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珍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还如同浆糊般,现实与梦境相似的大片炙热的红色几乎要烫伤她的肌肤,让她骤然打了个激灵,终于是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大火不知道烧了多久,半个屋子都是欢腾的火焰,木制的屋子成了焰火最好的养分,火舌舔舐着屋脊,几乎要扑腾到床架这头来了。
陆元珍腾地起身,又因为手脚突兀的生涩酸软而差点跪到地上。
“救命啊!”
“砰——!”
外头的混乱失去了那层梦境的隔阂后,变得异常刺耳。
重物倒塌的声响硬生生将陆元珍心头的一口气提了起来,她感觉到鼻腔一路连接到胸腔的刺痛感,只觉得呼吸困难,连忙掩住口鼻,在浓烈的火苗中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荷花……”
陆元珍看到外间躺在榻上昏睡的荷花,边上的火苗已经烧到她的脚边了,可她却没有清醒的征兆。
陆元珍心中一惊,酸软无力的四肢在这一刻注入了不知名的力量,直冲到荷花面前,硬生生将人从榻上拖了下来。
“啊!”
荷花磕在地上,像是打破了某个沉睡的魔咒,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却一时分不清楚身在何处。
“东家,怎、怎么了?咳咳咳……”
这关头实在不是搞清楚缘由的好时候,陆元珍用尽全身气力拉扯着荷花往外跑,却感觉到咳得要生要死的荷花骤然停下了软绵绵的脚步,硬是挣脱了她的手,往火苗处扑去。
“荷花!”
这一下让陆元珍惊得一身冷汗,心脏似乎都要在这难以负荷的惊恐之中停摆了。
“快走!咳……”
“轰——!”
不知道哪里坍塌了,连带着这里的火苗都受到了无形的鼓舞,欢呼着朝唯一的出口扑来。
陆元珍下意识抬手遮挡,身子却依然往火舌的位置靠近,刚刚荷花朝火焰之中扑去的画面即使闭着眼睛都异常清晰,清晰得令人心口发疼,恐惧几乎要将她的所有理智吞吃干净了。
“东家!”
不过一错眼的功夫,荷花尖利到刺耳的声音响在了陆元珍的耳边。
陆元珍强忍着炙热的烘烤,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便看到荷花身上带着火焰,朝自己的方向跑来。
她心头大定,不管不顾地伸出手去,两人互相拉扯着朝外跑去。
新生。
几乎是在冲出屋子的瞬间,陆元珍感觉肺部的炙烤便有了明显的改善,呼吸终于有了出入口,只是热风一灌入口腔,便带起了越发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陆元珍咳得头昏眼花,眼睛被刺激得拼命流泪,她却顾不得去擦,只匆忙转身,要去扑打荷花身上的火苗。
“东家!是这个!”
荷花的声音发着抖,手上丢下了个什么东西,连带着火苗都跟着往地上坠去。
陆元珍低头一看,却是这段时日里每天都会触碰整理的华服。
艳红色的裙摆在火舌的舔舐下带上了凄厉的血色,恍惚间能看到上头的绣纹在燃烧下扭曲成痛苦哀嚎的模样。
“帮帮忙!帮帮忙!”
荷花疯狂喊着,大半个身子扑在那件红裙上,拼命扑打着上头的火苗。
陆元珍的灵魂在看到荷花往火海的方向跑时,似乎就已经脱离了这个沉重的躯壳。
她本能地跟着荷花一同做着扑火的动作,大脑却成了一团不会运转的浆糊,每一次思考都带上了刺骨的疼痛,又很快在周身无处不在的疼痛下被强行忽视过去,直到被人半拉半拖到了另一处安全的位置时,陆元珍才从这恍若噩梦般的境界里挣脱出来。
“你,没事吧?”
陆元珍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的视线木然地掠过不远处越发嚣张的火苗,定在了身旁抱着焦黑衣裙的荷花,周身的疲惫让她恨不得这会儿就躺下来昏睡过去。
“……嗯。”
荷花点了点头,目光也有些呆滞。
陆元珍扫过这处空地,近十来个人站在这里,衣衫凌乱,表情或是哀切,或是麻木,或是痛苦……
陆元珍的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个特殊的人身上。
陆忆曼与她的奴仆站在一处,衣裳比起旁人来说,算得上是规整,不,是过分的规整。
那表情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内里的冷漠,她身后的奴仆正小声地说着什么,面容有片刻的笑意停留,在凌晨的黑夜之中竟显得异常的刺眼。
陆元珍闭上了酸痛的眼睛,再看过去时,那笑意已经不见了。
是错觉吗?
陆元珍感觉到挥之不去的别扭和本能的厌恶。
是因为她脑子里原本就存有的偏见吗?
.
火势直到天色大白才得到控制,在火势暂歇时,周遭的人似乎才回了神,有喘息的机会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做出反复的确认。
陆元珍从那些混乱痛苦的对话中,大致确定了起火的时间约莫是凌晨四点。
那时候无论是挑灯苦战的绣娘还是会早早起床忙碌的奴仆都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中。
“就是第九间屋子起的火,我不会看错的。”那声音带着哭腔,反复同周围的人重复着苍白的话语,“我当然第一时间找人了。可守夜的人忽然不见了,而且,而且,那火烧得很快……”
“呜,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这里的人伤的伤,昏迷的昏迷,甚至还有生死不明的绣娘,在这种情况下,更不用提那用作参赛的作品了。
第九间屋子。
那地方就是陆忆曼的隔壁。
陆元珍看向说话的那人。
即使是第一个冲出来报信的人,她的衣着都算不得有条理,面上还带着惊慌失措后的茫然,反复同周遭的人说着先前发生的事情,似乎能从这样的谈话里汲取一点微乎其微的力量。
是对陆家先入为主的卑劣印象影响吗?
为什么陆忆曼身边人脸上那抹近乎荒唐的笑容会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呢?
可是如果不去这么想的话,荷花转身扑向火海的背影便清晰地恍如事情重现,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东家,你怎么,怎么了?”
荷花抱着那变得脏而破旧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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