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伸手拦在如意身前:“你见过她。”
她们面前的女子年近四十,游方术士打扮,依稀能看出明艳五官。如意刚意识到合意遭遇不测时,曾偷跑出去,却连马府大门都进不去,回来路上碰见观音庙,进去拜了又拜,跨出观音庙的门槛时被这女子拦住。
如意跪拜,她就站在一旁看如意几度眼角湿润,低声求观音庇护她妹妹。
“你有冤屈,拜一拜清娘子吧?”女子打开双手捧着的锦盒,盒中铺红绸缎,内里是一仙子木雕,衣袂飘飘,双眸点血,神圣中掺着妖异。
瞧她拉如意的模样,不似正经教派,偏偏神情虔诚。如意没有别的办法,头脑一热,伸手接过木雕。
女子浑身气质像个阅历不浅的贵妇人,声音轻柔:“我年轻时被她所救,今日或许她能救你,我不能保证。”
如意认出来人,放下戒备,看看苏清又看看前方女子,小声提议:“我们先回去?”
等到山脚下,如意将板车套在马上,三人坐在板车边。
如意驾马上山,山路漫长,人烟渐少,女子才对如意开口:“我名唤许风来,许多年一直想再见清娘子,在你这儿成功了。”
许风来又看苏清,认真回答一个二十年前苏清抛给她的问题:“我去了很多地方,看过大江大河,过去种种皆如过往云烟,不再想了。”
苏清随口抛给她的问题。二十年前苏清刚生智化形,虽能看清人的欲望,不能理解她们的想法,更不知她们为何受别人左右,说让她去死就去死,现在也不理解。
那时许风来整日恹恹,苏清说,我想去各处看看,人间热闹,不看一看听一听,怎么好呢?你换回一条命,本就比常人少了些精气,将来寿命缩短,已是吃亏,你也去到处看看,如果真不想活了,就寻死。
许风来真去看了,反倒是苏清被师长捡走,教了二十年,没机会下山。
“清娘子救你的事?”如意在侧前方驱着马,回头瞧瞧她们。
苏清点头,许风来笑了笑,和如意说:“我十六七岁的时候不如你现在,那时候爹死了,娘疼弟弟,和我说大户人家娶新娘,嫁过去就是正妻过好日子,我信了。”
“确实是个有钱的大户,小少爷十四岁,不是身体差,是已经要没了,娶亲是为结冥婚。”
许风来提起这些往事,脸上笑容淡淡的,眉宇放松,已是毫不在意。
“我偷听见,当夜就跑了,又觉得娘不知情,游了一晚上,从湖里游回家,刚进门就被娘绑起来。”
“我那时懦弱极了,自己的命也保不住,磕破了头求满天神佛。”
如意听得认真,眼睛剜了一眼板车上的尸体,她的仇怨未报,自然放不下。
“后来被救,我看见你就像看见当年的自己。”许风来探身拍拍如意的肩,“报仇吧,然后给自己换个名字,重新开始。”
如意一开始没接话,沉默良久,才很小声地说:“会的,我不想死,我要长命百岁,等妹妹回来,护她无忧。”
“你们投缘。”苏清轻笑着说,越发像个寻常的人类女子。
她转头看许风来:“马家请你?”
“是。”许风来答得果断,“我这几年学风水道术,小有名声,赠她人偶后就出了春风楼一案,知道是你来了。马家请了很多道士,本来也没看出什么,我觉得马家公子应该不会死得这样痛快。”
“他当然不会死得痛快!”如意勒马停在院前,迅速接话,把人弄到屋里绑起来。
如意屋中红砖砌起碳炉,炉上火炭烧得正旺,插入数枚烙铁。马公子双眼紧闭,无知无觉地被绑在两条板凳上。
许风来谨慎,去门口放风,苏清觉得有趣,在旁边观赏这一幕。如意拿起匕首,一刀下去,马公子嗷的一声惊醒。
震惊,发怒,求饶,只需要短短一刻钟,马公子痛哭流涕。如意一点点片下他的肉,看马公子吊着一口气,惨叫都发不出来。
“解气了?”尸体是许风来帮忙处理的,如意擦去面上的血,换了套粗布麻衣出来。
“大概吧,”如意说不清,只觉得眼角酸涩,她看向苏清:“我能见到妹妹的转世吗?”
“大概吧。”缘分这东西,不好说。苏清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通常要人站在她面前,她才能左右这人的五感。
——
许风来彻底赖在这了,苏清冷脸也不惧,甚至迅速学会下山收集趣事,回来讲给她俩听。故事经她的口,总能生动三分。
苏清改不了爱看热闹的本性,撑着头听得认真,再也不好赶人了。
今日,许风来带回件城里人人议论的大事——出身金陵的那位探花郎,被贬了。
苏清听见许风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没进门就说起这事,探头来听。
“招妹,等会做饭,快来听。”苏清挥挥手,叫厨房做饭的陈招妹,也就是如意。
如意本姓陈,父母取名就是如意合意,但春风楼两年,妹妹惨死,她再听这名字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别扭。后来就说,要不叫招妹吧,我是一定要等到妹妹的。
许风来拦过几回,没拦住,苏清倒是叫得顺口。
“要说本朝看重文官,向郎君这样的一甲第二,不必再经考试,在馆学习期间就有翰林院编修的虚职,六品官。”
许风来喝一碗茶,折扇拍桌,有几分说书先生的派头。
“这下被贬为县丞,正八品,别说是惠州那样偏远的地方,有时皇城达官显贵被判流放,都去不了那处。”
"那他,向郎君是个好人呀。"招妹搅了搅手帕。
“他会回金陵吗?”苏清问她。
“你们认识他?”许风来惊讶,“我正要说这事,上午有人传谣言,说向郎君触怒圣颜,被斩了,他父本就病重,一气之下,就要不行了。”
“向家出探花时门槛都要被人踏破,现在人全跑了。加上郎君家中单薄,只有父母二人,虽留了几个仆人,不知顶不顶用,惹人唏嘘。”
许风来坐下,话是如实说的,她也觉得感慨。
“我去看看。”苏清说。
“嗯?”许风来停顿,抬头看向苏清,不敢当面说,等人走远了才凑近招妹小声问:“这对吗?”
苏清只觉得有机可乘。她去金陵最贵的药行请了大夫,一路问到向郎君家中。
向家门庭本不富贵,看得出是近期才修葺的,在一片低矮旧院中显出漂亮了。
丫鬟来开门时还能听见向父对妻子说,不必再请大夫,我这身子自己知道,儿子留的钱给他留着,将来有用。
苏清说他是向柳堂的好友,诊金已付,概不退换,三言两语哄得向父诊病服药。
向母甚是欣喜,犹豫一会问苏清哪里人士,与她儿如何认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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