灭,只留下瘫在地上的其他人。
锖兔回头看他一眼马上被其他喊叫声转移,脚已经朝那些方向迈步。
许衡再次被锖兔惊讶,他没想到原来那个温柔无比的师兄原是这样一位奋不顾身的人,于是他又急忙跟上去。
越往山顶遇到参加选拔的人越多,同时鬼的数量也多起来。救了一批批的人,已经没有再喊救命的声音,此时已是第五天早上。短暂休息过后,站起身的锖兔并没有返回,而是朝更深处走去,跟了一路的许衡不解问师兄去哪。锖兔回答说,他要去找那些藏起来的鬼,趁现在统统消灭。
这是许衡第三次对师兄惊讶了,正常人哪会在该休整的时候去找鬼?而且他们已经不停息奔跑了一夜!这位师兄不会就是因此坠落的吧?!
许衡查看自己还有半余的体力值还是跟了上去,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晚上,稍微强一些的鬼还是师兄弟两人共同解决的,因为许衡看出就算是遇上弱的鬼来袭时,锖兔的动作已经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流畅。直到半夜,许衡都怀疑鬼是不是被灭光了,这深更半夜除了他俩哪还有什么“鬼”影明目张胆的走着。
“歇会吧,锖兔。”一段时间没看到有敌人许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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