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苏慎一边轻轻拍着她,一边沉着声说道:“这酒很辣,你不要喝。”
酒本确实很辣,慕涵本就在强忍着,被他这么一拍,直接就咳了出来。
等到她气息平稳了,她才反应过来苏慎还在为她轻轻拍着背,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躲了躲,可偏偏此时男人喝的也有些多,不知道是不是神志也有些不清醒,见她要躲开,他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不叫她离自己太远。
前来敬酒的官员许是喝的有些多了,也没看清面前两人的动作,只是抱着酒杯笑了几声就回了座位。
慕涵见人离开心里松了口气,刚要挣开男人的手,却忽然觉得腕上一紧,男人的力道大得出乎她的意料,她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直接朝着前方倒了下去。
灯光如昼,眸色晦暗,一双大手接住了她。
身前猛地撞上了男人的胸膛,身后男人的手臂却渐渐收紧了,平日里那双深沉的黑眸,此时近在咫尺,却十分明亮,男人的身躯几乎与她相贴,他的气息轻轻洒在她的脸上,往日清冷的气息此时却混着热意的酒气,铁一般的双臂桎梏在她腰间,将她紧紧搂住。
她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两拍,浑身绷紧愣在原地,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半晌也不敢再动一下。
身边的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松开了桎梏着她的手臂,淡淡开口道:“坐好。”
听了这话,她几乎慌乱地从他怀里逃了出来,低着头坐在他身边,耳边全然充斥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剧烈到她怕让身边的人也听见。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离苏慎有些许距离,正握着护腕调整呼吸,面前突然出现一副碗筷。
慕涵奇怪的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苏慎一手依旧松松地握着酒杯,一手轻轻撑着额头,正侧着头看着她:“我没用过,你吃点东西,不然浪费了。”
慕涵看向这一桌几乎没动过的菜,又看向一直握着酒杯的男人:“都督,你不吃吗?属下帮您布菜……”
“不用,我不想吃。”苏慎拿起一旁的筷子,径自给慕涵夹了些菜,“今晚回了府,府里可没有什么吃的。多吃点。”
慕涵无奈只得拿起筷子,似乎自从她坐到他身边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前来敬酒的人几乎没有了,这会儿他们二人坐在主位上倒是自在不少。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宴席终于结束了。
慕涵跟在苏慎身后,见他自从站起了身,像是个并未醉酒的没事人般,健步如飞地出了大门,和沈温几位官员简单寒暄几句后告了别,就干脆利落地翻身上了马,和慕涵一前一后驾着马离开,回到了都督府。
刚入了都督府的大门,前方一直健步如飞的身影却忽然一晃,慕涵见了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他,瞧见男人脸色有些发白,不禁焦急道:“你怎么样都督?感觉不舒服吗?”
见男人摇了摇头,慕涵却心口一紧,刚要命人去请军医,却被男人拦下了,无奈之下,慕涵只能先扶着他回了主屋。
屋子里没有点灯,慕涵扶着男人坐在床边,刚要站起身,手腕却再一次被抓住。
她回头无奈道:“都督,我去把灯点上。”
苏慎依旧紧紧拽着她的手腕,仰起头看着她,却莫名执拗,慕涵没办法,只好坐在他身边。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道:“都督,其实你没喝醉吧?”
黑暗里,慕涵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男人听了这话,应该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
慕涵见他不出声,估计自己应该说对了,于是坐近了些继续道:“其实有好些玉家军的将士都知道都督你受了重伤,但是他们见有人来灌你酒,却也只是稍作阻止,可见他们心里都有数,你不会有事的,因为……”慕涵朝他又靠近了些,“都督你喝的酒里都被掺了水,以你的酒量根本不会醉的,你就是在演戏骗他们——还有我!”
闻言,面前的男人终于没忍住,轻轻笑了出来。
慕涵见他笑了,就相当于承认了她说的话,当下有些忿忿地站起身:“都督你真是的……你骗他们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一起骗?”
