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黑心肠,老天爷竟让他升官发财!”
在得知许衙役家在城西新赁的宅子租金多少后,刘嫂子忿忿地给自己东家娘子抱不平。
“他月月给娘子涨租金真真是天理难容!”
陶三春却是笑笑,根本不在意这些。
“还有许婆子真是小气,这书案这般破旧了,竟还要带走。”
刘嫂子一边快手快脚地拾掇书房内元哥儿的玩具,一边继续埋汰那许婆子。
“得亏卧房里家私是娘子自己掏钱购置,不然他们卖了宅子,还让娘子和元哥儿没了睡觉的床榻不成?”
陶三春忍不住轻声一笑。
将她儿乱七八糟、涂了各种颜色的木块木柱子一股脑丢进包袱皮,她拎到院子里摊开晒晒太阳,盘算买些什么式样的新书案书柜,好重新安置这些玩具。
“娘子,这些小面人也要晒晒吗?”
刘嫂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几个怪模怪样的小面人走出来,“元哥儿真是手巧,他捏的这些面人儿真是好有趣。”
就是她从没见过这种怪模样:说是人吧,却又长着怪怪的眼睛、尖尖的鼻子,瞧不出一点人的样子;说是妖怪吧,偏偏又有手有脚,还拿着稀奇古怪的棍棒刀枪。
她实在是认不得。
“放窗台上吧,这是面捏的,别给晒裂了。”
陶三春拿起一个小人儿瞧瞧,一个一个放窗台上排成一列。
嗯,她家的儿就是手巧,记性也好,早该模糊了的幼时记忆竟还没忘。
心微微一黯,她无声地叹口气。
她与陶旦旦的故土,恐是再也回不去啦。
“陶娘子。”
她忙回头,却见两人走进院来。
走在前头的,是一位个头不高,年纪约五十许、很是书卷气的老儒生,侧后一位,则是高个清瘦,身形板正的侍从模样。
老儒生站她身前三尺处,笑眯眯地朝她拱手。
“老奴乃嘉义夫人府上管家,曾与娘子见过一面,娘子喊某一声‘老胡’便可。”
胡管家?
嘉义夫人府那个捧着满满一托盘银锭子的老管家?
“胡老爷万福。”陶三春无暇细想赶紧上前两步,有些忙乱地福了福身。
“您可是来看院子的?您放心,我自会好好地打理这房子,绝不会给您添麻烦。也谢谢贵府大恩大德,肯继续把这院子赁给陶三春。”
“陶娘子客气了。”
胡管家朝着身后挥挥手,立刻有几名小厮抬着泛着清漆油光的厚实书案走进来。
“这,这——”陶三春迟疑地看着这胡管家。
“老奴正奉命布置这后边的宅子呢,从府里运来的书案书橱多了几件,便顺便安置在娘子这里吧,还望娘子不要嫌弃才好。”
她哪里敢嫌弃,感激却也是不想的。
陶三春暗地里苦笑一声,瞅着几名小厮来来往往,将书案书橱座椅一件件运进书房,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人家这是在不遗余力地收回人情啊。
她这里苦恼不已,旁边看热闹的人却是红眼的很。
“胡老爷您真是慈悲心肠!”
跟着进来寻摸,看还有什么可以打包带走的许婆子啧啧有声。
“贵人府上家大业大,哪里在乎这么半两一两的租金?要老婆子说,您不如将这前宅子收回去重新打通,让贵人从后院侧门进出,哪有这样的道理!”
刘嫂子听她嚼舌头听得恼火,想上前一步却被陶三春拉住,朝着她摇摇头。
何必气恼,反正这刻薄的人家就要离开了。
胡管家也没搭理这见不得人好的婆子,只摆摆手让小厮把许家那破旧的书案书柜给运出院子去。
站在他身后那侍从模样的人,则慢悠悠地在院子中闲逛着走了几步,下耷的眼扫过窗台上怪模怪样的一溜小面人儿,再瞧着地上摊着的一堆五颜六色的木块木柱,似乎很有兴趣。
胡管家也不管他,只笑着朝陶三春拱拱手。
“陶娘子,老奴正拾掇后院,看这前头屋顶砖瓦也有些破烂,正好一起收拾了吧。”
“哟哟哟,胡老爷真真的大善人!”
没等陶三春说什么,许婆子左手用力一拍腰,拍得自己手心生疼,咬着牙挤出笑。
“陶氏,你真真是撞了大运了!怪不得现在看不上我儿了,却原来是——哼,真真是好运气啊!”
陶三春淡淡瞥她一眼,还是没说话,只示意刘嫂子进厨房烧水泡茶去。
胡管家也似是没听见这许婆子的恶人告状,只朝着陶三春不在意地笑。
“看着天不早了,老奴早饭还没得吃,陶娘子,你家食肆几时供午市啊?”
“要是胡老爷不嫌弃,您先暂请喝口茶水歇歇脚,我这就去烙几个烧饼给您垫垫。”
陶三春见这胡管家,并未因许婆子的恶意言语有什么异样,忙将热茶亲手奉给他。
又迟疑着捧了一杯热茶走向那低头看玩具的侍从,还没开口,那侍从微微摆手,却是谢绝了她的好意。
她便将热茶放在小石桌上,准备和刘嫂子去将小食肆打点开门。
“哎,哎——”许婆子还想再乱她一阵,伸手想去拉扯,却被捧着茶的胡管家一拦,她着急道:“胡老爷,您怎这么轻易放她走!她这人可是——”
“如今陶娘子是我嘉义夫人府上的租客啦。”
胡管家吸溜一口热茶,笑眯眯地。
“她为人如何自有我嘉义夫人府辨别,就不烦劳你了。天快午时,你还是赶紧回家,老朽听闻许班头早找人看好了搬家的时辰,可是?”
许婆子欲言又止,却被一旁的小厮挤押着往大门口走。
她嘴唇抖索,眼角视线里却是那侍从冷冰冰淡淡扫过来的一瞥。
不知为何,她登时心惊肉跳,再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嘟嘟囔囔地出门去了。
胡管家轻轻笑一声,将茶碗放回石桌,走上两步站到侍从身侧,弯腰也去看那晒太阳的彩色木头。
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方有圆,形状各异,颜色青绿蓝红黄五色混杂,他虚活了五六十年,竟瞧不出这是做何用的。
“老爷爷,你们是来买烧饼卤肉的么?”
清脆的童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胡管家直起腰,转身望去。
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小胖娃,满头短短的乌鸦鸦墨发,一双弯弯笑眼儿正好奇地瞅着他和侍从,见他回身,像模像样地伸出胖胖的小手抱拳拱一拱。
“我是这宅子新东家的老奴,你可是元哥儿?”
他招招手,从小厮手里接过尺长的漆剔扁盒递过去:“这是我家小郎君送陶小郎的见面礼,还请陶小郎笑纳。”
“多谢您。”元哥儿再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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