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棠》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13.
果然,卫途安那突兀的示好并非没有原因。
新春将将过,卫沉便向谢缪丰请了辞。
他要走了。
但他竟要一个人走。谢绛纯有些难以理解。但谢缪丰等人好似不觉得惊讶,他们一如往常对待卫途安。
卫沉走得急,路上积雪还未消融,风吹得脸颊生疼,谢绛纯与众人一起在小门送别了他。
卫途安的轮椅上盖了厚厚的绒毯,他手隐在宽袖里,面色在阴沉的天气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清。
小小年纪,遭遇这样多的事,叶琏站在轮椅边,颇为心疼地抚摸了几下卫途安的脑袋,谢绛纯看在眼里,面上也有所动容。
14.
此后卫沉有时会寄信回来,卫途安也不再故意与谢绛纯疏远,谢绛纯本就无意,卫途安与她接触几次,知了她的态度言语间更坦然几分。
因着谢缪丰等人之前有意无意的撮合,即使熟稔了些,两人也不会特地做什么,卫途安腿伤渐好,需每日练习复健,出现在跨院外的时间增了不少。
他之前不曾和谢家小孩一起听卫沉讲课,谢绛纯也不知原来一个人才12岁就可以如此博学多闻,他能写得一手严整楷书,一笔一划皆暗藏锋锐,且见多识广。
谢缪丰常年走南闯北,自是知道不少志趣逸闻,卫途安所学不同于谢缪丰所知的这些类似三教九流的东西,而是正史传记,囊古通今,谢绛纯常听得津津有味,还知晓了不少天下事。
如此,谢绛纯偶尔也会在卫途安扶墙练步身有不稳的时候伸手扶他一扶了。
她一直称卫途安为阿兄,大房只她一个孩子,她与二房并不亲近,如若让卫途安做她义兄,谢绛纯也没有不愿意的。
15.
谢绛纯的生辰在五月,谢缪丰赶在她生辰到来前归了府。
说是时局动荡,谢缪丰还是多次外出,每回都会给她带来许多新鲜事物,这次生辰月尤是。
谢绛纯不会被所谓的西洋物什打动,却也喜爱那流光溢彩的金珠银宝,时兴什么,谢缪丰就会为她带回来什么,谢绛纯不爱出门,捯饬这些倒是不带厌倦的。
杨凇拓也送来了礼物,谢绛纯认得他,杨家也是商贾之家,只不过家风与谢家迥异。
杨家家主致力于跻身士族,家中孩子都被他送去了学堂,杨凇拓是外室所出,在杨家过得艰难,谢缪丰见他机敏,小时曾跟带着他出行过几次。
后来因被发现在算术上有大才,他父亲捧他如获至宝,也整日在学堂进学,来往少了很多。
杨凇拓与谢玉圆应算是青梅竹马,谢绛纯随母亲去杨府参加宴席,杨凇拓专程来寻她。
少年支支吾吾,听说了她家里住了一个疑似她童养夫的人,谢绛纯有些啼笑皆非。
不知谢玉圆从前是如何与他相处的,谢绛纯当时只弯了眉眼,解释清楚了卫途安的身份后也没多话,没有回应那个低头看她面庞微红的男孩。
不论如何,谢绛纯觉得让一个活了二十九年的陈旧灵魂去假扮一个被呵护着才长了九年还算崭新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所幸叶琏不曾怀疑她,在不是特别需要伪装的情况下,她仍保持着一个成年人的处事不惊——连祖母也被糊弄着,还道是小月儿长大了,沉静得像个大姑娘了。
杨凇拓到底是守礼的,没有多聊什么,大概只以为姑娘家的心情一天一个样,得了话就放心了。
他送来的是一对玉坠子,成色自然比不上谢缪丰专程寻来的那些,却也算精巧别致,谢绛纯叫人好生收了起来。
南嘉人得女,有个传统是在女孩满周岁时给她打耳洞,意为破灾辟邪以环扣将其牢牢留在人间,谢绛纯突然想起,她貌似在卫途安耳朵上也看见过耳洞。
16.
第二天她就特地仔细观察了一下卫途安的耳垂,是有个小小的洞,应是许久没有戴耳堵,有些合上了,很不起眼。
其实谢绛纯自己也没太发现,她已经逐渐习惯了以孩子的视角看人接物,所行所想也好似在不断地慢慢和这具躯体融合完全。
正如此时,她便是毫不在意地伸手按住卫途安,仗着自己站着比他坐着高,像吵闹的孩子一样有些夸张地叫到:“阿兄你竟然真的也有耳洞,怎的不见你戴过耳铛?可小心回头它合上了,又要再受穿耳之痛。”
不怪谢绛纯大惊小怪,时下男子几乎不见有打耳洞的,虽是表达美好祝愿的习俗,但放在男子身上就常被视为孱弱不胜衣。
谢绛纯当然不会这样觉得,她自己便十分喜爱耳坠银环,想象一下卫途安戴耳铛的样子,只觉得是十分相配,乃锦上添花,刚在于身而柔化于形。
却不想,她这一叹是摸了老虎屁股了,卫途安表情眼而可见地扭曲了一下,似是极力压住羞耻,又像骤然想起了一段痛苦记忆,那一瞬陌生得很,不过他很快缓过来,恢复以往的面具表情:“合上便合上了,我这种样貌,没有这洞还少些麻烦。”
谢绛纯微顿,复笑道:“你这种样貌是何样貌,先生曾教导我人不可貌相,你作为他亲弟弟,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卫途安四平八稳,“但我是男儿,这耳洞于男儿只是累赘。”
“小小耳铛,谈何累赘,还是说阿兄也拘于迂俗,将耳铛归于女儿饰物,觉得戴上便归于软弱无用之类了?”
卫途安手上动作滞了一滞。
他现在一个人待在谢宅,只能自己看书籍学习,为巩固所学,给谢绛纯讲那些传记史册时也算不遗余力,谢绛纯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认真听,偶尔提问,少有像这样笑里藏针,语带轻嘲。
女孩正看着他,表情似懵懂无心,那双杏眼黑白分明,瞳仁明净不可见底。
卫途安晃目,从中看到了自己,心里骤然升起一股羞意,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张开又不知如何说明。
谢绛纯本意不是想责怪他,但既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垂眸看向书卷,继续道:“玉圆儿无意为难阿兄。只是前些日子阿娘带我去集市,我与常姑同行,竟因簪子被人当街拦下,他看中我的簪子本是雅事,可言语间竟是一副女子不应戴此簪之意,商人位低农民,阿娘不愿惹事,便让常姑先替我拿下。”
“那是爹爹为我寻的象牙玉簪,类'将簪子',道是因古朝武威将军经常用以饰发而得名,爹爹觉得与我极相配。”
“将军用得,我便用不得了吗?同是饰发之物,且原本就是女儿家的款式,只因将军用过,女子便不能再用了吗?常姑虽劝服于我,只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但玉圆儿心里仍有不平,想来告诉阿兄,阿兄亦不会怪责于我。”
卫途安一时缄默。
谢绛纯与卫途安相处多时,以为少年心性明事知理,多言了几句,没听到他回答,还是不免心生一点失望,但朝代如此,确非人人都能理解她。
正打算囫囵而过,卫途安的声音响起:“...他如此行为,大抵是想将'将簪子'完全归于男子发饰,恐遭他人闲话,玉圆儿所思亦无过。我母亲为我佩环时曾言,铛于耳是为鼓舞,我本爱极,却自困于他人眼光,无法坦荡佩之,现想来竟与那迫你摘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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