黑暗里,照理说慕涵是看不清苏慎的神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还是感受到了那双黑眸,此时正紧紧攫着自己,眼底带笑。
男人没再说话,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个什么,拉着慕涵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忽然,慕涵感到腕上的护腕一松,紧接着一双温热的大手带着药膏抚上她的手腕。
那双手的手心炙热,此时正轻轻帮她按压着,缓解着白日里受伤的酸痛。
“还得再上几次药才能好。还疼吗?”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似一股暖流淌过自己心里。
“好多了,没那么痛了……劳都督挂心。”
话虽如此,可男人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逞强。”
男人的语气轻飘飘的落在她耳边,却也落进了她的心里。
没错,她就是逞强。
逞强了二十年,一路走到今天,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只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无人诉说,也无人知晓。
没有人能为她分担,没有人能和她一起走,再苦,再疼,再难,她只能挺着,忍着,抗着。
旁人都夸她是个坚毅勇敢的姑娘,直到她遇见了这个男人,他却说自己逞强……
慕涵能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手掌贴着自己细嫩的皮肤,裹挟着炙热的暖意,从手腕上一路传来,直达心底。
男人拉着她的手腕,声音忽然放轻了下来:“以后再有此事,不要出头。”
慕涵看向他,突然听他道:“我说过,会一直护着你,所以,不要自己出头,安安静静站在我身后就好了。”男人微微抬眸看向她,“记住了?”
慕涵感觉眼眶忽然一酸,低下头,却喃喃道:“都督您不必如此的,属下作为副将自然会为都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会……不会再给都督添麻烦的。”
她声小如蚊,男人听了却笑了:“我不需要你为我赴汤蹈火,”
他看向黑暗中隐隐可以瞧见的娇小脸庞,声音却低了下去,低到他以为只有他一人能听见,喃喃说道——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
第二日,一大早,慕涵就跟着苏慎去了军营。
慕涵因为此次随苏慎从成垣而来,在城内又没有落脚的地方,宿在军营又颇有不便,于是苏慎吩咐了府里的家仆,给慕涵在府里收拾出来了一处院子,让慕涵安心住下。
慕涵心知自己确实无处可去,于是也没再推脱,只是每每夜里躺在床上时,心里总忍不住有些想念身在业阳的慕家夫妇,不知他们这些日子是否因为自己而担惊受怕,此时想起心里总是有些难受。
可能是最近夜里休息不好导致自己最近精神有些不济,昨日她先是比试了好几场,然后又跟着苏慎在军营里晃了一天,入夜还陪着苏慎去了宴席,等今日再来军营时,虽对军营里的人和事已算是大致了解了,但人的神色还是有些恹恹的,显然没有从昨夜的疲惫中缓过来。
然而苏慎却没怎么注意到慕涵的异常,因为此时对他来说还有件大事需要应对。
二人刚一迈进军营大门,远远就瞧见有一位年轻将士正站在苏慎的军帐门口,此时见苏慎来了,从远处三步化作两步急忙跑了过来,手里似乎拿了本文书,一脸焦急地请苏慎到一旁说话,苏慎一见,立即示意慕涵先进帐中,不必在外面等自己。
慕涵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又见二人商议时也没走远,就站在军帐旁,于是自己也没径自进帐,就站在军帐门口等着。
然而就这一会儿,军帐前来来往往却走过了不少路过的士兵,此时看见她站在这里,都三三两两地笑脸盈盈和自己打招呼,慕涵一边微笑应着,一边心里有些疑惑:难不成昨日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这时,慕涵感觉肩头冷不丁被人一敲,一回头,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位白衣男子,此时正手握着扇子,微笑看着自己,悠悠道:“伍大人早啊!大都督人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慕涵隐约记着昨日在军营门口见到过他,一身白衣,一把摇扇,风度翩翩,虽然苏慎没有和自己介绍过他,但慕涵隐约在心里猜测了一番,此时也微微有了数,于是抱拳道:“回祁大人,都督刚才有些事出去一趟,估摸着得一会儿才能回来,您找都督有急事吗?”
闻言,男子摆了摆手:“我没急事。”说完有些得意地走上前,拿着扇子微微遮挡住外人的目光,朝慕涵笑着小声道,“那个,大都督和你……介绍过我了?”
慕涵玲珑心思百转,此时见了祁风这副模样,当即笑着道:“北境玉家军铁骑所到之处必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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